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兩個人也算是恩愛,男孩喜歡胡鬧,何瑞祥卻也覺得真實可愛。”何瑞祥打斷了男孩的話。

圖片:@呂小虎Ted

何瑞祥與陳荒野坐在星巴克的門口卻不喝咖啡,天色已近黃昏。

“我覺得咱們現在這樣挺好的。我喜歡你,但我也很清楚,我不是你喜歡的類型。”何瑞祥說話永遠都是這般開門見山,甚至於總是把事情推向絕境。

但你又不能怪他,因爲他也確確實實在心裏斟酌過:“我很認真想過了,我覺得我要是再往前一步,對我們彼此都不好。”

“你這樣讓我怎麼回答?”陳荒野嚥了一下口水,劇情並沒有按着陳荒野想象的那樣發展,何瑞祥在沒有給到陳荒野“接受”或“拒絕”的選擇權時,就自己選擇了“放棄”。

陳荒野很想知道,何瑞祥爲什麼要這麼幹?何瑞祥的心裏究竟在想什麼?

何瑞祥坐在陳荒野的正對面,他看着陳荒野眼睛裏的光一點一點的黯淡下去,他習慣性地摸了下口袋,上上下下都掏了一遍,到最後纔想起來自己早就已經把煙戒掉了。

戒菸的那陣子,何瑞祥異常痛苦,喫什麼都覺得沒有味道,有一天他乾脆拿着牙線把舌苔一層又一層地刮下來,卻也只是於事無補。何瑞祥對着鏡子有點抓狂,他的雙眼像是着了火似的佈滿了紅血絲,可剛想怒吼一聲,卻發現身體早已氣若游絲。

何瑞祥是在分手的時候戒掉的煙,那是他的初戀。何瑞祥是個很容易跟自己較勁兒的人,別人失戀的時候要嘛大喫一頓,要嘛痛哭流涕,而何瑞祥只是掏出口袋裏的那包香菸,把它塞到對方襯衣的口袋裏,然後幫對方整理了一下衣領,頭也不回地走了。

是初戀教會了何瑞祥抽菸,僅僅是抽了三根菸之後,何瑞祥就已經學會了怎麼吐出帥氣的菸圈。

何瑞祥爲了初戀改變了很多,從校游泳隊主力到從頭練習籃球,從國家獎學金到菸酒不離身,從每天按時入睡到夜夜穿梭在各種認識和不認識的人的派對中……

那時候何瑞祥20歲,他知道自己再一步步背離他原本的人生,可是身邊的那個人卻跟他說:“寶貝,你越來越酷了。”隨後,又是一個激烈的溼吻,他們站在舞池的中間,被掌聲、口哨聲、歡呼聲一層又一層地包圍。

何瑞祥貪戀這種濃烈又灼熱的愛,要不然也不會愛上這個被其他同學嗤之以鼻的男孩。

何瑞祥和初戀是在籃球場上認識的,當時何瑞祥連替補都算不上,他剛從游泳館裏出來,頭髮還是溼溼地散在額頭前。他坐在場邊喝着水,卻被飛過來的礦泉水瓶直接砸中了頭。

何瑞祥環視了一下四周,就在視線即將收回的時候,看到對面場地上的一個男孩正對着他一臉壞笑。何瑞祥想都沒想,氣沖沖地走了過去,舉起手裏的礦泉水瓶直接往對方頭上就敲了下去,沒有一丁點的手軟。

後來,何瑞祥就火速被圍了起來,再後來兩個班級就打了起來。何瑞祥依然是舉着手裏的那個礦泉水瓶,見人就敲,他都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那麼大的火氣。

何瑞祥中途也被掄了好幾拳,直到高年級的學長趕過來勸架,這場鬥毆纔算平息。所幸的是,事情並沒有傳到老師的耳朵裏。

打完架的那天晚上,何瑞祥早早地就躺到了上鋪。大概是晚上10點,在球場上挑釁何瑞祥的那個男孩突然就來敲何瑞祥宿舍的門。室友開門的時候嚇了一跳,而男孩卻滿臉笑容地說是來看望何瑞祥的。

