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籍

#对话体脑洞故事#《沙泥砚》

1、民国28年的春天，日军已进入了中原。

当日本人川端率领几十个日本兵走进洛水镇时，已是柳絮纷纷、草木深深的五月了。

川端:昔年曹子建之所以写出文辞华美、缠绵悱测的《洛神赋》来，据说用的便是这方沙泥砚。

方孝孺:我一生痴迷书法，也醉心于把玩天下名砚，四大名砚“端、歙、澄、洮”早已拥有，而那方奇幻迷离的沙泥砚，我却始终无缘一见。

川端哂笑：你早年学王羲之，后来学李北海、褚河南，以及赵孟甫、徐渭，书法浓洌、放达、执著，纵横有托，运笔有度，隶（书）胜钟（繇）而草（书）逊张（旭），的确不愧是河洛书画界的高手。但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你的笔法淡远浮飘，得先贤之形而不得其神，终难自成一家。

方孝孺:是、是、是，太君所言极是。

方孝孺叹息：米蒂用笔恣野旷达，却难逃颜真卿之痕迹；郑板桥以隶为楷，实为黄山谷之衣钵；赵之谦总算是奇峰兀立吧，其实也不过“颜底魏面”……书法上的师承与革新，的确很难。

川端：你的话有些道理，但潇十一郎的书法就很有味道喔。

川端：你看人家潇十一郎，尽管才廿十出头，书法却怪伟恣纵，用笔雄建狂放，落笔满纸磅礴大气，大有“落日空林、长风骇浪”之古风。

方孝孺：潇的书法前承王献之、颜真卿，却又力破陈规，别出新意，溶百家而了无痕迹，不落恒蹊，我的确自愧弗如。

2、

五月的夹河，一川烟草，满城风絮。

洛水镇惜文轩内，轩主方孝孺正与年轻人潇十一郎正进行一场旷世奇赌。

赌注便是那方名动河洛的沙泥砚。

方孝孺问：年纪轻轻，何以有如此功力？

潇十一郎道：一言难尽，或与性情有关吧……

方孝孺自然不相信潇十一郎关于“性情”的解释。他更相信潇十一郎凭借的是外在的神力，比如那方灵性十足的沙泥砚……

川端道：你们俩赌一把，每人写一幅字，谁写的好谁便是沙泥砚的主人。输家吗，杀掉算了！……

惜文轩外，风絮狂舞。惜文轩内，军刀之下，方孝孺与潇十一郎提笔挥毫……

方孝孺写的是“天皇万岁”。

潇十一郎写的是岳飞的《满江红》……

3、

方孝孺最终成了沙泥砚的得主。

川端也没有杀潇十一郎……但那方沙泥砚，分明是用洛河的泥沙临时制成的一方普普通通的砚台，粗糙极了，哪里是什么神乎其神的宝砚呢？

有人说：真的“沙泥砚”被潇十一郎藏起来了。

有人说：世上根本就没有“沙泥砚”。

阮小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