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訪單位供圖

從採礦一線到撫礦集團總工,孫學會見證了40多年來撫順礦業的發展變遷。

在他的回憶中,有上世紀70年代火熱的生產場面,有煤礦工人的時代榮光,有工作在礦井想盡辦法治理“六害”的經歷,也有煤礦裝備水平的提高和技術進步。

孫學會還記得剛參加工作時,礦工作爲重體力勞動者每月有13斤細糧票,比他小10歲的楊佔軍同樣對細糧票記憶深刻。在那個艱苦年代裏,他們在井下采掘,在露天礦開採,爲祖國建設源源不斷輸送“工業糧食”。改革開放40年,撫順從聞名全國的“煤都”到如今以煤炭資源和油母頁岩開發爲中心,其他產業爲輔,撫礦集團已經走上多元化能源發展之路。

40多年前採用的

“循環開採充填”工藝全國少見

孫學會1952年生於撫順,1976年畢業於阜新煤礦學院採礦系。學習地下開採專業的他放棄了留校的機會,分配到撫順龍鳳礦工作。“撫順既是我的家鄉,又是全國聞名的‘煤都’。”他說那時留校的機會衆人羨慕,但自己更想回到“煤都”爲祖國建設多產煤炭,爲各行業源源不斷輸送動力。

當時礦上的大學生不多,從天之驕子到煤礦一線工人,孫學會面對艱苦的工作環境不但沒畏難,反而內心感覺很興奮。當時礦上採用“三班倒”,每個班工作8小時,其中2個班採煤、1個班充填,他先被安排到對採完煤的區域進行充填。

“井深735米,坐罐籠升入井。”他回憶,龍鳳礦的罐籠一次最多可搭乘128人,承重的鋼絲繩直徑78mm,動力是4025kw直流電機,“這套設備用了六七十年,主體結構沒有維修過。”

撫順的充填方法很巧妙——露天礦剝離廢棄的油母頁岩送去煉油,剩下的渣滓加水輸送到井下采空區進行充填。“煉油的渣滓要是堆放在地表,不但佔用空間、耗費運輸成本,而且有難聞的氣味。”孫學會說,龍鳳礦井下的特厚煤層開採後必須回填,這是基於安全的必要程序。

“如果不用煉油的渣滓充填,就得從地表開採石頭沙土加水輸送到井下,成本提高不說,沙石泄水速度也不如煉油的渣滓那麼快,會降低採煤效率。”他說,這樣的“循環開採充填”工藝在全國少見,是依據撫順礦區的特點做出的最優方案。

幹了3個月充填,孫學會被調到採煤班,之後又跟着技術員、採煤區長實習,把採區各個崗位都經歷了一遍。1984年,30歲出頭的他擔任採煤區長。“跟着前輩實習的那段時間非常充實,從他們身上學會了很多技術,學到了紮實的工作作風,非常寶貴。”他說,如今井下的設備技術與那時相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沒變的是撫順礦工的責任和情懷。

上世紀90年代用五年治“六害”確保安全採煤

孫學會工作頭20年一直在龍鳳礦,不僅對各生產環節瞭如指掌,還成長爲煤礦安全專家。1995年後,他先後任龍鳳礦礦長、撫順礦務局安全監察局副局長兼總工程師、撫順礦務局副總工程師。

1997年孫學會多了一個職務——兼任老虎臺礦總工程師。“老虎臺礦1907年開始開採,到了1997年進入深部開採出現很多安全隱患。”他說在開採機械化程度較低的年代裏礦井淺部,“炮採水沙充填”是個不錯的方法,但開採越來越深,地質條件發生變化,原有的開採方法不但不再適用,而且不可避免地會引發安全問題,“亟需改進採掘技術,提高產能的同時解決好安全隱患。”

那時老虎臺礦是“六害”俱全,即透水、自然發火、瓦斯、煤塵、煤與瓦斯突出和衝擊地壓,把煤礦的潛藏危險已經佔全了。他和同事們着手一個個地解決“六害”:自然發火,採用注氮氣、調節通風量、風壓、注沙、注漿等措施解決;瓦斯,採用預抽、邊抽和舊區抽放的方法及通風的方法加以解決;透水,及時探明及時排險,要捨得付出暫時停工的代價;煤塵,就用注水降塵、噴霧、灑水來消除……

“我們採用‘綜合機械化放頂煤採煤法’,不再放炮,而且極大地提高了掘進出煤率,產煤效率是原來的20倍不止。”孫學會說,還用液壓支架代替水沙充填,極大地提高了安全係數。

2001年孫學會擔任撫順礦務局總工程師,“老虎臺礦總工程師”兼任至2002年。5年裏,孫學會工作在老虎臺礦,2012年6月退休後又回到老虎臺礦繼續發光發熱,以豐富的經驗和技術爲安全生產護航。如今他已66歲,但只要沒去外地開會,每天下井是雷打不動的習慣。

