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好不容易來了個有些見識的堂弟洪仁玕,但洪仁玕系空降而來,深受內部排擠,對軍事更是一竅不通,據說曾經在外領兵打仗露宿紮營時連要設置崗哨都不知道,洪秀全爲安撫民心與軍心,不得已又封李秀成、陳玉成爲王以掌管軍事,後因懼怕李秀成、陳玉成再度成爲楊秀清、韋昌輝,就廣封羣臣、羣將爲王,最高階層的權力結構一元化核心的夢想始終沒有達成。這一切都是能力的欠缺決定着的,而不是單純的被別人架空權力,縱使楊秀清、蕭朝貴以“天父”、“天兄”的身份臨凡,可以躍居上帝第三子馮雲山之上,但還是不敢直接凌駕於教主洪秀全之上的、更缺乏剝奪洪秀全指揮權力的法理依據,而從許多早期“天父”、“天兄”的口諭來看,有許多口諭卻是幫助洪秀全樹立權威的,所以洪秀全的實際指揮權應該是由於能力的欠缺才主動放棄的而不是被剝奪與架空的。

太平天國是近代中國最爲波瀾壯闊的一場農民起義,短短几年期間就定鼎於天京,佔據了幾乎江南半壁,並且連破了清軍的江南、江北大營,打破了清軍的包圍。然就在其形勢處於一片大好之機,卻發生了令人瞠目結舌的“天京事變”。東王楊秀清及其部屬約2萬餘人被殺,北王韋昌輝、燕王秦日綱、佐天侯陳承瑢及其親信不久亦被處死。太平軍精銳骨幹幾乎被洗盪殆盡,其內部人心開始渙散,軍事形勢開始逆轉,從而爲其最終的敗亡埋下了伏筆。
然導致這一切悲劇的溯源就不得不追根於其內部的高層領導機制。自漢以後的各個王朝的異姓開國諸將、諸功臣都沒有爵封親王的,其權力領導機構都是從上至下的呈金字塔狀,有明確的君臣之別,這種權力結構就比較穩定。前秦時,苻堅也稱“天王”,但把之前宗室被封爲“王”的,都貶“王”爲“公”了,就是爲了要呈明君臣之別;而且君臣之別不止侷限在皇帝與臣民間,廣義上也體現在整個宗室與臣民間,不論大臣職位有多高?爵位有多尊?當面見皇子、公主、宗室親王、郡王時都要行一定程度上的君臣之禮的。
而太平天國在建立之初,就在一定程度上模糊了這種君臣之別,永安建制封王,就封了東王、西王、南王、北王、翼王等;太平天國是以教立國,洪秀全宣稱自己是上帝的第二子,馮雲山、楊秀清、韋昌輝、石達開分別是上帝的第三、四、五、七子,蕭朝貴是上帝的女婿。這當中顯然沒有洪秀全兩個親哥哥---洪仁發與洪仁達的位置在。楊秀清等諸王與洪秀全的關係在拜上帝教教徒看來,顯然是比其親兄弟還要親的兄弟關係。
後來定都天京後,太平天國中普通官員與士兵未經允許都不得過夫妻生活,膽敢私過夫妻生活者會被以“姦淫”罪處死,而根據洪秀全的詔令,太平天國各王的生日時各王卻都有美女分配,其中天王與東王各六個,北王兩個,翼王1個。天王與楊秀清等諸王之間的關係不再是簡單的君臣關係,楊秀清等諸王的地位更非其他諸臣關係可比,這種關係就模糊了過去宗室與異姓功臣的那種君臣關係,楊秀清等諸王在地位上已經與過去的皇子親王們地位相當,也相當於過去皇家宗室的地位了。
如果哪一天皇帝或者天王崩了,那麼皇位也不是不可以覬覦的,雖然看似不合常理但在法理上還是可以說的過去的,就像宋太宗“燭影斧聲”弟繼兄位一樣,雖然按常理與習慣,應該子繼父位才應該,但宋太宗弟繼兄位了,也可以有一定的說法,外人又能說什麼呢?所以上帝的第二子可以做天王,上帝第二子的兒子可以做天王,那麼誰就能說上帝的第三子、第四子、第五子、第七子就做不得天王呢?
