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挨打,是大观园“花柳繁华”中颇有分水岭意味的巨大风波,也是众人搬入大观园不久后发生的最严重的事件。此事千头万绪,各种机缘巧合碰撞在一起,不仅引发了父子亲情之间的无限冲突,而且为大观园的风云流散埋下了伏笔,也开启了宝黛爱情悲剧的萌芽。

各类人物纷至沓来,许多情节牵三挂四,给刚搬入大观园的青葱少年们最严重的警告,也展现了许多我们曾经很喜欢的人物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一面。

因此小说中的时间,即使像曹雪芹这样宣称“追踪蹑迹,不敢稍加穿凿”的小说,也不可能是故事时间的完全再现,也是经过重新组合与再创造的叙事时间。

为了与具体时间的精确相吻合,《红楼梦》采取了与其他长篇白话小说如《三国演义》、《水浒传》、《金瓶梅》等点明朝代、邦国的不同做法,反而是“无朝代年纪可考”。但情节的具体时间还是有迹可循的,尽管五次增删的创作过程让不少地方都存在错乱,版本的复杂演变在提供了诸多信息的同时也增添了多种时间异文,“勉强支持了一二年”、“隔了七八年”、“又不知历几时几劫”等类似模糊语言也干扰着我们的判断,但小说中仍有非常详细的年、月、日的处理,有的甚至精确到了某一点。

比如“真是闲处光阴易过,倏忽又是元宵佳节矣”,“展眼元宵在迩,自正月初八日就有太监出来了。”“已到腊月二十九了,各色齐备。”“至次日,乃是四月二十六日”、“这日正是端午佳节”、“择于八月二十日起身”、“至十五日五鼓”、“时已丑正三刻,请驾回銮”等等。这种对时间安排的细致与连贯又似乎暗示我们《红楼梦》的叙事时间都是有迹可循的,甚至可以为其列出年表

在宝玉挨打事件中我们可以仔细体会曹雪芹对叙事时间井井有条的安排以及叙事节奏回环往复的调节。从第二十九回开始,到第三十五回结束,曹雪芹详细写了众人搬入大观园后,从五月初一至五月初七每一天的事件。

这三件事的直接后果就是导致第二天王夫人的端午家宴众人都心绪不佳,各有各的忧愁。宝玉见宝钗淡淡的,也不和自己说话,情绪也就不高;王夫人见宝玉无精打采,以为是昨日金钏儿的事,也就不理他;黛玉以为宝玉是因为得罪了宝钗心中不自在,也就形容懒懒的;凤姐因为王夫人已经告诉了她金钏儿的事情,知道王夫人不自在,也就不敢说笑。

几个主要人物各人有各人难念的经,本应和谐愉悦的端午节就这样在众人淡而无聊的聚会中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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