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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着“2020開年解壓喜劇”的宣傳標籤,大鵬和柳巖主演的電影《大贏家》,在國內疫情緩解,氛圍逐漸鬆弛的時間點“免費”來襲,的確是一次成功的商業營銷。
這部改編自日本小說《遊戲永無結束時》的影片,通過「如果有一天一個普通人能合法搶銀行,他會做什麼打算?」的劇情引進,講訴了一個小人物在個人價值信念和旁人眼光對峙矛盾下的抉擇。
劇中“認真你就輸了”的隱喻旁白,彷彿影射着每一個普通人——我們在遵守社會上的“隱藏規則”,較勁是沒用的。
回顧大鵬從“草根”到“導演”的身份變化,無論是《屌絲男士》《煎餅俠》,還是《縫紉機樂隊》《受益人》,大鵬彷彿很熱衷於“小人物”的故事,而他的成功也正如《大贏家》中的小人物主角“嚴謹”一般,是在艱難的社會規則中依靠“較勁”、“認真”、“努力”換來的。
在參與《大贏家》這部電影時,我相信大鵬多多少少也將自己的真實成長感觸也融入了進去。
當初大鵬拍《屌絲男士》,有一期視頻單日點擊破千萬,大鵬和他的團隊決定在中關村的大街上來一場轟轟烈烈的裸奔。
關鍵是,他們還真去裸奔了。一羣人裏,大鵬是唯一一個提前在終點放好衣服的人。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大鵬這個傢伙肯定會成功。
他身上不只是單純的較勁和認真,還透露出一股子普通人身上的雞賊和狡黠。
當然,這也不是大鵬的“全貌”。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當初,大鵬跟他後來的師傅趙本山搭上線之後,趙本山出於愛才,想要把大鵬招徠到門下。
大鵬這個“愣頭青”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直接把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給拒絕了。後來他自己也承認,因爲後悔和懊惱,他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哭了很久。
大鵬,這個擰巴的男人,他身上閃着普通人身上的光。無論別人評價他是“爛片導演”抑或“猥瑣眼鏡男”,大鵬的成功對當代普通人而言是有象徵意義的。
他用個人奮鬥逆襲史向大衆證明了“努力、認真”在這個強調出身背景的社會規則中是有效的,而他的成功也帶給了普通人努力的希望。
「1」
大鵬,原名董成鵬,1982年出生于吉林集安這座東北毫不起眼的小城市,母親曾是一名評劇演員,父親自由經商。
在個人自傳《在難搞的日子笑出聲來》裏,他以自述的口吻,連用四個“普通”形容了的自己前半生“我有着非常普通的家庭,非常普通的經歷,非常普通的父母,然後賺着非常普通的錢”。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時代洪流之下,港臺流行文化沖刷着內地年輕人的視野和夢想。
這股風潮由南向北吹,也吹進了身在集安小城的大鵬的心坎兒裏。打上初中起,他便瘋狂地迷戀上了香港傳奇殿堂樂隊——Beyond。
懷揣着對搖滾的滿腔熱愛,13歲開始,大鵬便自學吉他並嘗試自己寫歌,大鵬本人毫不含糊的說,他從初中到高中寫過100多首歌,但這話的真僞難辨。
抱着一顆想當歌手的心,本來打算考取藝術院校的大鵬因爲受到家人猛烈炮轟之後,被迫轉向考取吉林建築大學的工程管理系。
雖然沒能如願以償,但自由的大學生活卻讓大鵬開始了逐夢之旅並越陷越深。
來到吉林建築大學的第一年,大鵬組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支樂隊“及格樂隊”,在自傳裏他說:“取這個名字就是希望別人聽到他們唱歌的時候,感覺他們的音樂質量是及格的”。
或許是從打小就普通慣了,就算說到最讓他引以爲傲的音樂,大鵬也不會用“優秀“這種字眼來形容自己,這種心態在若干年後終於有了轉變。
