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西格納

2018年11月3日,麓湖·A4美術館十週年國際大展“羅曼·西格納:影像——一九七五至一九八九和現在”正式開幕。本次展覽展出羅曼·西格納(Roman Signer)從1975年至今所創作的206件影像藝術作品,以投影的形式完整呈現他作爲一個西方極具影響力的藝術家創作生涯的全貌。以下是“鳳凰藝術”帶來的現場報道。

▲ 羅曼·西格納(Ramon Signer)的藝術作品

▲ 羅曼·西格納在爆炸中前行

當代藝術圈著名的幽默大師,以幽默的、充滿迷幻的,異想天開的作品被人所知。一張桌子,被捆上炸彈,像夢想一樣,飛上了天。人們說,他一輩子都在用無聊的方式殺死無聊,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一位人類精神先驅。

而這,就是來自瑞士的羅曼·西格納(Ramon Signer),今年是他的80歲生日,他來到了中國成都的麓湖·A4美術館,與美術館的十週年一起,爲我們帶來了他從1975年至今所創作的206件影像藝術作品。正如此次展覽的策展人李振華所介紹的那樣,由100臺投影機,構成其工作的圖像宇宙。一件在2012年上海雙年展上的作品《藍色球》,以及麓湖·A4美術館委託創作的《椅子》裝置(唯一一件在中國的委託創作作品),構成了過去和現在的聯繫。

▲ 麓湖·A4美術館十週年宣傳片

正如麓湖·A4美術館館長兼本次展覽策展人孫莉在“羅曼·西格納:影像——一九七五至一九八九和現在”開幕儀式上所說:

"我們希望通過他的故事,可以讓每一個參觀者換一個角度看待生活的“平庸”、“樂趣”和“價值”,從而成爲生活的真正參與者。作爲非盈利性的美術館,未來A4依然會堅持推介好的藝術家的作品,推動本地藝術生態的發展,加強國際合作。我們歡迎更多城市中的人們走進我們的空間,參與我們的活動,交流彼此的感想。"

▲ 麓湖·A4美術館館長兼本次展覽策展人孫莉在開幕式上發表致辭

▲ 策展人李振華在開幕式上發表致辭

▲ 藝術家羅曼·西格納在開幕式上發表致辭

麓湖·A4美術館“羅曼·西格納:影像——一九七五至一九八九和現在”展覽開幕現場

作爲1938年出生的瑞士最重要的當代藝術家之一。羅曼·西格納是爆破性、行動主義、時間雕塑、錄像方面最重要的藝術家。他力求擺脫物質對精神的束縛,因而不斷對重力、飛行和墜落進行探討。

當發射物撞在牆上,速度的夢想就破碎了。平衡繼而被打破,力量或爆發;或在壓力下被禁錮其中。作爲一個人,以微小的形式設計類似於上帝之造物,並令之發生,將其中釋放的力量轉換。他持續不斷地進行對於拓寬邊界可能性的探索,延伸了雕塑的概念。可視覺觀察到的發生過程,被視爲空間和時間中的雕塑。在一些行爲(行動)中蘊藏的危險,恰恰是對生命的挑戰,行動將藝術與生命緊緊連在一起,並經歷一次冒險。正如邱志傑曾這樣說起過他的藝術:

“他宣佈那個承擔着命運的天地依然存在。他並沒有像里爾克談論古井和繩子而嘲笑“那些來自美國的事物”之缺乏靈魂,他並沒有躲進海德格爾的黑森林。不,他就在這裏,站在資本主義的超市的後門,在這個充滿膠帶紙、罐裝噴漆、自行車、油漆桶、不斷被丟出家庭的舊電視機和舊沙發的物質世界中,不依不饒,爲每一個事物就地討回公道。”

▲ 羅曼·西格納《氣墊》

▲ 羅曼·西格納《煙十字》

▲ 羅曼·西格納《箱子》

羅曼·西格納的策動的一個個物體的劇場,總是快捷、短暫,又總是暴烈和顛覆,像一個令人猝不及防的刺客。他隨手撿拾的物品瞬間化爲利器,插向我們日漸按部就班的習慣。羅曼那種危險的想像力,提供了一種極度燥烈的空氣,所有的物品在這樣的空氣中燃點急速降低,一觸即爆。我們從不加以注目的些微軌跡的變化,些微位移,些微聲響,都是石破天驚。這樣的空氣將敏感性重新注入了世界,每一刻隨時都會截然不同。萬物在這樣的世界裏重新擁有了命運,重新意味深長。