何瑞祥光着膀子在玩遊戲,並沒有理會。男孩徑直走向何瑞祥的牀鋪,然後用手指戳了戳何瑞祥的胳膊:“這個給你,塗了容易消腫。”何瑞祥沒有抬眼看他,心裏始終是生氣的。

男孩直接踩到了凳子上,趴在牀邊看何瑞祥:“跟你說話呢,有沒有禮貌?”何瑞祥嘖了一聲,用手把男孩的頭推開,男孩一下就咬了下去:“不識好歹,愛用不用。”

何瑞祥本能地痛得叫了起來,室友們全都屏息盯着他們倆看,跟看臺灣偶像劇似的。男孩跳下凳子,若無其事地走出了宿舍,只剩下何瑞祥室友們的一片起鬨聲。

何瑞祥打了哈欠,放下手裏已經五連勝的遊戲,男孩放在牀頭的那瓶跌打藥水的包裝盒上寫了一串數字,11位數,是男孩的電話號碼。

何瑞祥那時候還沒出櫃,也還沒和男生談過戀愛,但他理想中的對象絕對不是男孩那樣的。何瑞祥隨手把藥水扔進了垃圾桶。

但男孩並沒有就此放棄,第二天上課的時候,何瑞祥的手機屏幕突然就有了陌生號碼的來電。何瑞祥按掉,對方又連着打了五六個,何瑞祥直接就打開了飛行模式。何瑞祥記得那是昨天晚上的那串數字。

放學時,男孩就站在了教室門口堵何瑞祥。

何瑞祥並不想把事情鬧大,他知道男孩並不是盞省油的燈,他也實在不想招惹。於是何瑞祥就坐在教室裏,一個人坐在那兒等所有同學都走了。

何瑞祥看了一眼窗外,然後敲了兩下桌子:“有事嗎?沒事兒我走了。”

男孩笑着走了進來,他手裏又拿了一瓶和昨晚一樣的藥水:“不會用是嗎?那我幫你擦。”

何瑞祥一骨碌站了起來,他雙手撐在桌面上,怒氣衝衝地盯着男孩:“你究竟想幹嗎?”

男孩完全沒有一絲的膽怯,湊上前,一下就吻在了何瑞祥的右臉頰上:“不幹嘛,我就是喜歡你而已。”

何瑞祥突然有點懵,他舉起拳頭來的時候,男孩已經伸手抓住了:“打老婆是不對的。”

何瑞祥算是徹底服氣了,他苦笑了兩聲,然後說:“你到底想怎麼樣?”

男孩的眼睛轉了一下,似乎是陰謀得逞了:“你說呢?親都親了,你說我想怎麼樣?”

何瑞祥收拾了一下東西,走出教室的時候一直閉着眼睛,而男孩跟在後面,忍不住的得意。

大概是兩個月之後,男孩在學校后街打桌球的時候和人起了口角,何瑞祥剛好游完泳出來喫飯,他看見人羣聚在一起,以爲是新店開業的活動。

誰知道湊近一看,發現男孩正在那裏與人爭執不休,何瑞祥是想離開的,可是男孩突然被人用棍子掄在了身上。

何瑞祥的身體像是失去控制似的,他不斷地撥開人羣,拉起男孩的手,就拼命往外跑……

“好了,可以了,不用跑了,根本就沒人追。”男孩甩開何瑞祥的手,氣喘吁吁地瞪着何瑞祥。

何瑞祥也看了一眼四周,然後直接坐在地上大笑了起來:“你是傻子嗎?整天惹事!”

“你才傻子,沒人追也跑那麼起勁兒!再說了,我惹不惹事都不關你的事兒,你是我什麼人啊?”男孩依然睜大了眼睛瞪着何瑞祥,這兩個月裏,何瑞祥不接他的電話,不回他的信息,在路上看見他還會閉上眼睛,他簡直是要氣死了。

“要不是你說了不能打老婆,我早就揍你了。”何瑞祥低頭繫了系鬆開的鞋帶。

男孩往何瑞祥的身上踢了一腳路邊的黃沙:“誰是你老婆了?”

