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穿包裙很好看,讓我很心動。”

  晚上睡覺前,秦薇忽然收到了這麼一條搔擾短信,而她白天上班時恰好穿着白襯衫和包裙,可見這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短信不是發錯的。

  “有病。”秦薇皺了皺眉,沒放在心上,隨手把短信刪了。

  快要睡過去時,手機再次傳來一陣信息提示音。

  她被煩得不行,打開信息一看,竟然又是不堪入目的騷擾短信。

  “我想看你穿睡衣的樣子……”

  這到底是誰那麼變態?

  秦薇氣沖沖地撥了回去,電話能打通,但始終沒人接聽。

  於是給對方回覆短息:“你發錯人了。”

  本以爲這樣就能打消對方的騷擾行爲,不料那個號碼回覆道:“我沒發錯,我知道你叫秦薇,你在盛華集團上班,是總裁的祕書。對了,你別給我打電話,我不會接的。”

  秦薇的怒氣漸漸轉爲不安,背脊一陣發涼,隱約有種被人偷窺的感覺。

  “你到底是誰?躲在背後騷擾我算什麼男人,簡直就是個變態!”

  “是,我承認我是個變態,不敢對你表白,只敢偷偷地想你。想你有一天和我一起睡覺。”

  這個無恥之徒!

  秦薇氣得手抖,恨不得打爆對方的頭:“你再敢騷擾我,我就報警了!”

  發完信息後,她把對方拉黑了。

  第二天一大早到公司上班,秦薇先去茶水間爲上司泡咖啡。

  那個騷擾男說得沒錯,她的上司就是盛華的總裁周夜白。

  她是周夜白的祕書之一,主要負責一些瑣碎的事情,說白了就是專門爲周夜白打雜。

  不過整個集團上下,恐怕沒人知道她是周夜白的前女友,只知道三個月前周夜白空降到總裁的位置上,對她這個祕書十分不喜。

  當時秦薇還以爲周夜白會讓她走人,沒想到周夜白讓她留了下來,每天擺着一副冷麪孔,有時候還冷不丁地羞辱她幾句。

  爲了工作,秦薇只能忍氣吞聲。

  秦薇端着熱氣騰騰的咖啡到總裁辦公室。

  周夜白正盯着電腦屏幕工作,側臉冷峻,傲慢,卻又十分迷人,有種屬於上位者獨特的氣場。

  秦薇輕手輕腳地把咖啡放在了他的右手邊。

  周夜白瞥了她一眼,忽然冷聲譏諷道:“秦祕書,你是不是沒看員工着裝要求?”

  “什麼?”秦薇不明所以。

  周夜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嗤笑一聲,口氣滿是嘲諷:“好好的一件襯衫被你穿成這樣,也不知道想勾引誰。”

  秦薇低頭一看,釦子不知道什麼崩開了,稍微一彎腰就露出了裏面的黑色。

  “對不起,周總,我這就去整理一下。”秦薇笑容僵硬,強忍着羞憤往外走,關門時還聽見周夜白輕蔑而譏諷的笑聲。

  周夜白肯定以爲她想勾引他,畢竟在他心裏,她就是那種無恥的女人。

  秦薇躲在洗手間裏整理衣服,想到這三個月來周夜白對她的態度:輕蔑、羞辱、嘲諷,有時候還冷暴力,看她的每一個眼神都充滿了鄙視。

  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正打算出去時,兜裏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拿出來一看,又是一個陌生號碼的信息:“你的身材很好,把釦子都撐開了。”

  秦薇差點把手機砸進洗手盆裏。

  這個發騷擾信息的,該不會是周夜白吧?