▲ 麓湖·A4美術館“羅曼·西格納:影像——一九七五至一九八九和現在”展覽現場

策展人李振華一直在做羅曼·西格納的研究工作,2018年既是麓湖·A4美術館的十週年,剛好也是羅曼80歲的生日,一個契機,讓藝術家來到了麓湖·A4美術館。對於“時間雕塑”,李振華表示,藝術家把時間和物質運動的過程留在那裏,但物質留下來的是相對作用觸發能量的那個瞬間,它是遺留在時間裏帶有時間性的作品,而他的“爆炸”元素,正是對此概念的完美詮釋。

▲ 羅曼·西格納《雨傘》

▲ 羅曼·西格納《箱子》

▲ 羅曼·西格納《帶攝影機的桶》

▲ 羅曼·西格納《帶攝影機的桶》

羅曼·西格納的作品絕對令每一個人都有切身體會,充滿質樸與創造力的作品讓觀者能從中得到關乎精神領域以及感知、想像力的極大啓發。

他的作品中反覆出現不同形式的點燃、爆炸和發射,比如將一張凳子的四條腿安上火藥,點燃之後釋放出來的煙花把椅子短暫地推往空中,又落到地上,像一次兒戲且未遂的火箭發射。他將一個酒店頂樓的一排百頁窗戶都安裝上了火藥,同時點燃,利用煙花的推力同時把幾扇原本緊閉的窗戶推開,並綻放出美麗的煙花,此時藝術家已經跑到樓下,按下另外一個遙控裝置的開關,立即從幾扇窗戶裏同時發射出一排椅子,經過一道下落的弧線後重重地墜落在地面,粉身碎骨。

▲ 羅曼·西格納在麓湖·A4美術館“羅曼·西格納:影像——一九七五至一九八九和現在”開幕式上啓動他的作品《椅子》,正式開啓了“水循環”

“來自湖中的水,也必將回歸湖中。”這正是羅曼·西格納的睿智與幽默,在他那裏,沒有過分的展示和解讀,他將世界分開來,一邊是感性的感官,一邊是理性的頭腦,他的世界屬於感性的美麗,正如他給作品起的名字,從來都不是矯揉造作的,一切都單刀直入,直奔主題。

不愧是當代藝術圈的幽默大師,羅曼·西格納在草坪上放了一個畫架,畫架前放了一把椅子。正對着畫架前方10米左右設有兩枚火藥:

“我到椅子上坐下,手上握着筆,對準畫面的中心,但未碰到畫面。後方先傳來一小聲‘卟’,一個小火藥爆炸了;接着沒一會是一聲巨響,大火藥爆炸了。我因受了驚,手顫抖了,手中握的筆接觸到畫面,留下了黑色的墨點。”

▲ 羅曼·西格納《一點 Punkt 》

羅曼·西格納的創作大部分是發生在人煙稀少的地方,因此他的工作中的大量創作了幫助他在現場拍攝的人(他的弟弟、朋友等,後來還有他的夫人)之外,是沒有觀衆的。西格納通常不喜歡過於龐大的現場和作品,他甚至有些故意的避免過多的談自己。這與一個藝術家不斷調整和這個世界以及自我投射的個人關係有關。他一直保持着一種個人的狀態,有些作品也很自然地混同於他的日常生活之中。很顯然,羅曼·西格納的工作,並沒有因爲時間、經濟或是政治的情況而發生改變,他通過最簡單的方式,闡釋自己對這個世界的理解,通過對物質和精神——物化的嘗試,去發現這個世界。

