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公元191年荀彧斷然離開袁紹轉投曹操。袁紹和曹操的明顯對比,讓荀彧起了動搖之心。

街頭巷尾說歷史,茶餘飯後話三國。

公元212年,漢末三國最著名的謀士之一荀彧去世。

《三國志》記載,荀彧以“憂薨”,時年五十。


中國史家秉筆書史歷來有個特點,就是慣用春秋筆法,一字寓褒貶。也稱曲筆、護筆。

史家運用春秋筆法的最初目的是要爲親者、尊者、賢者隱諱一些不合禮法的事情。

中國在周朝的時候實行的是禮樂治國,尊王崇禮的孔子在編訂魯國曆史的時候,爲了隱諱迴護尊主,創造性地使用了“一字寓褒貶”的寫作方法。

以便於不通過議論的方式,僅通過一個字或者幾個字就能清晰表達自己對歷史事件的觀點和思想傾向。

正所謂言簡意賅,微言大義,詞微而指遠。

後來這一寫史傳統逐漸發展爲對當時不便直言而又不得不言的史事使用曲筆迴護。


正因爲史書中常有大量的曲筆存在,給後人留下了諸多的不便以及困惑和不解。而且往往字數越少越模糊,事情就越顯得蹊蹺,就更加容易讓後來的讀者產生質疑和猜想。

我倒認爲史書的曲筆中,字裏行間有意無意的逗露之言,恰恰是隻有歷史才能展現給我們的獨特魅力。

想想那穿越千年的人物和事件,透過早已泛黃的書卷,一一呈現在我們面前。

清晰中有模糊的畫卷,模糊中又含有清晰的脈絡。所有的疑惑和不確定像極了籠罩在巍峨高山前的碧水寒煙,讓高山若隱若現,時時引人遐想,處處讓人悸動。

如此讀史又何嘗不是一種愉悅而美妙的體驗呢?


由此說來,這一千八百年前的一個“憂”字,讓荀彧的死頗爲值得思考和玩味。

荀彧因何而憂?又爲何會因憂致死?這些問題請允許我通過系列文章《荀彧“憂薨”背後的隱情》來一一分享給大家。

系列文章第一篇:荀彧的擇主之路

漢末三國,戰亂紛紛,多事之秋,正是英雄用武,謀士用智之時。

當此風雲際會的偉大時代,荀彧這位充滿着政治理想抱負的青年,不負韶華,不辱時代使命,以天下爲己任,積極投身到匡復漢室、勤王靖難的事業中來。


然而時境艱難,一個人的負重前行談何容易。

值董卓之亂,潁川處平原地帶,四戰之地,常爲兵衝。潁川人冀州牧韓馥和荀彧是同郡鄉黨,韓馥派人迎接鄉里避難冀州。

鄉里們懷土難遷,多選擇避難在離家較近的密西山中,而荀彧毅然帶着宗族投奔了韓馥。然而來到冀州境內時韓馥已被汝南袁紹奪權。

汝南袁氏是當時的豪門望族,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此時袁家的新生代人物袁紹正在廣撒英雄帖,網羅天下英才。見到潁川名士荀彧自然高看一眼,待彧以上賓之禮。


荀彧的弟弟荀諶以及同郡的辛評、郭圖,都被袁紹所收攬。

荀彧對袁紹這種累世享受國家俸祿的公門世族,在天子蒙塵,國家罹難之際,不思匡主靖難,反而趁機奪取同盟大權的行爲,內心是頗有微詞的。認爲袁紹終究難成大事。

但是考慮到袁家除袁紹和袁術外慘遭董卓滅門,遭如此家禍也算爲國殉難之舉,暫且委身袁紹,觀察下袁紹以後的行爲做派。

很快荀彧就發現袁紹和自己的志向並不一致。荀彧的志向是匡扶漢室,《後漢書》記:“荀彧見漢室崩亂,每懷匡佐之義。”

袁紹的志向卻是政在私門。意思是漢室衰微,國家政權不再是政出天子,而是改由實力強大的地方豪強、名門望族說了算。


袁紹和袁術哥倆對此時天下形勢的政治判斷,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毛病,只是行動上冒進了一些,行爲舉止上張揚了一些,以致後來成爲衆矢之的而喪身殞命。

平心而論,戰亂初起,形式並不明朗的時候,袁家幾代人積累的家世資本釋放了出巨大的政治能量。

直到官渡戰役前夕,袁紹的實力達到了事業的頂峯。

政在私門語出《史記·晉世家》:“政在私門,其可久乎!”

政在私門的政治形態最早出現在春秋戰國時期。當時周王室衰微,諸侯實力強大,諸侯底下的卿大夫們實力也在不斷增強,諸侯不服從周天子的管理,卿大夫們也不服從諸侯的管理,於是就形成了政在私門的政治形態,誰有實力誰就有話語權。


公元190年,諸侯聯合討董時,袁紹的表現讓荀彧徹底寒了心。

首起義兵的曹操和張邈的部下衛茲在滎陽汴水浴血奮戰的時候,聯軍盟主袁紹卻在後方每日置酒高會,開懷暢飲。

曹操和衛茲最終因爲兵力懸殊過大,大敗於董卓大將徐榮。

這一仗曹操打的很辛苦,慘敗而回,身被流矢所傷,若不是從弟曹洪捨身贈馬,險些喪命。

經歷了汴水之敗的曹操,並沒有喪失鬥志,意志消沉,而是壯志猶存,熱血未冷。在疾呼諸侯西進討董無人響應的情況下,再次南下揚州募兵準備捲土重來,積極準備二次討董。


這些荀彧都看在眼裏,記在了心裏。

回想曹操作爲典軍校尉在剿滅黃巾之亂中的表現,荀彧就更加地心馳神往,感覺曹操纔是雄才大略集身,文能安天下,武能定乾坤的人物。

袁紹和曹操的明顯對比,讓荀彧起了動搖之心。公元191年荀彧斷然離開袁紹轉投曹操。

荀彧在無比的焦慮之中審度天下明主之時,曹操也在心急如焚地四處找尋幫手。

這一年曹操三十六,荀彧二十九。

兩位青年在時代的推動、歷史的驅使、命運的安排下相遇了。從此開始了他們長達21年之久的恩怨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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