2001年,在吉林省大學生原創歌曲比賽上,大鵬意外斬獲了“第二名”的好成績,這讓他第一次感覺到“好像做音樂這事兒能成”,天賦的“錯覺”讓他更加相信自己能端這碗飯。
大鵬通過自己在大學期間的創作下決心要出去好好闖蕩一番,抱着“自己可能會紅”的幻想,一位朋友介紹他跟一家唱片公司牽上了線。
對方聽完大鵬的原創作品後,拍着胸脯保證一定通過“公司運作”讓他火起來,他有這個音樂潛質。
一番糖衣炮彈的轟炸之後,大鵬決定簽約這家公司,也滿足了對方的唯一要求:爲了考驗大鵬是否有能力,第一張專輯的製作費得由個人埋單。
興高采烈的大鵬一翅膀扎回老家,東拼西湊出三萬七千塊錢的“專輯製作費”。
很遺憾,交完錢後那家公司就人去樓空了,初出茅廬的大鵬被騙了。這是他第一次爲自己的音樂夢想付出代價。
這就是窮小子做“鹹魚翻身”夢,然後被一腳踹醒的真實寫照。許多從學校步入社會的窮學生,對這種慘痛經歷會感同身受。
大學畢業後,通過四處打零工、幹體力活兒,大鵬總算還清了一身外債。
父母以爲他終於可以老老實實回家找份工作、安安穩穩過日子的時候,大鵬依然決定“去北京”,他相信自己是有能力的人,不可能倒黴一輩子。
但現實的殘酷,再一次甩給大鵬一記響亮的耳光。
到了北京後,以爲可以靠唱歌養活自己的大鵬,跑到後海酒吧挨家門店詢問需不需要歌手,可幾輪試唱下來,沒有一個老闆願意收留他。
一是唱得太普通,最重要的是長相上不了檯面。這樣的評價,讓大鵬傷透了心,他的音樂夢也破得稀碎。
兜兜轉轉,大鵬進入傳統“門戶巨頭”搜狐網當一名音樂頻道的實習編輯,反正做的至少是跟音樂相關的工作,這是他經歷打擊下的最後妥協。
由於不是傳媒專業的學生,爲了轉正,大鵬做得比誰都努力。我們常常說“笨鳥先飛”,大鵬把這一點發揮到了極致——他前一天晚上就開始“飛”!
參加工作第一週就開始熬夜加班,把節目所需的上千首歌轉換成mp3格式,甚至還幫主播提前完成曲風分類工作。
最終,他被破格留用,大鵬的“逆襲”也正式開始。
「2」
2004年,正是國內互聯網方興未艾之際。由於當時的傳媒行業還未建立起成熟的商業機制,網絡平臺仍然依靠自身內部資源來生產內容,搜狐也不例外。
有一次,因爲訪談節目《明星在線》的主持人臨時有事來不了,憑藉大學時期積累下的“貧瘠”的舞臺經驗,大鵬被導演選定爲臨時主持來代班,這成爲了大鵬由“幕後”轉“臺前”的起點。
抓住這個機會後,在衆人面前向來木訥的大鵬,開始拼命地學習轉變。
爲了提升自己的表達能力,大鵬從做主持的那天起,他就隨身帶着一個“小本子”,用來記錄自己看到的、聽到的“漂亮話”。無論是書上印的還是電視上播放的,只要他感覺有用,就立馬記在自己的小本子上,然後每天晚上都會拿出來回顧。
這樣的“笨辦法”一度讓他被同事嘲笑,大家都覺得這一行靠天賦,這樣的努力只會難爲自己,但大鵬不以爲然,這是他感覺唯一有效的辦法。
在《明星在線》《娛樂今評媒》《我音我秀》等多檔娛樂節目的磨練之下,大鵬終於得到了搜狐高層的認可。
“笨鳥先飛”、“好記性不如爛筆頭”這些被別人嗤之以鼻的笨辦法,被大鵬發揮到了極致。翻遍史書我們不難發現,古往今來,追求極致的人,往往是容易成大事的人。越是出身微寒,越是如此。
2007年,以大鵬爲核心的國內首檔線上脫口秀節目《大鵬嘚吧嘚》正式上線,該節目以“幽默脫口秀+時事趣聞點評+明星訪談+音樂表演環節”的多元化語言類節目,讓大鵬迅速積累一批觀衆並擁有了更多和明星接觸的機會。
然而,身份的改變並沒有給大鵬帶來心理的改變,“不自信”依然是大鵬無法掙脫的狀態。
一個典型現象就是《大鵬嘚吧嘚》採用錄播形式,因爲他深知自己臨場反應能力差,明知直播能給節目帶來更多互動性,他也不敢嘗試。
這種“不自信”,差點讓大鵬錯失了一個機會。
2008年春晚彩排,大鵬作爲搜狐特派記者前去採訪趙本山、小瀋陽等人,爲了拉近和趙本山的距離,他在採訪前還精心準備了一篇開場詞:
“您好,本山老師,我是搜狐的記者大鵬,剛纔您上場彩排時我算了一下時間,一共表演了27分鐘,觀衆笑了36次。作爲觀衆我覺得這個作品還有些可以打磨的地方,可以耽誤您一點時間聊聊嗎?”