何瑞祥和男孩在一起之後,才發現原來生活還可以過成這個樣子,男孩徹底打破了何瑞祥過去20年既定形成的生活。

兩個人也算是恩愛,男孩喜歡胡鬧,何瑞祥卻也覺得真實可愛。轟轟烈烈,一個惹事,另一個負責收拾殘局。

有很多人勸過何瑞祥,他都沒有聽進去:“他這不小我兩歲嘛,等再過兩年他就懂事了。真的,小傢伙就是皮了點,人還是不壞的。”

可是,熬過去那兩年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僅僅是在半年之後,何瑞祥就在酒吧裏看到男孩和別人摟抱在一起。何瑞祥衝上前,拿起吧檯上的啤酒瓶,一下就敲在對方的腦袋上。

男孩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他沒有料到何瑞祥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他剛剛明明還發微信跟何瑞祥確認過,何瑞祥說他要去參加集訓不能來的。他更沒有料到何瑞祥下手會這麼狠,這次可不是礦泉水瓶,可是啤酒瓶啊,搞不好會出人命的。

好在何瑞祥在酒吧裏是常客,老闆沒有太過爲難,而在座的客人也基本上都是臉熟的朋友。何瑞祥直接把錢包丟到男孩的身上:“滾,兩個都給我滾。”

男孩被何瑞祥嚇傻了,眼淚瞬間就湧了出來,那是他第一次在何瑞祥面前流眼淚,也是父母離異後把他獨自留在姥姥家之後的第一次流眼淚。

那天何瑞祥留在酒吧裏,把口袋裏的那包煙全都抽了。啤酒一瓶接着一瓶地喝,沒有人勸他,也沒有人敢勸他,他就像一頭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的猛獸。

何瑞祥和初戀之間,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男孩那一次之所以朝何瑞祥扔礦泉水瓶,僅僅是因爲他覺得何瑞祥是個書呆子,整天正能量滿滿的樣子,男孩討厭這樣的人。他當時完全沒有料到何瑞祥在那麼多人的操場上直接衝他下手,礦泉水瓶每砸在他頭上一下,他心裏就開心一下。他不是受虐狂,卻偏執地喜歡酷酷的男孩。

但何瑞祥從來都不酷,他只是有他的原則和底線,只是被觸碰到底線後會強勢反擊罷了。何瑞祥心裏其實也很清楚,自己並不是男孩喜歡的類型,但他安安穩穩平平淡淡的人生中突然闖入了男孩這樣的人,便一石激起千層浪。

何瑞祥願意爲他改變,願意把頭髮剃成圓寸,願意收起他最喜歡的那些玩具手辦,願意陪他熬夜爆肝,願意把自己扮演成一個壞男孩。

可後來的一切,終究不能如何瑞祥所願。

第二天,何瑞祥約了男孩在操場見面。

男孩穿了一件白色襯衫從遠處走來,何瑞祥覺得陽光有點刺眼,他揉了揉眼睛說:“我們分手吧。”

男孩站在原地,拉了拉何瑞祥的衣角:“昨天晚上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別說了。”何瑞祥打斷了男孩的話。

“我也可以爲你改變,我也可以穿白襯衫,也可以陪你去泡圖書館的,真的。求求你,別這樣……”男孩甚至開始哀求何瑞祥。

何瑞祥從口袋裏掏出剩下的最後一包煙,把它塞到男孩襯衣的口袋裏,然後幫對方整理了一下衣領,頭也不回地走了。

其實藏在何瑞祥口袋裏的,還有一個小泥人,是何瑞祥爲男孩捏的,他一直想找機會送給男孩,但又害怕男孩覺得幼稚,便一直帶在身上。

何瑞祥不想去了解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真相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他只是突然想清楚了,下定決心不想再與男孩糾纏不清了。

何瑞祥並非不愛男孩了,他只是太累了,他不想再把自己活成另外一個人了。

這也是何瑞祥跟陳荒野說“我覺得我要是再往前一步,對我們彼此都不好”的原因,他知道自己也不是陳荒野喜歡的類型。

但在離別的時候,何瑞祥還是親了陳荒野,他的身上其實早就烙下了一些痞痞的個性,甚至有些時候他自己都控制不住。在親陳荒野的那一刻,何瑞祥心裏的想法也着實荒唐:“送到嘴邊的肉,不喫白不喫。”

何瑞祥親完陳荒野之後,正打算離開,才發現姐姐正在路邊的車上看着這一切……

未完待續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