  秦薇盯着手機,眼前閃過那張冷峻的面孔,立刻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不可能是他。”

  五年前,他們分手的時候鬧得並不愉快。

  周夜白對她厭惡至極,說了很多羞辱她的話,其中有一句讓她至今想起來還很難受。

  他說:“秦薇,你讓我噁心。”

  要不是五年後因爲工作重逢,想必周夜白一輩子都不想看見她。

  想起那段曾經刻苦銘心的愛戀,秦薇自嘲地笑了笑,隨即又想到自己現在已經有男朋友程謹行了,準備下個月結婚,還想着周夜白乾什麼。

  離開時洗手間時,秦薇突然想到一個被遺漏的細節。

  她的扣子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開的,如果是在出門前,那這一路上遇見了不少人,包括在公司樓下門口和乘電梯的時候。

  這樣看來,還真的很難確定是誰在背後騷擾她。

  快下班時,秦薇收到程謹行的短信,說他從老家回來了。

  秦薇抿脣笑了笑。

  上了一天的班,身心俱疲,她只想快點回去和程謹行說說話。

  沒想到回到公寓後,程謹行突然遞給她一張孕檢單:“薇薇,如煙懷孕了,是我的孩子。”

  程謹行說這句話時,林如煙就站在他身邊,滿臉愧疚地看着秦薇。

  秦薇和她當了五年的閨蜜,從大學到工作關係一直都很好,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這個好閨蜜竟然懷了自己男朋友的孩子!

  秦薇臉色有些發白,捏着孕檢單的手輕輕顫抖着,許久才壓下心中的憤怒和酸澀,故作平靜地問:“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林如煙連忙搖頭否認:“薇薇,你誤會了,我沒和謹行在一起,我……”

  “你閉嘴!”秦薇一聽她開口情緒就難掩激動,氣憤地盯了她一眼,而後看向程謹行,“你和她什麼時候開始的?她是不是伺候得你很……”

  “微微,你冷靜點,我和如煙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程謹行握住秦薇的肩膀,眼神充滿了內疚和不安,甚至有些閃躲:“我和她只是喝醉酒不小心才發生了關係,她沒你說得那麼不堪。”

  看着眼前這張溫和俊朗的面容,秦薇再也感覺不到半點心動,只覺得很噁心,像喫了蒼蠅一樣噁心。

  就在兩個月前,程謹行還深情款款地向她求婚。

  她答應了,帶他回去見家裏人,然後忙着訂婚紗、訂酒席、發請柬……再過一個月,他們就要結婚了。

  現在程謹行卻和她的閨蜜搞在一起,還弄出一個孩子來噁心她,這叫她怎麼冷靜!

  秦薇深深吸了一口氣,忍着眼淚,一字一句道:“去流產。”

  “不行。”程謹行和林如煙齊聲喊了出來。

  “爲什麼不行?”

  程謹行抱住秦薇,溫柔地安撫道:“微微,對不起,是我不對,都是我混賬。但孩子是無辜的,何況你也知道,如煙向來身體不好,要是再去流產,恐怕以後都不能懷孕了。”

  秦薇氣極反笑,一把推開程謹行。

  “程謹行,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讓林如煙流產,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二是你我分手,把我轉給你的八十萬首付還回來。”

  說完秦薇再也不看程謹行一眼,回到臥室“砰!”的一聲把門關了。

  她呆呆地坐在牀上,心裏亂糟糟的,隱約還能聽見臥室外面林如煙可憐兮兮的抽泣聲,以及程謹行溫柔無比的安慰聲。

  忽然覺得滿心蒼涼。拋棄

  秦薇一夜都沒睡好。

  第二天,她塗了不少遮瑕膏才把黑眼眶勉強遮住,臨出門前看到程謹行和林如煙在廚房裏準備早餐,親暱的舉動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兩個月前,林如煙丟了工作,付不起房租,被房東趕了出來,求秦薇收留她一段時間。

  看在好閨蜜的份上,秦薇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林如煙迅速搬進了她和程謹行的公寓,和程謹行稱兄道弟,還說要是程謹行敢欺負秦薇,第一個不饒他。

  現在……呵呵。

  秦薇心裏有氣,走到玄關門口又特意倒了回去,對林如煙說:“今天下班回來,我不想再看見你。還有,程謹行,我給你兩天的時間考慮怎麼選擇,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林如煙立刻露出可憐的表情:“薇薇,我還沒找到房子……”

  秦薇穿上高跟鞋就出門了。

  她趕着上班,沒心情聽林如煙賣慘。

  到公司後,在樓下的電梯口遇見了周夜白。

  周夜白盯了她幾秒鐘,嘲弄道:“聽說秦祕書準備和男朋友結婚了,這應該是件喜事,怎麼秦祕書的臉色憔悴成這樣?是不是你男朋友反悔了?”