▲ 羅曼·西格納《氣球與桶》

▲ 羅曼·西格納《瀑布前的氣球》

▲ 羅曼·西格納《鐵軌上的氣球》

▲ 羅曼·西格納《桌子》

▲ 羅曼·西格納《氣球與椅子》

本次大展正值美術館十週年之際,羅曼·西格納特意爲麓湖·A4美術館獻上了一件現場創作,隨着人羣的聚集,表演開始。而此件現場作品正是早期的一件作品《氣球與椅子》。

藝術家將紅色氣球放置在椅子下方,然後用一根管子給氣球充氣。隨着氣體越來越多,紅色氣球漸漸從椅子下方鼓起,周圍圍觀的觀衆拿着手機爭相拍照和攝影,但藝術家本人則站在後方,觀察着一切。隨着氣球越來越大,它開始鼓起並把椅子翻轉了過來,一股巨大的不可名狀的對未來的爆炸的危險預感,籠罩在整個現場,靠前的人羣開始緊張起來,一部分觀衆開始後退,而藝術家本人卻在那裏歸然不動。

▲ 羅曼·西格納《氣球與椅子》的現場表演

隨着氣球變大到椅子的數倍,最後的爆炸終於響起來了,人羣在驚奇之中爆發出歡呼和掌聲。羅曼·西格納在接受“鳳凰藝術”採訪時說,他根本不會刻意去營造某種結果,他只是在等它出現,自然發生,在曾經的一次表演中,椅子因氣球的鼓起而被彈飛,而此次氣球與椅子的關係,也在他的預料之外。事實上,什麼都可能發生,什麼都可能不發生,驚奇正是藝術的一切。

在此次所展覽的200多件影像作品中,我們不難發現:驚奇,始終是羅曼·西格納藝術中的核心。他使用爆炸、水流、空氣、運動等方式,去將大自然中的不確定和驚奇,灌入到其作品中來。他的作品自始至終被幽默和神祕的氣息所充斥:坐在轉椅上雙手拿着煙花驅動轉椅,讓汽車擠過狹窄的水泥縫隙,把自行車甩出來的泥濺在牆上...

▲ 羅曼·西格納的藝術作品

▲ 麓湖·A4美術館展覽“羅曼·西格納影像:一九七八至一九八九和現在" 現場:《藍色球》

他用一架直升機,把一顆大木球吊到200米空中,裏面裝滿200公斤顏料,然後剪短繩子,砸下來!“咚……”,地面會出現一個顏料噴濺的巨大的炸開的圖案,美術館、周邊的居民樓,斑斑點點……砸開的木球的木屑牙籤般射向四周的樓羣……

當且僅當萬物擁有了命運,我們才重新擁有了命運。因此,貌似羅曼·西格納在談論消費,其實他談論的是命運。是如何把期待、預感、懷念和記憶,把所有這些生生死死中的人們懷揣着的痛楚,聚集在你的手觸及一個物品的瞬間。而更讓人淚奔的是,他談論命運的方式絕不凝重或煽情,而是瑣屑、隨機、惡搞,這反倒讓命運更冷酷。

▲ “羅曼·西格納:影像——一九七五至一九八九和現在”

“很多人只看到了幽默,但是對我而言,肯定不僅僅是幽默。"羅曼·西格納總結他自己的幽默,幽默必然首先來自於與生俱來的個性與家庭性格的遺傳,但埋藏在背後的是嚴肅與微妙。西格納對很明顯、直抒胸臆時地表達宏大政治題材並無興趣,但並非等於作品中全無政治。

此次展覽的海報《面對老闆》(With the Boss)。照片中,藝術家坐在椅子上,而對面是象徵權力的老闆式轉椅。藝術家在轉椅上放置了黑色火藥,開關連接到他腳下的按鍵。當他踩下他的右腳,鬆開以後,一朵爆炸產生的小蘑菇雲從轉椅上升騰起來,老闆“被消滅"了。這權力的顛倒,象徵着政治權力和社會階層中,對權力位置本身的輕蔑和嘲笑。西格納將政治信息隱含其中,以更微妙的方式來進行表達。羅曼·西格納認爲:“沒有那麼明顯直白,也可能讓其存在時間更長。"

▲ 此次展覽海報用到了2009年的作品《面對老闆》

他熱愛使用各種各樣的日常物品:帽子、桌椅、雨傘、雨靴、氣球、自行車、煙火、單人皮划艇。據他女兒的說法,他們全家都有某種程度的戀物傾向。藝術家自己則認爲,他所做的一切藝術作品都是個人化的,不是爲了展示出來給人們看,而是自己獨自的行爲。生活用品既方便獲得又成本低廉,可以很好地支撐他這一說法。也正是因爲這種遺世獨立的態度,使得西格納在三十多歲時才被外界注意到。

