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北京,儘管早在2月26日,北京市電影局也聯合北京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發佈了《新冠肺炎流行期間北京市電影行業復工防疫指引(1.0版)》,提出50人以下的劇組可以在本市復工拍攝。在國內本土疫情形勢趨穩,但海外疫情還有較多不定因素的當下,鈦媒體採訪了7位影視行業的從業者,聽他們分享了近日復工的現狀。

來源:鈦媒體

作者 | 陶淘

在國內本土疫情形勢趨穩,但海外疫情還有較多不定因素的當下,鈦媒體採訪了7位影視行業的從業者,聽他們分享了近日復工的現狀。

復工又停工了。

3月27日,據國家電影局通知:所有影院暫不復業,已復業的立即暫停營業,具體復業時間等國家電影局通知。這則消息再次挫傷了原本剛重拾復工積極性的影視企業。

不過,也有電影公司的創始人告訴鈦媒體,“熱愛這個行業的和已經在這個行業打拼多年的公司,我相信大家還是會共度難關。”

在國內本土疫情形勢趨穩,但海外疫情還有較多不定因素的當下,鈦媒體採訪了7位影視行業的從業者,聽他們分享了近日復工的現狀。即便面臨重重險阻,在一次又一次遭遇寒冬的侵襲之時,這個行業依然試圖堅強地站立起來。

有序復工的前期籌備與後期製作

在全國萬餘影視公司中,有些主營投資、宣發,有些深耕製作,還有些以後期爲業務重點,也有集全產業鏈於一體的綜合性公司,而疫情給各個公司帶來的影響大小也不同。

其中,處於前期籌備階段和後期製作階段的企業/項目,因大體上不需要人員聚集,近期復工形勢最好。

“我們公司的話,2月中旬已開始恢復單位辦公,後期製作的部分不受影響。”製作了《古董局中局》《明星大偵探》等互動影視劇的、互影科技的一位工作人員告訴鈦媒體。

目前,對於大多數中小型影視劇的後期製作團隊來說,在一個小屋子中,劇組把物料袋子發給他們,工作人員按照要求去完成即可,復工方面基本不受阻礙。“除非是重型影視的那種大後期,跟一個團隊幾十、上百號人,那樣的應該都沒有大面積復工。”凡影科技的工作人員金碩表示。

公司同樣在有序復工的還包括著名網絡作家匪我思存創辦的雙羯影業。今年,雙羯影業的幾個項目,包括根據匪我思存小說改編的都市言情劇《景年知幾時》,都還在劇本策劃和前期籌備階段,因而在正常推進;電影方面今年也沒有院線計劃,有一個網絡電影項目會在4月左右上線,宣傳也在照常籌備。

華策影視的網絡電影製片人吳小雄,也談到近期他們的項目還在籌備階段:“我們辦公地點在杭州,項目研發、策劃、跟編劇討論開會,這些都在有序進行,唯一不同的是無法去北京出差了,主要做線上溝通。”

簡言之,對於不涉及大規模人員聚集、也不涉及院線排期的影視前期籌備、後期製作和網絡影視劇宣發來說,一切都已進入有條不紊地工作階段,與其他行業差異不大。

院線電影宣發和劇組拍攝面臨的困境

對於院線電影的宣發團隊,還有影視劇的劇組來說,復工現狀又是另一幅圖景。

“在電影業務這塊,我們可以說是沒怎麼復工,因爲無工可復,”啓泰文化董事長楊碩無奈地表示。他們公司主營院線電影的投資與宣傳發行,同時也涉獵院線電影的拍攝製作。

院線電影的宣發覆工難,主要是基於影院復工變數較大、前景不明的現狀。

此前,自3月中旬開始,已經有新疆、雲南、甘肅、青海等地的500多家影院相繼復工,放映包括《何以爲家》《流浪地球》《戰狼2》在內的一些重映片影片;杭州、南京、上海等地也曾先後在3月下旬表示可以恢復影院營業。

3月21、22日,全國影院復工後的首週末票房僅6萬多元,佔平日全國週末票房的萬分之一。然而,從3月26日支付寶發佈“城市生活周”電影票預售成績單來看,近400家電影院宣佈即將營業後,預售票房已暴漲20倍。這說明國內疫情相對趨穩後,鐵桿影迷的觀影需求已經明顯提升。

