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好 說 話

作者◆廖建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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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雙胞胎女兒大學畢業先後在央企中鐵五局和省屬國企糧食集團謀得了差事。每逢在家休假我總是要和她們聊聊工作的情況，若聊及業務上的事情，往往是她們說我認真聽，因爲我不懂；若聊及與人交流、交往的事，往往是我說她們聽，並且幾乎每次都有同一個主題，那就是“好好說話”。

文明說話，這個我基本不講，我和妻子結婚二十多年相敬如賓，家裏沒人講過粗話重話，孩子耳濡目染，記憶裏存下的都是文明用語；禮貌說話，這點我也不多講，天長日久自然能學會在同事面前謙虛，在領導面前謙恭。

講什麼呢——和服務對象好好說話。

女兒在縣城出生和成長，除走親訪友與農村的親戚有一些簡單的交流外，基本上沒有與農民有過交往，但恰好她們工作時都要與農民打交道。

大女兒做的是工程管理，如通知人員的聘用或解聘、計算工程進度和核發獎金等，每天都要與項目工程隊接觸，工程隊的員工基本上都是農民。我對大女兒說農民工不容易，他們爲掙一份辛苦錢遠離親人兩頭牽掛，既牽掛家中的父母妻兒，又擔心工程的款項不能按時發放。

小女兒單位的主要業務是按國家的保護政策收購和保管糧食，她的崗位是財會，每年夏收和秋收時特別忙，每天要與很多農戶打交道，結算農民的糧款並按時足額打入他們的帳戶。我對小女兒說真正的農民不容易，他們靠天喫飯、靠政策喫飯，天好收成纔好，收成好了還渴望一個好的糧價。

我經常和女兒們交流，中國是農業大國，農民是中國社會的基石，中國是發展中國家，農民是中國社會的弱勢，尊重農民就是尊重社會的基石，善待農民就是善待社會的弱勢。尊重和善待從說話開始，俯下身段聽他們說話，放低語調和他們說話。好好和他們說話，讓他們感受到你的認真、你的耐心、你的真誠、你的親近、你的善良和你的高貴。工作幾年後從女兒們的同事瞭解到她們表現都很優秀，平常忙時遞張凳子過去請服務對象坐下說話，閒時倒一杯水過去陪服務對象說話，沒有出現過說話不耐心、不和氣的情況。當然員工優秀習慣和品質的養成離不開企業文化的浸染，離不開單位同事們的幫助，藉此文致謝女兒所在的企業和同事。

我常和女兒們說崇尚和膜拜強者讓人進取，同情和體恤弱者讓人善良，進取和善良成就高貴，我希望高貴的家風代代相傳。

02

朋友Y君是單位的中層管理，兢兢業業工作了二十多年，做出過不少成績，人重情謙遜，沒一點歪心思。不過，這Y君太過認真，原則性太強，在他認爲是原則的問題上不肯遷就，所以也得罪了一些人。

每隔幾年他們系統的領導要調整，有的提拔、有的調離、有的輪換。當然是幾家歡樂幾家愁——有的意氣風發，有的躊躇滿志，有的心灰意冷，有的牢騷滿腹，每次調整都引起員工們猜測揣摩。但Y君不喜歡湊這個熱鬧，他是那種走自己的路不關注別人賞景的人。

那年秋季，Y君遇到難題了。直接上司調走了，來了新的上司。他既不知舊的爲什麼會走新的爲什麼會來，也不知新舊上司人生的軌跡上是否有過交集，更不知新上司對舊上司的工作方法和理念有什麼特別的不認同，所以當新上司引導他在許多場合批評舊上司時感到很費解。

Y君遇到了只有AB兩個選項的選擇題，選A會得到新上司的支持但靈魂可能會受到拷問，選B將保留堅守的本色但會失去很多。他要我幫他選，我說你這沒有標準答案，選A選B可能都對。有些東西丟了就丟了，它不是你生命的必需，有些東西卻丟不得，它是你生命的本分。你做該做的事說該說的話，多做事少說話就行。

什麼東西能丟什麼東西不能丟，Y君有自己的原則。幾個月之後，Y君沒做那個職位了，幾年後管那個職位的上司又換人了，但Y君一直腰桿挺直，他說支撐他生命的不是任何一個職位。

我們大多數人一生做不了大人物，幹不了大事業，沒有送人玫瑰的機會，更不能給別人雪中送炭，但我們都能有一個做人和說話的底線，那就是說話不帶刺、不傷人，更不落井下石。

“君子不失口於人——《禮記•表記》”，其實孔聖人早就這麼說了，君子言語要謹慎，不說錯話，不說不該說的話。

（圖片來自網絡）

【作者簡介】廖建清，高中高級教師，寧鄉市作協會員，寧鄉市詩散文協會會員，一個喜歡在業餘時間拼拼文字造造句的理科教師。近年有多篇文章在《人民網》《中國網》《今日寧鄉》《潙水》《世紀旅遊》《中國航空旅遊》等紙刊和平臺上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