“煤炭行業的生產效率、安全係數的提高,得益於改革開放帶來的技術進步,得益於國家對煤炭行業的調控,得益於採煤方法的改革和對‘六害’的治理。”孫學會深有感觸,“現在井下的支護非常牢固,像一道鋼鐵長城!”這對於防治衝擊地壓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礦工每月13斤細糧票是對重體力勞動者的優待

在孫學會印象裏,參加工作時礦工是一份很不錯的工作——儘管有一定危險性,但收入還是相當可觀的,而且榮譽感很強。“當時條件差,井下的體驗是渴、飢、溼、疲、險並存。”孫學會說,喝水要在井下走挺遠的一段路,來回幾百米,“現在井下的環境提高太多了,礦工們工作也不像艱苦年代那樣,各方面保障大幅提高。”

“剛參加工作月工資38元,下井後和當技術員都是45.18元。”

他回憶,每月收入加上各種補貼能達到70多元,“這個水平當時在撫順算是中高水平,那時大米1角5分每斤,白麪1角8分每斤。”

那時撫順礦工每月有13斤細糧票、3斤酒票、3斤肉票、半斤油票……“這是對重體力勞動者的優待,煤是工業的糧食,採煤光榮”,他說。

與孫學會有着同樣記憶的,還有56歲的楊佔軍。他是內蒙古人,是孫學會的校友,不同的是學了露天開採專業,1986年畢業來到撫順西露天礦工作。問起對那個年代最深刻的記憶,他脫口而出“每月13斤細糧票”。

儘管參加工作比孫學會晚了10年,但楊佔軍到礦上那會兒大學生依然是稀缺人才。“我先到採掘段實習,那時用的設備都是五六十年代的,先進行深孔鬆動爆破,然後把煤裝到電力機車上外運。當時西露天礦一年產煤300多萬噸,大約能佔撫順煤產量的35%左右。”他說。

見證6000萬噸煤炭產出“當礦工是一件光榮的事情”

西露天礦開採始於1914年,是亞洲第一大礦坑,被譽爲“十里煤海”,煤層中還有琥珀和煤精出產。1949年新中國成立後西露天礦進行過7次重大技術改造,現在採取“分區開採、聯合運輸,內部排土”的生產工藝,實行水平分層開採。

井下作業和露天礦採煤相比,後者的安全係數要高出很多。1987年轉正後,楊佔軍在西露天礦擔任技術員,從事爆破工作,“根據掌子面情況設計爆破方案,打孔、裝藥、爆破,然後挖掘機裝車,當時一輛挖掘機24小時能裝5000立方米煤,一年產煤大約佔撫順煤產量的35%左右。”

楊佔軍1989年到生產技術科工作,負責全礦的生產技術管理,協調全礦的生產、設備和設計等。“根據裝車情況進行爆破,保證剷車不停,打出提前量來。”他回憶,當時的爆破方式爲“微差爆破”,“鑽孔裝的炸藥不是一起炸響,而是間隔很短響成一串。”

西露天礦越採越深,原來的準軌電力機車已經不再適合運輸,於是改爲能載108噸的採礦大汽車運輸,這是半連續工藝,之前用電力機車運輸則是間斷工藝。

在西露天礦的23年,楊佔軍見證了6000萬噸煤炭出產。隨着時代變遷,露天開採越來越重視效率,提高生產組織管理水平,通過統籌兼顧來降低成本。

回憶風華正茂的歲月,楊佔軍說,那時撫順礦工待遇不錯,找對象也很容易。楊佔軍8月份到礦上,當年10月份就交了女朋友,第二年結婚,把家安在撫順,“我參加工作那個年代,當礦工是一件光榮的事情,人生最好的一段時光留在了西露天礦……如果讓我重新選擇一次,還是會當礦工。”

採煤、煉油“兩條腿走路”設備技術提升環保越來越好

2008年,楊佔軍來到東露天礦工作,任常務副礦長兼總工程師,後任東露天礦黨委書記。東露天礦最早開採於1924年,是“一五”計劃重點建設項目之一。

2001年9月29日撫順礦業集團有限責任公司成立(原撫順礦務局改制組建)。經國家發改委覈准批覆,2006年4月26日東露天礦正式成立,2009年9月29日投產,2014年達到設計產能。目前東露天礦可年產煤炭90萬噸、油母頁岩1190萬噸。

“現在集團兩條腿走路,一個是煤炭產業鏈,包括髮電、供暖等;另一個就是頁岩油產業鏈”,楊佔軍說,從業幾十年來感受到的最大變化,除了設備和技術提升,就是環保越來越受重視,越來越深入人心,“整個東露天礦,在容易揚起煤塵的地方有灑水車降塵,在開採裝載等環節也有除塵設備控制,同時注重綠化覆蓋,我們東露天礦被評爲國家級綠色礦山、中國最美礦山。”

古老而又年輕的東露天礦獲得了很多榮譽:今年3月,東露天礦通過了國家一級安全生產標準化煤礦驗收,讓楊佔軍和同事們更爲驕傲的是,到今年4月26日東露天礦已連續安全生產12週年,至今已連續安全生產4583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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