  秦薇本來就因爲程謹行劈腿的事情窩了一肚子氣,現在還要聽周夜白嘲諷,忍不住回擊道:“我的男朋友對我非常好,也很樂意和我結婚,就不勞周總關心了。”

  周夜白當即沉下臉:“關心你?自作多情!”

  像是要公報私仇似的,周夜白在辦公室把秦薇使喚得團團轉,一會兒嫌咖啡苦,一會兒嫌茶水燙,或者嘲笑她笨手笨腳,眼光不好等等。

  總之對秦薇各種挑刺,惹得其他助理私底下議論紛紛,都以爲秦薇要被解僱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秦薇卻不太想回去了。

  她害怕。

  害怕自己早上發的狠話沒用,林如煙還賴在房子裏,或者程謹行選擇了林如煙,把她獨自留在公寓。

  她不喜歡被人拋棄。

  小時候父母離婚,無論她怎麼哀求,爸爸還是拋下她和媽媽,和另外一個女人走了,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

  走到離公寓不遠的超市門口,秦薇看見林如煙拖着行李箱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抹眼淚。

  程謹行追了出來,從後面緊緊地抱着她。

  兩個人一副難捨難分的樣子。

  秦薇愣愣地站在原地,感覺渾身血流都在倒流,心口處冷透了。

  昨天她還自欺欺人地以爲程謹行和林如煙只是酒後衝動,想不到現實這麼快就給了她一巴掌。

  秦姝沒有上前質問,或者說捉姦,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小姐,你想去哪裏?”司機問。

  秦薇心裏一片茫然,公寓回不去,公司不用加班,她能去哪裏。

  愛麗絲酒吧。

  這是一個比較有格調、安靜的休閒清吧,不像其他那樣羣魔亂舞。

  秦薇坐在吧檯前,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酒,聽着臺上女歌手唱着憂傷的情歌,心裏更是空落落的。

  其實她知道程謹行爲什麼不願意讓林如煙流了,因爲那是他親生的。

  而秦薇早就有一個四歲的寶寶——除了她以外,沒人知道那是她和周夜白的孩子,就連秦母也不知道。

  如果程謹行和她結婚,意味着他要把別人的兒子當成自己的兒子。

  男人沒有幾個能接受的。

  程謹行之所以和她求婚,恐怕也是看中她那八十萬首付。

  要知道這邊的房價高得離譜,身爲外地人的程謹行想要在這裏安定下來,必須要有一套房子。

  秦薇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

  可這兩年秦母身體越來越差,一直擔心她嫁不出去,便拼命催她和程謹行快點結婚。

  秦薇也想把寶寶接到自己身邊來,讓秦母安心養老,如果有個溫馨的家庭,那寶寶肯定會很開心的。

  所以她答應了程謹行的求婚,並把自己的全部積蓄拿了出來給他買房,作爲兩人婚後生活的房子,結果弄得現在進退兩難。

  秦薇越想越心煩,一口氣喝了半瓶酒,放在吧檯上的手機亮了起來,頂端露出一行信息。

  “想親手脫下你的衣服,把你……”後面信息的沒再顯示出來,需要秦薇點開信息箱才能看到。

  “又是那個變態。”秦薇含含糊糊地咕噥了一句,把剩下的半瓶酒喝光了。

  也許是酒精上腦,也許是爲了報復程謹行,她鬼使神差地打開信息箱,給那個陌生號碼發了一條信息:“光說不幹有什麼意思,你敢和我約嗎?”

