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439年,北魏戰鬥達人拓跋燾(tāo)一統北方。整個過程中,拓跋燾頻繁親征,但又沒有太多大規模集團作戰的記錄,其所依賴的最主要軍事力量是輕騎兵。但因爲他喜愛親力親爲的參與戰爭,因此他對北魏的內政治理之功卻總被人忽略,尤其是他那項可與秦始皇比肩的政績——制定文字。瘋狂的拓跋燾——輕騎特種兵

輕騎兵,在全世界的冷兵器史上都是不可或缺的主角,它以高機動力和快速打擊能力著稱,但又由於正面作戰能力不如重騎兵,後勤消耗遠大於步兵,因此在冷兵器時代多被作爲快速打擊部隊、戰略型戰鬥部隊和斥候部隊使用。

拓跋燾頻繁以輕騎兵出征,在戰場方向上,有北伐、有西征、有東進,並多能快速取得勝利。由此我們可以得出以下三點推論:一、拓跋燾有非常好的軍事戰略素養,否則不可能頻繁實現多次快速奔襲和打擊;二、拓跋燾應該有很好的戰術能力,否則不說帶着幾萬特種兵突襲,就算跟着幾萬特種兵突襲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輕騎兵的作戰不是傻傻的衝上去,而主要是用遊擊加騎射吊打對手,對配合和指揮的要求都很高;三、此時北魏應該已經有了非常強大的補給能力。輕騎兵雖然不如重騎兵對補給要求那麼高,但他的補給需求也是步兵的五倍、乃至十倍。以拓跋燾四處突襲的軍事作風,傳統的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補給方式恐怕很難跟上拓跋燾的輕騎兵,那麼拓跋燾的補給方式幾乎只能是沿途補給和以戰養戰,這就對北魏的內政、國力有非常高的要求。

拓跋燾帶着輕騎兵突襲,一旦後勤補給跟不上,會發生怎樣的情況呢?這種情況,《魏書》中的確記載過一次。公元426年10月,拓跋燾領軍出征赫連昌,11月初三到達發起攻擊,迅速結束戰鬥後立即返回;公元427年1月11日,拓跋燾大軍歸來,《魏書》中對迴歸大軍的記錄爲:“從人在道多死,其能到都者才十六七”。30%-40%的士兵死在了迴歸的路上,當然,這也與拓跋燾不按常理出牌,在北方的冬季進行遠征有關係。拓跋燾眼中最珍貴的財富——人

拓跋燾到底是如何提高北魏國力的呢?《魏書》的記載足以讓我們看到他的智慧。自北魏開國皇帝拓跋珪開始就強行取消了部落制度,採取以地域爲基礎的編戶制度,但這種漢化手段過於強硬,導致了一些人逃跑躲了起來,《魏書》記載稱“雜營戶帥遍於天下,不隸守宰,賦役不周,戶口錯亂。”因此在公元426年,拓跋燾再次下令加強編戶,將這些逃跑的人蒐羅出來,統一編戶。

這樣的手段看似沒有任何新意,但拓跋燾採取的方式和祖父拓跋珪的強硬則有了根本上的不同。拓跋燾認爲:各地各族的居民都有他們的民族性,因此需要的加強教化而不是強制逼迫他們移風易俗,只要求他們接受政府的管理,根據法律繳稅,不強制要求他們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這種理念,其實與後世的少數民族政策已經非常類似了,既能溫柔又潛移默化的讓各族歸入朝廷管理,又爲朝廷迅速提升了經濟實力和軍事潛力。

結合拓跋燾的內政治理,再看他的軍事戰略,我們會發現在拓跋燾眼中,最珍貴的財富永遠是——人。拓跋燾在統一北方的過程中,我們會不停的發現,他幾乎每到一地必做的事情就是將人口內遷,而不是佔領。

在當時,中國北方經過100多年的戰亂,人口大量減少。不看其他,僅看當時的軍隊情況。整個十六國時期,北方各國出現軍隊數量的最巔峯就是前秦苻堅發動淝水之戰時候的80多萬(也有說90多萬),但其實這些軍隊的絕大多數都是剛放下鋤頭、沒經過訓練、且無法指揮的農民。而到十六國後期,十萬以上的軍隊就幾乎沒有出現過。

所以,拓跋燾在統一北方的戰爭中,瘋狂的將居民內遷。我們往往可以看到這樣的記錄:拓跋燾佔領一地後,什麼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統統都賞賜下去,他自己只要人。因爲要守住一個地方就必須派人去佔領,可能讓人口更爲稀釋,而內遷人口不僅不用稀釋人口密度,更能增加本國實力。拓跋燾治下的北魏就好像一支拳頭,依靠人口的不斷內遷,緩慢的握緊、變強,而其他各國如果搶回國土,也只能是力量更分散。就是依靠這種方式,拓跋燾的北魏統一北方的過程,總給人一種毫不費力的感覺。

歸根結底,只是因爲在拓跋燾眼中,任何財富都無法比人更珍貴。拓跋燾制定文字——秦始皇后功蓋天下第一人

對於人口的珍惜,這是屬於拓跋燾的智慧,但這樣的戰略在十六國時期並非拓跋燾所獨有,比如曾經的慕容鮮卑在其強大的過程中也曾用過。而另一項拓跋燾總被歷史忽略的功績甚至可以讓他與秦始皇並稱——制定文字。

秦始皇統一文字,大約是每個中國人都知道的事情,其背景是秦始皇統一六國之後,韓趙燕魏楚齊六國文字各不相同,導致秦國政令難於下達,於是秦始皇下達了統一文字的命令,使小篆成爲了通行全國的規範字。

到拓跋燾這裏,中國文字經過幾百年的演變,發展出了篆隸草楷等各種字體,並行於世。而且古代的傳習制度導致了許多文字還有變形、謬誤。再加上十六國亂世,北方文教缺失,且大量少數民族進入中原,有些少數民族在學習文字的過程中,還會出現更多的亂七八糟的變形。所以在當時的北魏,哪怕是學富五車之人,在看別人文字之時,也常需要猜一下。於是拓跋燾登基僅1年多後,在公元425年3月,下達了制定文字的命令。

拓跋燾讓人規範了千餘字的寫法,並明確下令“今制定文字,世所用者,頒下遠近,永爲楷式。”,即:字體皆以官方標準的楷體書寫。雖然後世將拓跋燾這一行爲的說法叫作“制定文字”,但就其歷史背景而言,其實與秦始皇的“統一文字”並無二至。

拓跋燾的制定文字政策,從短期來看,迅速加強了北魏的中央集權能力,讓整個北魏可以做到上令下達;從長期來看,更將楷書制定成了爲後世千年所用的官方字體,雖然後世楷書也經過了各種優化變形,但始終是最標準的官方字體。

大家知道北魏人好立碑,魏碑也成爲了中華民族的文化瑰寶,這其中恐怕也有拓跋燾制定文字、普及官方楷體文字之功。而今天我們看到的魏碑字體,其實就是當時拓跋燾所制定的楷體。

再到後世,能與秦始皇、拓跋燾在統一文字這項功績比肩的,恐怕只有等到之後的新中國,化繁爲簡,建立今天我們所用的簡體字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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