不等他開口,趙本山一下臺就被各家媒體圍堵,當時大鵬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上前制止,“讓一讓,讓本山老師先休息,都請讓一讓!”
大鵬把趙本山扶到休息室,原本想終於逮着機會可以單獨採訪了,工作人員卻把他給轟了出去,但這次讓趙本山記住了“大鵬”這個小夥子。
後來因爲工作關係,大鵬先後主持了本山傳媒的多場慶典。
大鵬主持完《鄉村愛情3》的發佈會後,趙本山當着臺下所有人的面說,“大鵬啊,今天表現不錯,小心我把你收了當徒弟”。
旁邊趙家班的師兄弟們都鼓動大鵬說,“大鵬,師傅都這麼說了,你還不趕緊拜師!”
大鵬卻不開竅的說,“謝謝本山老師,我感覺自己還不夠優秀,配不上本山弟子的稱號,等我哪天準備好了,您再給我這個機會好嗎?”
大鵬說完,扭頭就跑了。那天晚上他莫名其妙的大哭了一場,自己都搞不懂當時爲什麼要拒絕這個“拜趙本山爲師”的機會。
2010年,大鵬仍是作爲搜狐記者去春晚採訪,趙本山下臺後,他鼓足勇氣上去說,“本山老師,之前我沒有準備好,現在我覺得我有能力做您的弟子了,不知道還有這個機會嗎?”
當時趙本山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同年四月,大鵬正式拜師,成爲趙本山第53位徒弟。
進入“趙家班”後,在師傅的幫襯下大鵬也獲得了更多曝光,他也越發努力,從沒掉過鏈子。
面對朋友或媒體時,大鵬從不掩飾自己“想紅”的慾望,曾經當上《明星在線》替補主持的那晚,他拉着同事撂下狠話,“我要捧紅我自己,誰也別想換掉我!”
2012年,大鵬借鑑德國喜劇小品形式的系列劇《屌絲女士》,由柳巖、孫儷、白百何、吳莫愁等衆多明星出鏡“刷臉”的都市輕喜劇《屌絲男士》一炮而紅,大鵬徹底“火”了。
此前,國內並沒有這類碎片化形式的網絡喜劇形式,大鵬瞅準這一缺口,很快就幫他打響了知名度。名不見經傳的網絡喜劇,能吸引到“海量”明星陣容的助陣,大家都很納悶:大鵬到底有多硬的後臺?
後來,大鵬個人自傳式的《在難搞的日子笑出聲來》出版,我們也能從中窺探到答案,更看到了那個“普通”大鵬身上的努力。
由於《屌絲男士》採用了2~3分鐘的短片呈現形式,所以並沒有太多的拍攝時長。大鵬得益於搜狐記者的身份,平常有很多參加明星新片發佈會的機會。
《屌絲男士》中的出鏡明星,都是他厚着臉皮“磨”來的。
據大鵬個人講訴,《屌絲男士》拍攝期間,由於沒有太多費用,嘉賓根本請不起,爲了達到自己想要的內容傳播效果,大鵬每次參加明星的記者發佈會快要結束時,就趕緊厚着臉皮去和明星經紀人商量能否借他一分鐘的時間拍條片子。
這個過程顯然是困難的,他被很多工作人員痛罵過、驅趕過,但他仍然“死皮賴臉”的這麼幹。
有次去參加吳奇隆主演的《新白髮魔女傳》發佈會,大鵬故意繞開經紀人直接去請求吳奇隆拍片子,吳奇隆的前提條件是要在短片裏宣傳《新白髮魔女傳》。
當時吳奇隆的經紀人知道了這筆“買賣”之後,臉都氣綠了。
「3」
《屌絲男士》帶給大鵬名氣的同時,大家也給他貼上了“屌絲”、“猥瑣”、“油膩”的標籤,有次大鵬和家人逛商場被一個小女孩認了出來,她指着大鵬喊道:
“媽媽,你看,電視上那個屌絲!”