  發出去的信息石沉大海,和之前的快速回復截然相反。

  秦薇嗤笑,果然是惡作劇。

  然而當她付了酒錢準備離開時,手機屏幕再次亮了起來:“海星酒店,2208,直接過來就行。”

  敢情是訂酒店去了。

  秦薇氣得發笑,又想這海星酒店可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酒店,就算普通房也要兩千塊錢一晚,這個變態約個炮竟然捨得花那麼多錢。

  嘖嘖嘖。

  秦薇在心裏感嘆一聲,拿着手機往外走。

  一路上腦子暈乎乎的,等到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站在酒店房間門口。

  按了一下門鈴,房間門立刻打開了,裏面黑乎乎的,一道高大的身影立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他的樣子。

  “怎麼不開燈?”秦薇嘟囔道。

  一隻腳剛踏進去就被男人伸出來的手臂狠狠扣住腰身,門瞬間關上了。

  “你……”秦薇剛說了一個字就被男人堵住嘴脣。

  “你是誰?”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男人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像是刻意壓低了在說話,以至於秦薇根本分辨不出來。

  (嗯,自行腦補吧!)

  第二天中午醒來,身邊空蕩蕩的,那個戴着面具的變態已經不在了。

  牀頭櫃上留着一張字條:我付了兩天的房錢,你可以在酒店裏好好休息,明天中午服務員會來退房。

  字條是打印出來的,無法靠字跡分辨出到底是誰,看來對方做事非常謹慎,一定是個心思縝密的人。

  秦薇莫名覺得憋屈,把字條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裏。

  渾身又酸又痛,遍佈吻痕。

  “變態。”秦薇低聲罵了一句。

  不由地想起昨晚的瘋狂。

  臉頰頓時滾燙不已。

  她抱着被子,坐在牀上發呆。

  沒想到她循規蹈矩二十八年,喝了酒後這麼瘋狂,都沒想過對方是什麼人。

  現在回想起來,說不後悔那是假的。

  算了,後悔也沒用。

  秦薇揉了揉發痛的額頭,聽見有人按門鈴。

  她以爲是酒店服務員,隨手扯了一件浴袍裹在身上,可萬萬沒想到打開門時程謹行和林如煙竟然站在門口!

  秦薇臉色一變。

  還沒來得及思索爲什麼他們會出現在這裏,程謹行已經抓住她的肩膀。

  “你幹什麼?”秦薇下意識地掙扎,浴袍被他扯開了一些,半個肩膀裸露在外,鎖骨處曖昧的吻痕頓時暴露在程謹行面前。

  程謹行的臉色極其難看:“原來你真的在這裏和別人!今早如煙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願意相信,因爲我覺得你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可是……”

  砰!

  程謹行一拳打在房門上,溫和的面容露出痛苦而憤怒的神色。

  秦薇臉色發白,閉了閉眼,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猛地盯着林如煙:“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裏?那些騷擾信息是不是你設計的?”

  “薇薇,你在說什麼呀,我怎麼會設計你呢。”

  林如煙露出委屈的表情。

  “昨天晚上我到處找房子,正巧看見你從酒吧出來,擔心你會出事,就一直跟在你後面,可是我沒想到你會來酒店和別人開房。本來我想替你隱瞞的,可今早不小心說漏嘴了……”

  “好一個不小心。”秦薇嘲弄道。

  “林如煙,我和你當了五年的閨蜜,沒看出來你這麼有心機。你故意在我面前和程謹行稱兄道弟,把他當成好哥們,轉眼卻和他滾……。你知道你在我眼裏是什麼嗎?你就是個綠茶表!”

  “不,不是,我沒有,你真的誤會我了……”

  “你何必裝出這副無辜的樣子?婊裏婊氣只會讓我覺得更厭惡……”

  啪!

  一個巴掌突然扇在秦薇臉上,打得她措手不及,差點跌倒在地上。

  她愕然地看着程謹行:“你打我?”

  程謹行眼裏閃過一絲後悔,抬手想撫摸秦薇的臉頰,卻又垂了下去,緊攥着拳頭:“如煙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秦薇愣了片刻,忽然一笑,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

  原來程謹行打她是爲了護着林如煙。

  “走,你們都走,別出現在我眼前……”秦薇又哭又笑,渾身抑制不住地顫抖,拼命推着程謹行和林如煙,紅腫的臉頰讓她看起來像個瘋子似的。

  就在這時,一道冷漠又夾雜疑惑的聲音插入進來:“秦祕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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