然而,3月27日,國家電影局下達的一紙“全國影院暫不復業、已復業的立即暫停營業”的禁令,又把院線打回了原形。

原本被行業人士認爲開始排電影新片的五一檔,時間都有可能進一步延後;對於被擠壓了大量檔期、不知自己公司出品的影片何時能提上日程的電影公司來說,發行規劃更是無從談起。

此外,影視劇拍攝的復工形勢也是衆所周知的嚴峻。

雖然橫店影視城2月13日就發佈了逐步復工的通知,但一位瞭解現狀的劇組人員告訴鈦媒體,2月中旬至3月20日期間,復工的劇組甚少。“外地的人一般需要先到酒店集中隔離14日;即便復工了,也主要是內景拍攝爲主。”

3月26日,橫店影視娛樂的官方微信發文稱,如今終於有20多個劇組有序開拍了;不過這比起平日裏的50-60個劇組,依然只有40%左右的規模。

爲了減輕劇組的負擔,橫店影視城還減免了停拍期間的攝影棚及酒店費用,並將給予羣演每人每月300元的租房補貼和200元生活補貼。但這一切對於產生了大量沉沒成本的劇組來說,依然是杯水車薪。

在北京,儘管早在2月26日,北京市電影局也聯合北京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發佈了《新冠肺炎流行期間北京市電影行業復工防疫指引(1.0版)》,提出50人以下的劇組可以在本市復工拍攝;但作爲如今境外輸入形勢依舊嚴峻的地區來說,北京劇組復工則更加難以實施。截至3月20日左右,啓泰文化在順義的拍攝基地,依然未能開工啓用。

在其他地區,拍攝受阻的還包括互影科技的一些劇組。“有一個在深圳的項目開機了,但只能棚內拍攝;另一個項目原本打算在泰國拍攝,目前已經延後了。”一位工作人員談到。

拍跨國文化紀錄片的南京和之夢文化傳播有限公司,創始人是日本導演竹內亮和他的南京人妻子趙萍,他們最近的業務也大受影響。

“我們的主要收入是紀錄片中的軟植入,還有一些品牌純粹的商業宣傳片。這兩塊收入已經2個月沒有了,並且未來還會持續一段時間。”趙萍對鈦媒體表示。

儘管和之夢原本的紀錄片系列《我住在這裏的理由》的拍攝計劃被完全打亂了,但他們近期還是在做不少跟疫情相關的短紀錄片,包括全網流傳甚廣的《南京抗疫現場》。爲了不給防疫添亂,他們的抗疫紀錄片攝製組只有導演、攝影師和助理三人。

只要把拍攝地點壓縮到本地、拍攝人數降到最低,拍攝工作總還是有繼續的可能。雖然對竹內亮來說,近期企業的收入大規模受損;但他們通過變通的方式,以微型紀錄片的形式,在輿情方面做了力所能及的事。

除此之外,南京的一個小網劇劇組,近期在拍攝過程中也持續面臨着阻礙。

一位名叫文章的劇務告訴鈦媒體,他們劇組原本打算1月18日開機,三個月後殺青,因爲疫情的原因,2月份停工了將近1個月,目前劇組的拍攝進度只推進了三分之一。

“我們是2月27日開拍的棚內場景,三日之後開始外景拍攝的。剛改爲拍外景的時候,城管一直把我們攆着跑,”文章現在回憶起來還心有餘悸,“後來我們製片人就去區政府那裏要了批文,然後去找酒店、遊樂場、網吧這些地方的負責人去對接。但很多時候還是不讓拍,要到當日早上8點左右才知道拍攝地能不能啓用。”

如果一些場地不讓拍攝,劇組就要臨時更換拍攝地點:譬如酒店A換爲酒店B,甚至遊樂場換網吧……這便意味着劇本和臺詞也要跟着改變,甚至還包括上場的演員也得更替,綜合來看是一個浩大的工程。

“直到今天,我們依然不知道明天的企劃會不會又需要臨時改變。”3月23日晚,文章對鈦媒體表示。

這個網劇劇組的全體人員共136人,自1月18日起就食宿都在一起。據文章估算,2月2日-2月26日停工期間,加上3月以來複工效率受影響,給劇組帶來的損失應該已經有好幾十萬。