商場裏的空氣都安靜了。因爲在現實生活裏,大鵬並不搞笑、也不猥瑣,他就是一個有點木訥又有點理想的“小男人”。
感受到自己被網絡劇標籤化之後,大鵬做了一個決定——拍電影。
2015年,集結了三十多位明星的陣容,賺足了輿論效應的電影《煎餅俠》橫空出世,最終以破十億的票房成績,爲他的“處女作”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想紅”,這個從小到大的夢想,大鵬終於實現了。
自此開始,大鵬開始了從“紅”到“更紅”的進階之路。
兩年後,以年少時“音樂夢想”爲動機的電影《縫紉機樂隊》上映,大鵬像個孩子一樣不斷拉動身邊的好朋友幫忙轉發打卡。
但由於《煎餅俠》被詬病是“快餐電影”攢下的爛口碑反噬。他花兩年時間認真學習了電影製作,不斷打磨劇本希望扭轉大衆認知,但上映不久便遭遇了口碑危機,最終票房只有4.5億。
一切都已改變了,一切又像沒有改變。
伴隨“大鵬還是低俗的屌絲喜劇”的論調,大鵬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最後他得出的解決方法是,“我需要更加努力”!
恩師趙本山曾這樣評價大鵬,“你扮演誰都挺像的,就是不像你自己。因爲你長得太普通了,不好看也不難看,所以觀衆很難記住這樣一張沒有特點的臉。反倒是你扮演其他角色,更容易發揮。”
聽了老師的話,大鵬在角色的塑造和選擇上漸漸有了自己的想法,既然沒有特點,那就把生活中普通人的姿態以表演形式放大。
於是,具有深度的“小人物形象”成了大鵬轉型的定位。
不論《我不是潘金蓮》中極具諷刺意味的法官“王公道”,還是《鋌而走險》裏的修車工劉小俊,大鵬終於用演技向觀衆證明了自己不僅僅是個低俗的“喜劇演員”。
而最讓人詫異的是,2019年上映的電影《受益人》中大鵬飾演的“騙保人”吳海,鏡頭剛一出場那個畏畏縮縮、灰頭土臉的模樣,簡直演活了掙扎在社會底層的困頓小人物形象,大家對他的評價也由此出現改觀。
當初《縫紉機樂隊》口碑翻車的時候,大鵬還會在網上跟網友“掐架”:電影你連看都沒看,憑什麼給我打一星?
後來,大鵬直接放棄了“抵抗”,他的態度是“我不在乎你們怎麼說我”:罵就罵吧,只要我自己有進步就好。
「4」
一般人在獲得成功後,很多都會選擇跟過去的朋友劃清界限,力圖建設更上層的社交圈,但普通的大鵬再如何成功、都沒有丟掉那份普通的“人情味”。
《屌絲男士》開拍之際,由於沒有過多預算請常駐嘉賓一起拍攝,在大鵬四處求人後,彼時擁有相當知名度的柳巖答應來幫他,後來他倆的“CP”關係也成爲了網友討論的熱點。
後來,大鵬一步步邁向成功,無辜的柳巖卻深陷“網絡暴力”的泥淖,大鵬從未想過跟她斬斷聯繫,只要有自己的電影幾乎都會帶上她。
大鵬如是評價他跟柳巖的關係:
“我和柳巖其實挺像的,她也是北漂,我們都沒有什麼背景、都是一路努力扛過來的,所以很多角色我們倆很默契,有時候看着網友對女生那種攻擊,我很難想象她是怎麼挺過來的。”
除了柳巖之外,全國人民喜聞樂見的“大保健之父”喬杉,也不止一次在媒體面前表示大鵬是他人生路上非常感激的人,他不管走了多遠都沒有忘記拉自己一把。
借用電影《大贏家》結尾時,主角“嚴謹”的臺詞:如果你的努力沒有看到成果,那就再努力一點。
在這個夢想充斥熒幕的時代,“努力”被很多人不斷提起,有人埋怨資源分配不公、有人感嘆自己出身不好,但每當說到“努力”這個詞,捫心自問一句自己真的努力了嗎?還是連第一步都沒有邁出就選擇了撤回。
無論現實還是電影中,大鵬都給出了他自己的答案。你在看完影片的同時,請記得告訴我:作爲“普通人”,你還願意像大鵬那樣繼續“努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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