而且這種封王制度,使得各王都有一定數量上的親屬武裝,雖然彼此的實力與權力或大或小有所不同,但彼此間都具備某種獨立性,名份上的一種平等關係,就使得太平天國的上層機構呈現了權力的並列結構,而這種最高階層的權力並列結構最容易導致“王殺王”、“王出走”那種兼併與分裂的,前就有西晉的“八王之亂”,同姓宗室間互相殘殺如仇讎。太平天國的“天京事變”本質上也是如此,北王殺東王不是那種“以下弒上”的犯上作亂,後來的翼王石達開負氣出走也算不上是一種背叛而更像是一種兄弟分家。太平天國就像一個由幾家合夥籌建的企業一樣,洪、楊、蕭、馮、韋、石都是佔有股份的,而過去的王朝都像一個家族企業爲一姓所有,所以太平天國的權力穩定性顯然不如過去的王朝權力結構來得穩定。
而造成這種現象的根源,雖然有一定的歷史形成原因,但更與洪秀全的領導才能缺乏不無關聯,據忠王李秀成自述,“謀立創國者出南王之謀,前做事者皆南王也。”拜上帝教雖然是由洪秀全所創,但實際上有領導能力、將拜上帝教發揚光大的卻是馮雲山,後來馮雲山被官府抓捕,拜上帝教就面臨着分裂散夥的危機了,洪秀全卻無處理此危機的能力。此時,楊秀清與蕭朝貴兩人以“跳大神”的方式穩定住了局面,此二人在教中的地位越來越高,漸漸地位居馮雲山之上了。而韋昌輝與石達開都是家境豐饒,在地方上都是具有名望之人、有一定的號召力,並且爲起義籌劃毀家紓難,所以也都分別在拜上帝教中謀得了一席地位。
所以在起義之初其領導核心也呈多元化,洪秀全沒有處理政務與軍事的能力,只好臨朝不理政,專心於教務與詩歌創作,讓東王節制諸王,空留一個教主與天王的虛位。這一切都是能力的欠缺決定着的,而不是單純的被別人架空權力,縱使楊秀清、蕭朝貴以“天父”、“天兄”的身份臨凡,可以躍居上帝第三子馮雲山之上,但還是不敢直接凌駕於教主洪秀全之上的、更缺乏剝奪洪秀全指揮權力的法理依據,而從許多早期“天父”、“天兄”的口諭來看,有許多口諭卻是幫助洪秀全樹立權威的,所以洪秀全的實際指揮權應該是由於能力的欠缺才主動放棄的而不是被剝奪與架空的。
李秀成在總結“天國十大誤”中有一條就是“誤主不問政事”,事實上都是其欠缺理政的能力的決定的,而不是其不想理政,洪秀全甚至連自己的後宮都管理不好,還曾讓楊秀清以“天父臨凡”幫着自己處理下後宮紛爭。在天京事變後,洪秀全不再信任異姓王,想打造洪氏一元化核心,封兩個哥哥爲王參與朝政以牽制石達開,怎奈兩個哥哥能力過於平庸,致使石達開憤恨出走。好不容易來了個有些見識的堂弟洪仁玕,但洪仁玕系空降而來,深受內部排擠,對軍事更是一竅不通,據說曾經在外領兵打仗露宿紮營時連要設置崗哨都不知道,洪秀全爲安撫民心與軍心,不得已又封李秀成、陳玉成爲王以掌管軍事,後因懼怕李秀成、陳玉成再度成爲楊秀清、韋昌輝,就廣封羣臣、羣將爲王,最高階層的權力結構一元化核心的夢想始終沒有達成。
正是由於洪秀全的領導才能先天不足,才使得太平天國的最高權力階層的結構由始至終都呈現着多元化的並列結構,從而導致了“王殺王”的悲劇事件發生。
(圖片來源於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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