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東北方的朋友講述自己的故事。

我曾經一次被誤會是個大仙。

那時候我十七歲,她也十七歲。

這個她是我姥爺的鄰居。在農村。她有一個表哥,那年暑假也住在她家。

我和鄰居妹妹其實沒什麼交情,不過他表哥很對我的胃口,爬樹釣魚樣樣都有一手。後來無意中一件事。讓我起了點疑心。

其實不是大事,是表哥家修整院牆。在農村,一個20來歲的大小夥子已經是壯勞力了,怎麼家裏有活,他反而來住到舅舅家呢?

不過我也沒在意,表哥在這住着,我很享口福。因爲那個時候我的表哥已經快三十,有兒子了,不能再帶我到處瘋玩,我自己的表弟,雖然釣魚什麼的技術比我強,但是到底年紀比我小,捉住東西得先濟着他喫。而鄰居家這表哥呢,捉了什麼都會讓着我。況且我還有一個優勢,表哥打小不愛看書,初中沒畢業就不上學了,可是愛聽故事。我每次雲山霧罩的亂講一氣,都能讓表哥忙出一身汗,給我找喫的。

這麼有3,4天,我們熟得不能再熟了。表哥盛邀我去他家玩。

表哥家住在另一個鄉,騎自行車的話,大概要40分鐘。我們就去了,道上表哥就說,帶我去看一個很好玩的事物。

到了他家,我看出來,並不很富裕,所以修院牆也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還有靠着東屋的一小段沒有修好,缺口外面,堆着一堆柴禾。

表哥的爺爺奶奶和父母都很熱情。不過忙着幹活,沒大打搭理我們兩個小孩。表哥看看錶,和我進屋和喝點水,就叫快出來。我們一起來到柴禾堆後面。

那已經圍了不少人,表哥給我介紹,都是村民。他們在圍着看螞蟻。

兩隊螞蟻,一隊大一隊小。數量差不多,但是大的明顯很喫虧。因爲小的的進攻更有組織。小螞蟻排成一個半弧形,每當大的攻過來,從半弧之中,就會衝出一隊隊,從側翼進攻大的的縱隊的兩翼,大的隊形被打亂,就是一陣屠殺。等大的重新組織進攻,小的還沒有組織好的時候,前面的半弧,又是一個很好的保障。

我看了不由脫口而出:卻月陣啊。表哥不明白。我說這是一種陣法,當年劉裕用它在黃河岸邊大破拓跋部。不過對地形要求很高,這些大螞蟻其實很容易就可以轉敗爲勝的。說完我隨手用樹枝在地上畫了2條線,說卻月陣不利於進攻,後方必須堅實,小螞蟻卻根本不管,大的只要繞過來,小的就輸了。

很靈異的,大螞蟻好像聽明白了我的話。2個縱隊順着線就過來了,結果可想而知,小螞蟻幾乎被屠殺乾淨。

鄉親們也看得很滿意,因爲大螞蟻纔是土著,小螞蟻是最近不知道從哪裏忽然冒出來的。戰爭結束,鄉親們沒事,有的就溜達到表哥家裏,順口把事情說了。

中午喫飯的時候,那叫一個豐盛,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而且還有酒。不但中午如此,晚上繼續,我說我得回去了,表哥一定不放。他爺爺親自到村委會,給我姥爺打電話,說留我住一夜。

盛情難卻,住就住吧。但是讓我毛骨悚然的是他爺爺非要和我住一屋。我最後用回家威脅,才得以一個人住到東屋去。

晚上喝得太多,八點來鍾吧,我就睡了。睡得那麼死,居然也會被吵醒。我聽到外面一組組合的聲音。我後來判斷,先是抽柴禾的聲音,後是咀嚼柴禾的聲音。當然這是後來判斷的,當時我只想,這是誰這麼討厭,打擾老子睡覺,忍不住了。抄起墊牀腳的一塊磚頭扔出去。外面安靜了。

安靜沒多久,我又被聲音吵醒,這次是說話的聲音。我只好起來,看見表哥一家都站在柴禾堆那,很欣慰的樣子,我也過去。問他們什麼事。他爺爺把我拉到堂屋,千恩萬謝。

自打他家開始修整院牆,外面就夜夜傳來那個聲音。開始他們以爲是偷柴禾的,但是第二天檢查,柴禾一點都沒減少。當天晚上這家的外孫子來,聲音一起,就哭叫說外面有個大鬼。後來他爺爺,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也看見外面有個人影,院牆只有它的大腿那麼高。

怕風言風語,他們一家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以至於表哥都不知道,只是被打發到舅舅家去了。今天無意帶我回來。爺爺一聽我認得卻月陣,估計他老人家以爲是羅漢陣降魔陣這類的,於是堅意留我住宿,希望不聲不息把事情解決。

一磚頭過去,事情解決了。

這事情給我的教育是:1:我國的農民,樸實中都帶着李雲龍的狡猾:2: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姿勢再吊,一磚撂倒,同樣適用於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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