“這麼跟你說,原本疫情爆發之前,我們的伙食是每頓三菜一湯,早上是粥和雞蛋。自從停工之後,正餐就變成了兩菜一湯,早上連粥也沒有了,只剩下了雞蛋。而從3月13日開始,我們早上又有粥了,甚至還有包子、油條之類的了。”文章以全組的伙食爲例,直觀地描述出劇組在疫情形勢變化之下,終於逐步恢復信心的過程。

不過,在場地依舊設置各類關卡、大規模人員聚集還不被允許的境況之下,要等劇組完全恢復拍攝秩序,顯然還需加以時日。

影視製作發行之外的多種經營

在影視劇組與院線電影宣發的推進均困難重重的現狀之下,許多影視公司也未曾停下復工的步伐。從事多種經營成爲了他們走出資金困境的普遍方式。

儘管商業宣傳片和軟廣植入收入停滯了,但是紀錄片製作公司和之夢還一直做着多元化的經營。

“說到抗風險能力,我覺得我們還可以,組成並不單一,”和之夢的製片人趙萍告訴鈦媒體,他們的營收構成包括廣告+紀錄片會員+紀錄片周邊,“紀錄片的會員收入最近還在增加,畢竟有存量內容,也有防疫視頻的更新;IP產品最近也有持續在淘寶售賣。”

在和之夢的第200集最新紀錄片中,竹內亮夫婦也表達了對會員粉絲的感謝——正是會員充值,幫和之夢渡過了收入銳減的這兩個多月,並且他們覺得還能夠再挺一段時間。

多位影視從業者還介紹,對於拍攝計劃難以正常進行的大型影視劇組來說,他們最近大都開始了短視頻創作,以此來快速回籠資金。

啓泰文化的董事長楊碩最近在思考的就是如何通過一些短期項目的變通來提升企業的抗風險能力。近兩個月,因爲電影宣傳發行停滯、大多員工無工可復、產生的費用不菲,他不得已裁掉了一些人;但他表示,未來還會再招聘一些短視頻相關的從業人員,從而來優化整個團隊結構。

“從北京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在順義的拍攝基地,想要恢復拍攝秩序還需要加以時日,所以我們最近在策劃的是利用基地場景拍攝短視頻和直播,相對不會產生人員聚集,項目週期也會比較短。”楊碩透露。

事實上,一些影視公司在做的還包括抓好劇組和院線發行之外的業務線——商業廣告。“這些部分的有些工作還是可以做的,比如一些汽車客戶的廣告,我們在做前期的運營。”一位影視公司老闆告訴鈦媒體。

在復工障礙依舊未能掃除之下,修煉內功的影視行業工作者們,還表示最近考慮比較多的是如何科學決策。

比起平日,華策影視的項目決策會慎之又慎,同時會去思考新的行業趨勢。“我們做網絡大電影的,未來更會利用大數據和消費者的驅動模型,來反向定製內容;那些玄幻、西遊、封神之類的諸多熱點,以後可能會嘗試着更好地融入到一部影片中。”製片人吳小雄談到。

“百分之八九十以上的電影,在電影院是回收不了製片成本的;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留存精品,剔除糟粕。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在窗口期都變成不確定因素的當下,我們會去投資更符合院線電影門檻的作品。”啓泰文化董事長楊碩還表示。

就整體而言,我國目前的文化娛樂行業,面臨供大於求的局面,院線電影也不例外。據艾媒數據,儘管我國大陸票房在2019年實現了年比年增長,但近5年的影院上座率卻從2015年的17.4%下降到了11%;銀幕數量的增長和票價的增長,纔是票房增長的客觀因素。

雖然近年來國產影片的質量在受衆審美的倒逼下有了顯著進步,但未來還有着長足的發展空間。經疫情一役,若有更多影視公司因考慮投資風險而謹慎決策,更專注於項目內容、而非追逐行業的泡沫,對於全行業來說,也會是益事。

儘管影視公司復工面臨重重阻礙,但企業們都在通過多種經營力挽狂瀾。對於全行業來說,尚未結束的疫情勢必還會在短期內帶來陣痛,但這股寒潮也終有盡時,留存下來的企業,也必將更爲堅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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