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清王朝的开国皇帝,皇太极对于“满蒙联姻”这一基本国策的贯彻超过了清代所有帝王。崇德元年,皇太极于盛京称帝并册封五宫后妃,称“五大福晋”。“五大福晋”无一例外,全部来自蒙古部盟,而且全部为博尔济吉特氏。
根据《清史稿·后妃列传》的记载,“五大福晋”的后宫地位“位号既明,等威渐辨”,其具体排位为中宫——清宁宫皇后博尔济吉特·哲哲,也就是后来的孝端文皇后;东宫——关雎宫宸妃博尔济吉特·海兰珠,也就是哲哲的侄女;西宫——麟趾宫贵妃博尔济吉特·娜木钟;次东宫——衍庆宫淑妃博尔济吉特·巴特玛璪;次西宫——永福宫庄妃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也就是著名的孝庄太后。
也就是说,出嫁时间虽然晚于姑姑哲哲,但却早于姐姐海兰珠9年的孝庄太后,反倒落得一个最低位分。要知道,孝庄太后13岁嫁给皇太极,较之26岁再婚嫁给皇太极的海兰珠,优势明显。而且,在海兰珠嫁给皇太极之前,孝庄太后已经接连为皇太极生育三位公主。
那么,这个被后世评价为“聪明颖慧,贤达有为”的清初女政治家,一个才能卓著的“贤内助”,为何敌不过一个二婚再嫁的海兰珠?为何不得皇太极恩宠呢?
其实,恰恰因为孝庄太后的聪明贤达,恰恰因为孝庄太后对政治的太过热心,反倒让其失去了皇太极的恩宠!对于一代雄主皇太极而言,他需要的是老婆,是枕边人,而不是女政客,更不是“满蒙联姻”的监督者。
对于皇太极而言,孝庄太后的贤能是一味再苦不过的药
作为清朝第一位向皇权集中付诸实际行动的帝王,皇太极对于权力的渴望胜过一切。崇德七年,明朝蓟辽总督洪承畴被俘,但绝食数日,拒不肯降,这让求贤若渴的皇太极焦急万分。
《清史稿·列传二十四》记载了皇太极亲自迎接洪承畴的举动:
上自临视,解所御貂裘衣之曰:‘先生得无寒乎?’承畴瞠视久,叹曰:‘真命世之主也!’乃叩头请降”。 随即剃发易服,归顺清。皇太极大喜,说:“我今获一导者,安得不乐!”
由此,足以证明皇太极对洪承畴归降的迫切心思。
可在劝降的最初时期,颇有忠臣胆色的洪承畴骂跑了劝降汉臣,赶跑了“使饰美女数辈”,一度让劝降工作落入僵持境地,不得进展。就在这个时候,庄妃出现了,“密贮人参汁于小壶,效婢装,入奉承畴”,用其“貌美冠一时”的巨大优势和“情态婉嫣,意致凄愁,且以壶承其唇”的亲密引诱动作,唤醒了洪承畴对人世、对美色的渴望,遂做出了降清决定。
不可否认,庄妃对洪承畴的劝降成功,必然为皇太极的政治规划做出了巨大贡献;同时也极大地满足了皇太极的政治野心;但是,皇太极毕竟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高高在上,不容任何人挑战权威的大男人。自己绝对拥有的后宫妃嫔,用如此办法劝降明臣,会给皇太极带来多大的冲击和屈辱,可想而知。
除此之外,孝庄太后在“满蒙联姻”这一基本国策上的鼎力维护,也让皇太极颇为反感。
来自科尔沁蒙古的庄妃,和哲哲、海兰珠一样,身上肩负着“满蒙联姻”,维系爱新觉罗氏和博尔济吉特氏长期稳定军事、政治联盟的重任。嫁给皇太极以后,相较于尽心尽力服侍皇太极,为皇太极繁育后嗣,庄妃对于“满蒙联姻”的热心程度明显更甚。对于皇太极而言,科尔沁蒙古的支持固然重要,但他更希望自己的后妃能够坚定站在大清王朝一边,坚定站在自己身后而不是娘家。庄妃对于自己角色的错误认定,明显让皇太极心生不满乃至对其逐渐失去宠爱。
海兰珠的出现,让45岁的皇太极找到了心灵的寄托
天聪八年,在自己的姑姑哲哲和妹妹布木布泰接连嫁给皇太极以后,科尔沁蒙古为和后金政权之间的结盟关系更为稳固,将已经26岁,曾有过婚姻的海兰珠,再次送到了盛京,与皇太极成婚。
天聪八年,皇太极对于权力的追逐已经达到了一定高度,随之而来就是“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和落寞。此时的皇太极,不再需要后宫妃嫔为自己做出任何政治方面的贡献,他期待有人能成为自己真正的枕边人,能成为自己“孤独求败”之余的空虚填补。
已经26岁的海兰珠,虽然妙龄不再,但更为丰满成熟、娇艳动人,一下抓住了皇太极的心。贤淑文静的海兰珠嫁给皇太极后,便立即将其视为自己的生命,尽可能地给予其安抚和慰藉。无数个夜晚,海兰珠只是静静地陪着皇太极,没有政治、没有纷争、没有满蒙结盟更没有刀光剑影,只是一个成熟男人和一个成熟女人简单的相互依靠和心声倾诉。
崇德六年,海兰珠因病薨逝。所谓“美人气已绝,英雄心欲碎”,皇太极亲作哀文寄托哀思:
朕自遇尔。厚加眷爱。正欲同享富贵。不意天夺之速。中道仳离。朕念生前眷爱。虽没不忘。追思感叹。是以备陈祭物。以表衷悃。仍命喇嘛僧道讽诵经文,愿尔早生福地。
就此篇悼文而言,绝非一代君主对后宫妃嫔的追思,而是一个痴情男儿对中道撒手的糟糠之妻无尽的悲痛。
当时正在“松锦大战”前线的皇太极,闻听海兰珠病危的消息后,命诸将固守,自己连夜赶回盛京。可皇太极到底没能见到海兰珠最后一面,史料记载,皇太极闻听海兰珠薨逝噩耗,“恸甚,昏迷伏地”,甚至连自己也亲口承认“太祖崩时,未尝有此”。由此,足见皇太极对于这个不关心政治、不关心皇权,只关心自己夫君每天过得开心与否、顺遂与否的海兰珠,有多么的情深。
也正是这份难得的“简单”,才让皇太极对海兰珠情深义重,才和“贤能聪慧”的庄妃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别说是一个迫切需要心灵慰藉的君主,就是任何一个成熟男人,如果在庄妃和海兰珠之间进行选择,恐怕也会和皇太极一样,更喜欢把自己当成女人的海兰珠,而不是把自己当成政治家的庄妃。
参考文献:《清史稿·后妃列传》、《清实录·太宗实录》、《清代野史大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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