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厭其煩地重複的圓點,極大地影響了當代的波普藝術,“密集恐懼症”、“圓點女王”、“精神病患者“、“怪婆婆”…世界給她貼上無數個標籤,但這些標籤都不能解釋這位頂級先鋒藝術家爲何越來越紅。

  89歲的草間彌生在她的工作室工作

  草間彌生今年89歲了,從1977年開始,她一直住在日本東京的一家精神療養院裏。對於一些藝術家來說,進精神病院很可能就意味着Game Over了,但對於草間彌生來說,這只是她的自願選擇,醫院提供藝術療法課程,她報名參加,每天繼續創作,從未間斷過。她的工作室就在她所住的醫院對面,每天早上十點開始創作,晚上六七點再回去療養院。去年,她還在東京開設了自己的博物館,整整五層樓。

  這座博物館由Kume Sekkei建築事務所負責設計

  過去的五年中,有超過500萬名參觀者排隊觀看了草間彌生的作品展。她的大型回顧展除了在美國和歐洲的主要城市,也出現在墨西哥城,里約熱內盧,首爾,臺灣和智利。不久前在中國某知名商場內出現了一個草間彌生X村上隆聯展,假的,假到驚動怪婆婆本尊宣佈要起訴展覽主辦方,我們不知道她在中國能否打贏官司,祝願她能吧...不過今天我們不聊這件丟人丟到全世界的糟心事,聊一聊,爲何這位高齡怪婆婆可以獲得全世界年輕人的喜愛,要知道,單單一個洛杉磯博物館的草間彌生作品展,就可以在一個下午時間賣出9萬張25美元的門票,換算成人民幣1575萬,比很多頂級流量藝人開演唱會的門票收入要高。

  草間彌生的作品在instagram上被無數人分享

  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最明顯的答案當然是Instagram。2013年,紐約的David Zwirner畫廊將每位參觀者可以在草間彌生的裝置空間中停留的時間限制爲45秒,到了2018年,美國華盛頓特區的Hirshhorn博物館外的參觀者則要排隊兩個多小時進去,半分鐘時間就得出來,你有不到30秒的時間進行自拍。

  成千上萬的人在草間彌生的裝置空間中自拍並分享到ins上,這麼辛苦進來的,當然不能白白浪費。這也促使許多現代藝術畫廊在思考一個問題——一個展覽,怎樣才能夠令人們自發拍照並分享到朋友圈“得瑟”,都要具備哪些要素呢?呵呵,草間彌生, 她在1966年就知道這些要素是什麼了。那一年,她和Narcissus Garden在威尼斯雙年展期間,用1500個反光球做了一個“水仙花園”。參觀者的臉會被變形反射在球體上,然後她以2美元一個的價格出售這些球,賣得很不錯。這實際上就等於是在銷售藝術品,但是藝術品只賣2美元一件?氣得雙年展組委會很快叫停她,理由是展覽期間不準“賣熱狗或冰淇淋甜筒等藝術品”。

  草間彌生在威尼斯雙年展的水仙花園

  在草間彌生50年的職業生涯中,她創作了無數 “Infinity ”畫作,用華麗的水彩畫展現像細胞一樣的微觀視角,她還寫小說和詩歌,不過,她最受歡迎的作品仍然是她的沉浸式體驗作品 Infinity Mirrored Rooms,無限鏡屋。

  1967年,草間彌生創造了她的第一個突破性的沉浸式環境,“Phalli’s Field”,當觀衆打開門進入展覽空間時,將體驗到一個無限鏡像的環境,各種顏色和形狀像幻覺一樣挑戰人的視覺,令感官超負荷運載,效果令人難以置信。有人說,“草間彌生把她看到的各種幻想創造出來,站在她的無限鏡像空間裏,你就等於是在她的頭腦和身體裏“。

  Phalli’s Field 1967

  這幾年,草間彌生的Infinity Mirrored Rooms在世界各地巡展,但當你進入房間後,你會立刻明白爲什麼人們爲何這麼熱衷於在無限鏡屋的展覽現場進行自拍。這是一種奇怪的,令人着迷的短暫體驗,看到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在鏡子中重複,看起來很小而且微不足道,無限的重複會讓你感受到被周圍的環境吞沒,即將消失。

  這也正是草間彌生想要傳遞的概念——宇宙是浩瀚的,你只是宇宙中的一粒塵埃,渺小而微不足道。

  然而,這就出現了一個諷刺之處,Instagram這類社交平臺爲你提供了一個可以對自己的生活進行美化的通道,人們發佈照片,動力通常源於在某種程度上要標記一下自戀的自己,但是草間彌生的Infinity Mirror Rooms 讓你感受的是“自我消解”,結果你感受完了之後,不忘發一通照片在再次自戀一下。

  今年秋天,在倫敦維多利亞米羅畫廊舉辦草間彌生作品展期間,英國發行了一部關於草間彌生的紀錄片,草間:無限。這部紀錄片讓人們更深入地瞭解草間彌生的一生和她的創作歷程,如果你有興趣可以找來看看。導演希瑟·倫茲(Heather Lenz)曾表示“大多數人都看只是在Instagram上看過草間彌生的作品,大多數人也都聽說過草間彌生,但是大多數其實根本不瞭解她,在我們試放映期間,只有兩個人知道她住在一家精神病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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