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整肃知识分子时,也一样。犯人步上法场吃子弹时,满脑子都是反抗思想。我们不同,我们在犯人的脑袋开花前,先把他的思想洗的干干净净。”--《1984》

健忘村作为贺岁档,承担起了一众西游衍生剧拉低的智商。这部电影谈了什么?谈的是权力操纵记忆的恐怖与威力。权力向来如此,拥有它的人可以决定被统治者需要记住什么,不需要记住什么。

“谁掌握现在,谁就掌握过去。谁掌握过去,谁就掌握未来。”秋蓉忘记了自己,忘记了自己曾经有过的生活,忘记了丁远给她的信。整个村子的村民都是如此,被田贵戴上号称可以解除烦恼的“忘忧”后,失去记忆,失去称其为人的部分,全部变成了田贵挖宝的工具。

“记忆消除了,人就是一张白纸。你说什么,他们做什么。”田贵深谙此理。将个人特征抹去,再打上相同的源代码:甲乙丙丁,一二三花,大家努力挖宝,别想太多,你们只是工具,只需要记住我让你们记住的。是不是听着有种可怕的熟悉感。“国家面前无偶像!我是祖国建设的螺丝钉!祖国流氓我就放心了!”常说这种话的人,放心,你们只是下一批将被套上“忘忧”的村民。不,你们已经是一张白纸了,上面涂满了粗鄙简陋毫无逻辑的“猪逻辑”。

我国人民善于遗忘不是一两天了。从古至今,但凡朝代更迭,想活命的前朝遗老,无一不是自动忘记过去的一切。《动物庄园》比喻贴切:动物革命刚成功时,口号是“所有动物生来平等”。后来这口号竟变为“所有动物生来平等,但有些动物比其他动物更平等”。那么过去的口号呢?动物们选择忘记。长春人忘记围城,信阳人民忘记1959人吃人。我们为抗战修纪念碑,却选择性的忘记了死在我们自己手里的同胞。我们告诉自己,这叫向前看,这叫三七开,这叫“谁没犯过错呢”。

“我给那些因为在近旁而极响的爆竹声惊醒,看见豆一般大的黄色的灯火光,接着又听得毕毕剥剥的鞭炮,是四叔家正在“祝福”了;知道已是五更将近时候。我在蒙胧中,又隐约听到远处的爆竹声联绵不断,似乎合成一天音响的浓云,夹着团团飞舞的雪花,拥抱了全市镇。我在这繁响的拥抱中,也懒散而且舒适,从白天以至初夜的疑虑,全给祝福的空气一扫而空了,只觉得天地圣众歆享了牲醴和香烟,都醉醺醺的在空中蹒跚,豫备给鲁镇的人们以无限的幸福。”--鲁迅《祝福》

记不住的。谁能记住什么呢?你,我,都只是权力手下的棋子,一个个戴着“忘忧”,坐在地上大唱赞歌:多亏有了田贵,没有你我们怎么办呢。你以为思想警察不会跑到你脑子里去?别傻了,你忘记的太多,你甚至忘记了,思想警察一直都住在你的脑子里。忘了我说的吧,想要幸福吗,大声重复这句话:“祖国流氓我放心,你是汉奸滚出去。盛世繁荣如你愿,来生还在种花家。”

念一遍记不住,就多念几遍。遗忘比铭记轻松,重复比思考简单。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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