摘要:這也是故事中的那兩位來自美國賓夕尼亞州的小鄉村的少女爲何會選擇來到紐約進行墮胎手術的背景原因——這更是爲什麼一貫偏愛政治題材的柏林電影節將銀熊獎評審團獎授予本片的不可忽略的內核因素。其實身在中國,如果並不瞭解美國社會和法律對於墮胎的分裂性態度就會很難理解爲什麼這麼多美國影視劇中女性意外懷孕怎麼不去做個“無痛人流”。

如果提起關於美國少女意外懷孕的影片,相信很多人腦中都會第一時間浮現出《朱諾》,那個伴隨着祝福關愛與鼓勵勇敢產子並決定送人撫養的少女形象讓人至今記憶猶新。而這位少女之所以選擇生下這個孩子不僅僅是因爲“聖母”,也關乎美國的相關法案。事實上關於墮胎法在美國一直作爲關鍵的政治要素存在並一直備受爭議,至今其熱度從未消退。

作爲早在1868年通過的美利堅合衆國憲法第十四條修正案,原本最初的目的是爲了解決南北戰爭後昔日奴隸的相關問題,卻在之後的大量司法案件中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而將其作爲堅實基石的其中最著名的案件就要數1973年關於女性墮胎權的“羅訴韋德案”。

其實身在中國,如果並不瞭解美國社會和法律對於墮胎的分裂性態度就會很難理解爲什麼這麼多美國影視劇中女性意外懷孕怎麼不去做個“無痛人流”?畢竟對於“無痛分娩”都相當普及的發達國家,這項技術顯然so easy。

可是當你基本瞭解美國這段關於女性身體自主權的抗爭史,就會理解金斯伯格爲什麼會在其大法官審查聽證會上發表“女性必須擁有對身體的自主權,她纔是這個身體的主人”之言論。而自主選擇墮胎對於很多美國女性,尤其是青春期的女性究竟有多麼艱難。

之所以在本篇影評中先提起這個嚴肅的政治與憲法問題,也正是因爲本片的所有故事發展基調衍生於此。這也是故事中的那兩位來自美國賓夕尼亞州的小鄉村的少女爲何會選擇來到紐約進行墮胎手術的背景原因——這更是爲什麼一貫偏愛政治題材的柏林電影節將銀熊獎評審團獎授予本片的不可忽略的內核因素。

其實本片的故事十分簡單,簡單到足以用“兩位來自賓夕尼亞州的少女逃往紐約只爲墮胎”一句話來概括。而影片的展現手法也非常白描化。安靜而沉默,大量的留白製造出刻骨的傷痛與壓抑。這也正是本片的女性導演伊麗莎·希特曼的高明之處。

沉默是最好的語言,沒說出口的纔是真正的千言萬語。

“從不、很少、有時、總是”是當女性選擇墮胎時來自院方的術前提問可選的答案。

這些看似簡單的字眼卻包含了太多造成這一結果的細枝末節。而本片以極其簡潔的鏡頭語言所展現的信息量也如同這看似簡單的答案背後所暗藏的故事一般暗濤洶湧。

其實在影片一開始Autumn站在舞臺上演唱的歌曲中的歌詞內容就已經暗示了她在這次意外懷孕之前發生了什麼——“他逼我在想走時留下”“他逼我說我不想說的話”“儘管我試圖掙脫枷鎖”這些歌詞的內容即使在之後的故事鏡頭中毫無表現,卻也給了觀衆足夠的臆想空間。

她被充滿惡意的男同學高喊蕩婦,她因爲一次錯誤的選擇或者可能的暴力性交導致了並非出自本人意願的懷孕結果。由於在本州沒有父母監護下她無法墮胎,迫於無奈,她找到了表姐陪伴自己到紐約完成這項手術。

這也解釋了爲什麼當Autumn得知自己懷孕後,下一刻的反應則是用一根加熱的別針簡單粗暴的爲自己刺穿了鼻翼戴上了鼻釘的原因——她正在用這種近似自殘的方式宣泄着對自己身體所有權的認知。

和自己的家鄉感受到的冰冷並不同,紐約對少女的態度包容而溫柔。即使這一切也許只是體制內的溫度罷了,但這也足以成爲女孩即將崩塌的內心裏的那根救命稻草。

紐約的醫生用溫和的語調告訴女孩對於自己身體的自主權全部在於自我的選擇。她可以充分而完整地享有對於自己身體的執行權。所有需要考量的因素,只關乎於“你自己的決定”。

影片用大篇幅的長鏡頭通過女孩在醫生詢問問題時的表情變化訴說着關於她未知的經歷和已知的情緒。

從冷漠與僞裝的堅強到最終被眼淚所淹沒,這一系列的鏡頭語言無聲的訴說着這個女孩內心的糾結——委屈?痛苦?悔恨?不甘?無助?你能想到的關於成長中所有的殘酷字眼或許在此刻都能體會一二。

可在此時我卻又無法控制的想要幫女孩撕喊,爲什麼?爲什麼兩個人造成的錯誤,所有的痛苦卻偏偏只有女性承擔?

其實關於在這部如此真實而真誠的講述少女墮胎遭遇的歧視與困境的電影中我並不想過多的涉及到女權話題。但但凡觀看過本片的觀衆(我相信大多是女性羣體觀衆)也不可能只把這個女孩的經歷當做“青春性教育”題材觀看。

仍舊引用金斯伯格大法官的話來說:“這事關女性的尊嚴,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如果是政府來替她的身體決定一切,那她就失去了成爲一個完整成熟人類的基本條件。因爲她無法對自己的決定,完全負責。”

但就其需要“墮胎”的結果而言,本片更讓人痛苦與壓抑的根源則在於爲什麼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爲什麼這個女孩在性關係中安全性交say no的權利被剝奪?爲什麼她不能也不敢爲自己發聲?爲什麼此類事件發生後只有女孩被羞辱嘲笑?爲什麼她的子宮是否屬於自己需要別人同意?爲什麼選擇墮胎後被指責“殺死一條生命”的只有女性?

影片沒有答案,甚至沒有直觀的質問。而這些“爲什麼”首先需要所有女性爲之發聲,也更需要整個社會參與尋求答案。

而在得到答案前,女性要學會從不妥協,拒絕很少發聲,做到有時憤怒,堅持總是追尋。雖然很難,但是要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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