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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出來，雨還未停。

昏黃的路燈從層林盡染間打在落雨的街道，折射出斑駁陸離的星光點點。

這是武漢最曖昧的季節，整座城市都像是喝了酒。

夜幕之下，每一家燈火通明的餐廳都是城市的多巴胺補給站。

白天被工作掏空的靈魂，紛紛等待通過口腹的滿足獲得慰藉。

一雙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中的菜單。“今晚喫什麼”纔是每天最該關心的人生大事，也是生活中爲數不多能自己掌控的事，不能再委屈妥協一星半點。

深秋的火鍋熱血沸騰。

羊肉、牛肉、蟹棒、蝦丸、黃喉、百葉、鴨血、豬血、白菜、金針菇、土豆片、凍豆腐……通通往裏煮，青春的荷爾蒙總是無比旺盛，想愛，想喫，每一口都迫不及待。

熱辣的火鍋配上灼燒的烈酒，一起在五臟六腑翻江倒海，猶如年輕的理想和奢望，洶湧奔騰。那是人生的黃金時代，我們都以爲會這樣一直生猛下去。

殊不知，恰是那晚的熱鬧爲日後的離別埋下了深深的伏筆。

一座城市承載不了千人千夢，畢業的火鍋麻木着離別愁緒。從清湯鍋裏夾一塊肥牛，一邊咀嚼一邊紅了眼眶，爆一句粗口“靠！辣死老子了！”誰也不去揭穿，繼續顧左右而言他。

“再見”兩個字被心照不宣地掩於脣齒。

大家只是喝酒，十瓶八瓶，也不用杯子，直接吹瓶，輪圈兒地喝，三巡過後，感覺開始模糊，但神志還在，每個人都知道，喝過這一晚，眼前人就要像這鴛鴦鍋，分隔兩地。

往後的日子，一個人就是千軍萬馬，一兩盤小菜就是一個江湖。喝到微醺，恍惚看見曾經那些又帥又痞的笑臉，圍滿空蕩蕩的桌。

飯桌就是這樣，朋友帶新朋友來，新朋友又帶新的朋友來，一張飯桌漸漸擠不下，椅子加了一張又一張，酒加了一瓶又一瓶。爾後，一個一個缺席，椅子被搬回原處，桌上只剩一瓶酒。

可也就是因爲曾經同桌喫過的飯，碰過的酒杯，成爲生命裏的依存，延續往日的溫熱，抵禦塵世的炎涼，不至在一個人喝酒的時候，好似灌了風。

抬頭，望見對面一溜兒的酒吧。

深夜的酒吧，是城市的耳朵，默默聽着人間的故事。

而深夜還流連酒吧的人，多是貪戀紅塵之人。

傍晚的飯局，酒都給了應酬。

觸光交錯之間，以“感情深”作綁架，大口悶了上十杯也不識酒滋味。豪情壯語背後，都是利益飢渴。等到世界終於安靜，躲進酒吧，點一杯不解渴的酒，耳鬢廝磨，酒不醉人，人自醉。

男人每點一杯酒，都要自己嘗過之後，再給身邊的女人，像是某種保護。女人象徵性地抿一小口，嗆辣煙燻都化作舌尖的甜。一隻杯子，你一口，我一口，宛如無數次親吻緩緩綻放。

花看半開，酒飲微醺，燈光越調越低，音樂越來越懶，兩人的眼睛都愈發迷離，酒入柔腸，七分釀成了心頭的月光。

馬勒說：語言的盡頭是音樂。可我覺得，語言的盡頭明明是酒呀。

鄰桌是兩代同臺，兒子陪老父親小酌，也沒有太多話要講，但父子各自面前的酒杯，連起一條無形的對角線，是中國家庭從不外露的感情。

想起家中的父親，小時候的飯桌，父親端起酒杯那一刻，便是訓話的開始，成爲記憶裏最不快樂的時光。如今才知道，那是父親藉機與你說話。

很多遺傳都是從30歲後慢慢顯山露水，比如喝酒。離家十幾年，各種場合都要喝酒，朋友生日要喝酒，同事喜宴要喝酒，陪客戶要喝酒，失戀要喝酒，壓力大要喝酒，孤獨時候更要借酒消磨。

漸漸發現，酒原來早已流入血液。

只聽老人開口提醒兒子，要訂年飯了。

才發現，一年又快過完了。儘管年初的目標半個都沒實現，但過年總是好的，相見歡總是好的。一個人喝過再多的好酒，最幸福的，永遠是下一杯——和家人朋友相聚的那一杯。

喝下最後一口酒，走出餐館，看見飄落在地上的幾片葉子，綠的、黃的、紅的，在這漸變的顏色中，可以窺見時光的流轉。

想起梅姑唱：今夜還吹着風，想起你好溫柔。

像剛剛一個人喝過的毛鋪苦蕎酒，珍稀的苦蕎麥，幕阜山脈甘泉溶洞水，蕎香優雅、舌根回甘。週末來臨，不妨通過下方二維碼或點擊閱讀原文進入毛鋪歡聚榜單，找到附近好餐廳，與朋友共飲一杯毛鋪酒，卸下疲憊，把心安放在溫暖的搖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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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好酒釀一個動人故事，

你和酒的故事，也說給我聽聽？

文 // 文婷

圖 // 束也&攝圖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