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圖爲朱戀工作狀態。圖爲朱戀工作狀態。

我還可以平安回家嗎?

1月27日,朱戀作爲湘雅醫院國家援鄂醫療隊5人組成員,趕赴武漢金銀潭醫院進行援助。

圖爲朱戀與隊友

到武漢的前三天,她和隊友們就喫光了從長沙帶去的泡麪和零食。

對未來的不確定,讓他們始終沒有把帶去的防護物資全部用上,他們總是安慰彼此,再等等,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把自己帶來的物資全部用完。那段時間,她每天的工作時間是10小時左右。

他們總是穿着不那麼統一的防護服、口罩、眼罩和鞋套,他們穿過工業防護服、垃圾袋製成的鞋套,有些口罩甚至只有一個編號。

他們被告知:這是符合國標的,可以用。

圖爲朱戀工作狀態

私下裏,他們也常探討,防護物資不到位的時候,究竟要不要進去?如果防護不到位,我們是要去“送死”嗎?作爲醫護人員,我們的職責究竟是什麼?朱戀心理暗自告訴自己,這種情況下,堅決不能進去。

但是,當她拿到連自己都半信半疑的防護物資時,她還是按照程序,一件件穿在身上,她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病人和戰友在裏面,我要換戰友出來。這個時候,她開始在心裏打下一個問號:我還可以平安回家嗎?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似乎有點“自私”,是一個不稱職的女兒、妻子和母親。

“死亡一姐”

到達武漢的第二天,朱戀作爲團隊中第一個進入隔離病房的護士,開始了在武漢金銀潭醫院的援助工作。那一晚,她負責的一位病人搶救無效離世。這是她在武漢第一次經歷終末處置,屍體料理。沒有家屬告別,沒有護工,沒有太平間,只有她,等待着殯儀館工作人員前來對接。

往後的65天,朱戀接管的病人中,多是同組內病情最重的,她給自己起了個外號:“死亡一姐”。

恨不得喝一口病人輸液的液體

在各種重壓下,朱戀的生理期推遲數日後不期而至,她向隔離病房外說明:身體不適,有沒有多餘的防護服可以更換?

得到的答覆是:目前只剩一套,是留給醫生搶救病人用的。

她放棄了這套防護服,在ICU站着工作了5個多小時,她說,那是她人生中最囧的一次。

在防護服的包裹下,醫護們之間的對話要儘量大聲,再加上悶熱冒汗,工作時無法進水。朱戀覺得自己像是迷失在了沙漠中,望着病人的液體發呆,又恨不得把自己的口罩扎個洞,喝一口病人輸液的液體。後來,她發現了一個止渴的好辦法,她來回踱步,口中反覆唸叨:百香果蜜,檸檬水,梅子,雪碧……這樣可以產生流口水的生理反應。

至今沒有告訴家人在武漢的第一次發熱

圖爲朱戀工作狀態

提及金銀潭醫院的確診醫護人數,朱戀答道,因爲去得比較早,沒有明確數據統計。但是,前一天還跟你並肩作戰的同事,今天他可能就掉隊了。

到武漢後沒幾天,朱戀發熱了。

她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給護士長打報告。朱戀被安排做了檢測,等待檢測結果的那24小時,護士長給她放了假。過了這一天,就必須返崗,因爲人手實在不夠。

買不到藥,她就在酒店房間反覆用熱水泡腳。那24個小時,她過得異常煎熬,爲了轉移注意力,她刷劇、敷面膜、跟家人朋友視頻,還調侃道:護士長太好了,難得給我一天休息。檢測結果爲陰性,朱戀重返崗位,而視頻另一端的家人朋友,至今都不知道那一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在朱戀護理的衆多患者中,有一對老夫妻讓她印象深刻。一天,一位患者問她,能不能幫忙去隔壁病房看一位先生,看看他喫飯了沒有。他們是夫妻,各自躺在僅一牆之隔的病牀上。奶奶日漸好轉,從重症病房轉入普通病房。朱戀不知道奶奶是否被告知,她轉入普通病房的幾天後,爺爺不幸離世。他們一起住進醫院,與病毒抗爭,卻沒能一起走出去,這是朱戀的武漢記憶中最遺憾的事。

英雄歸來

在金銀潭奮戰的65天裏,朱戀常常因爲想家而落淚,想自己5歲的女兒妙妙時,她就網購漂亮的裙子寄回家中。3月31日,朱戀隨隊友勝利凱旋。

圖爲父親做的橫幅

4月13日,朱戀的父親朱友付提出做一個橫幅,貼在車上去接朱戀回家,橫幅上寫着:戀,歡迎回家。

圖爲朱戀抱着女兒妙妙

4月15日,結束醫學隔離的她,帶着給妙妙準備的禮物走出酒店,第一件事就是抱起妙妙親吻,這時才發現時隔兩個多月,自己已經快要抱不動她了。

此時,朱戀的婆婆正在家中準備午餐,這是朱戀回家的第一餐,婆婆唸叨着:正月初二,二月初二,81天,想她。

朱戀所住的小區門口,早已排起迎接的長龍,他們來自小區居委會、物業、居民和附近商店的工作人員。他們齊喊着:歡迎英雄回家。一位鄰居告訴朱戀,我在樓下等了你一個小時。

圖爲朱戀與婆婆

朱戀回到家中,婆婆從廚房快步上前迎接,抱着朱戀說:平平安安回來就好。然後,紅着眼眶走回了廚房。

圖爲朱戀與丈夫、女兒

參加完醫院的歡迎儀式和體檢後,朱戀終於和丈夫帶着妙妙逛街,喫飯,這是疫情爆發以來,一家人第一次外出遊玩。妙妙被這久違的快樂包圍着,回家的路上就昏睡了過去。

來源:鳳凰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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