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內有話說“見血如見喜,毒血如黃金。”我手下這鬥,毫無疑問是大斗。池琛用軍刀撥弄着血泥,觀察中冷不丁抬眸,剛好對上視線。

他臉上的傷口,已經貼了創可貼,看起來也依舊好看。

人帥怎麼折騰都帥。

“看我幹什麼,繼續挖。”

他把軍刀丟下,站起來點根菸,一雙丹鳳眼眯起,不知在想什麼。

我低頭繼續挖,心裏卻計較着——

這王八蛋如果以後真只用江戶川身份活着,他若不殺我,我一直跟着他混,也不錯。他能控制木道長,還能找老斗兒……至今我對他一無所知。

打不過,也罵不了。之前想在老斗裏玩他,現在看來,他對鬥也十分了解!若非得說弱點,恐怕就是黑白無常,畢竟他是隻鬼。

我心下動搖不定時,他挪步走開。

我忙道:“池少去哪?”

日光在他身上打下一片金燦燦的光。

他沒回頭,聲音卷着煙味一起被風吹來。

“少問,繼續挖。”

“我是怕這荒山野嶺,您……”我的話沒說完,被他兩個字打斷:“閉嘴。”

看他傲然離去,我皺起眉。

我真是腦子裏進的水還沒幹,竟想跟着這麼個陰晴不定的主兒混!

第二洞,洛陽鏟接到第十管時已見血泥。

一起帶上來的還有一寸腐爛蛇皮。

薄薄的蛇皮摻在泥土中,幾乎看不見。

古時人怕被掘墳,會請很多設墓高手,設計出各種機關嚇退甚至殺死盜墓者。

墓上方更是環繞着無數蛇皮做成的管道。

管道中注入水銀、血以及無數毒物混合而成的劇毒液體,沾了後輕則斷胳膊斷手,重則當場斃命。

池琛離去後,我拿出口罩、手套和發帽。

剛纔我都是屏着呼吸的。

免得毒氣入體。三點梅花樁挖完後,我坐下來休息,等血流乾,這種管道,開了一處便會讓毒血朝墓內機關流動,具體流到哪個機關,暫時不知。

若按照老方法,去捏泥嗅土,必然得死。

剛纔不是我傻,而是我故意試探池琛。

這種血墓,我又豈會不知其中兇險?

這鬥雖有意思,但池琛更有意思——

區區一隻鬼,竟能跟隨我到江城,先不說制服木道長之事。

我有陰陽眼,可以見鬼。

可我在回來路上,卻從頭到尾都沒看見也沒感覺到他的存在!

這便是奇了怪了。

等待中,山上就我一人,我蹙着眉嘀咕着,“池淺個王八蛋……不會是把我丟在這裏了吧?”

旁側地上,那一團黑紅色的泥和旁邊黑色枯草,味道刺鼻,一股陰嗖嗖的冷風吹過來,面前三個漆黑的洞,叫人頭皮發麻。

從前盜墓哪次不是一行四五個人。

如今就我一個人和一隻鬼……

我正想着要不要拿出手機來解解悶,池琛回來了。

他手上拎着幾隻老鼠還有隻野兔。

長途跋涉,早上出來喫的東西,現在肚子早就叫着空城計了。

見着兔子我立刻爬起來,屁顛屁顛朝他跑:“哎呀,池少!這怎麼能讓您親自動手?抓野味我在行啊,來來來,堆火!我來烤!”

之前的行李箱下車就被扔了,累贅。

反正池琛現在有錢,隨便扔。

池琛從包裏拿出尼龍繩將老鼠和兔子繫好,顯然打算用這幾隻老鼠去探路。

我心裏明白,面上卻假裝疑惑。

“這是幹什麼?不是烤來喫的嗎?池少,我好餓啊。”

我說完後,被池琛又一次嫌棄了,“你這種只挖近代墓的小賊,自然不懂。去把這些放洞裏頭,繩子扯牢了,敢掉一根,把你爪子砍下來。”

他一邊說手上一邊繼續麻溜的打着結,說完後把三隻老鼠丟我手裏,自己抱着兔子走開。

我抓着繩子,眯眸看着池琛遠去的背影,心裏已經越發沒譜,看來,我只能向韓祁白求救了,儘管我不知道他爲什麼去湘西沒通知我,但倒鬥這行裏,謠言滿天飛。

就像是那三個人,還有白無常,說的那個土財主墓也不過都是假貨。

韓祁白公司剛剛上市,怎麼可能會去湘西。我將老鼠投入梅花樁洞後用腳踩着繩子,掏出手機來。

這是池琛早上給我買的。

我又確認了一遍,池琛不在附近後,纔拿出特製膠皮衣裏的手機卡,迅速扣下新手機的電池,把卡塞到手機裏後,開機……

我本來沒想過要找韓祁白幫我。

因爲我感覺自己可以解決池琛。

可顯然我想多了。

皮衣下的這張卡只有我和韓祁白兩人知道,我們約好了,只有用這張卡打出去的電話和發送的信息是真的。

當然,如果用到這張卡,那就說明真出大事了。

同樣的卡,韓祁白也有一張。

手機震了震,我眼睛一亮,迅速打開。

然後我的臉黑了下來。

“湘西是騙局,勿去。車是離別禮,我退出圈子,以後不要聯繫了。”

我迅速撥回去,但那號碼已成空號……

我在冷風中起碼呆了兩秒,也許更長點。

直到腳下的繩索傳來劇烈的抖動,似乎什麼東西將繩子往下拽着,我才反應過來,迅速丟開手機,去抓被往下扯的繩子。

繩子下方有股強大的力量,似乎要把我拖進去,我雙腿用力蹬地,心下因爲電話的事兒很煩,使不上力氣竟然被那繩子抽着不斷朝着那三個黑黝黝的洞口而去……

“鬆手!”

遠處傳來池琛一聲厲喝,下意識的手一鬆,掌心已經完全都是血泡了。身旁三捆繩子正在迅速變少。

一圈又一圈,不斷被往下扯着!

池琛快跑過來,抓住繩子末梢,在手上轉了兩圈後,扯住了繩子。

繩子又被繃直了,雙方僵持不下。

此刻,我已經顧不得韓祁白和我分道揚鑣了,看着池琛道:“我要怎麼幫你!”

“去拿槍!朝着洞裏放!”

“槍?我不會啊!”

這是我唯一不會的東西,池琛眼底劃過一抹厭惡,“我來!快去把槍拿來!”

我把槍遞過去時,池琛騰出一隻手就立刻被那洞穴裏的東西拖着往前挪了半米!

“抓緊!”池琛又把繩子朝我手裏一塞,然後摟住了我的胸……

我身上一僵,他一邊把我往後拖着一邊朝那三個洞裏,連開三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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