羅曼·西格納總是着迷於捕捉時間。在他的作品中有兩種途徑來向人們展示時間施與物體的魔力:一種是快速的,比如爆炸、飛走;一種則是緩慢的,比如冰的融化、小艇的沉沒。或許這與藝術家從小生長的自然環境不無關聯。其女兒芭芭拉說:

“父親出生在瑞士東北部城市阿彭策爾(Appenzell),那是個非常美麗的地方!有着山野和田地,我現在定期都會去那兒看望父母。他從小就在大自然裏玩耍,每天花大把大把的時間去研究雲朵、河水跟山丘。”

▲ 羅曼·西格納《桌子》

▲ 羅曼·西格納《屋頂上的水》

▲ 羅曼·西格納《線人》

▲ 羅曼·西格納《手提箱》

人類在大自然面前尤其會注意到時間的痕跡,與人造的城市不同,那種安寧寂靜卻又刻不容緩的時間無處不在:葉子變黃、雲彩飛過、河流結冰、花朵盛開。在羅曼·西格納很多作品中都可以看到自然的影子。藝術家的女兒說:

“父親最着迷的東西是火山。平時也許會安靜沉睡好多年,到了某一時刻突然爆發。他喜歡的正是那種力量。”

在羅曼·西格納1986年的作品“Kamor”中,他在一座死火山的山頂用大量的火藥製造了一次爆炸,那短短一陣的火光以及隨之升騰起來的煙霧給人以錯覺:彷彿那座死火山噴發了。

他喜歡巴赫,喜歡建築,年輕的時候在建築事務所畫過施工圖紙—後來他成爲行爲藝術家之後,也還常常用非常精確的方法畫過自己設計的作品裝置圖。也正因爲這種拘謹與精確,使得他的每件作品雖然極其簡單,卻一點兒也不粗糙。從某種角度來看,從普通的雕塑到時間雕塑的這一步轉變,既美麗又簡潔,或者借用藝術家自己的話說,很基礎。

▲ 羅曼·西格納《火箭和凳子》

▲ 羅曼·西格納《帶火箭的小車》

▲ 羅曼·西格納《火箭和眼鏡》

▲ 羅曼·西格納《自行車》

瑞士評論家瑞秋·威瑟斯(Rachel Withers)認爲,羅曼·西格納的作品非常直接,同時還具有充滿詩意的柔軟性,在它們面前,所有的藝術評論都會顯得多此一舉,就像是一個愚蠢、賣弄的笑話。因此也有人認爲,如果誰試圖對時間雕塑做出解釋,那麼也就等於對它們造成了誤讀。

賦予生活於日常,在此之中,羅曼·西格納幾乎不對它們有着過多的闡釋,而政治性,正如藝術家本人所認爲的那樣,在這裏,每個人都可以去解讀,甚至於他往往喜歡人們在其作品中的自我解讀。顯然,在某些作品中,藝術家的觀點被隱藏其中,正如我們看到的此次展覽的海報。但更多的作品,更多的異想天開,評論家們是應當把自己退居身後的,把自己刻薄而充滿審視的語言棄之於邊。在這裏,驚奇與娛樂纔是藝術家的天地。

▲ 藝術家羅曼·西格納在他的作品中

寓言應當是幽默的,如果一個藝術家選擇了寓言的方式來創作自己的作品,我們就不應當要求它的文本的是嚴肅的。而羅曼·西格納正是這樣的藝術家,他的作品彷彿是遊戲,彷彿是兒童的天地,一種天真與純真的大人寓言。在這裏,人們更樂於見到兔子和狐狸的幽默對話,而不願意看到兩個哲學家的沙龍探討。

展覽信息

羅曼·西格納:影像——一九七五至一九八九和現在

藝術家:羅曼·西格納

策展人:孫莉、李振華

展覽時間:2018年11月3日——2019年3月24日

展覽地點:成都麓湖·A4美術館

 (鳳凰藝術 成都報道 撰文/李鵬 採訪/李鵬 責編/李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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