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硅谷科技公司裁員潮: 獨角獸企業打折融資 引發VC巨型基金討論

過去幾年中,硅谷科技公司在資本的支持下實現了估值的快速增長,數年內先後成立的大型基金是硅谷科技企業整體估值上揚的推手之一。

3月底,硅谷電動滑板車初創企業 Bird 的數百名員工進入名爲“新冠更新(COVID-19 Update)”的在線會議。兩分鐘後,他們得知自己失業了。

Julia Black 在 Twitter 上轉述了友人的經歷:400多名員工是通過一條預置的信息收到的裁員通知,“她的經理甚至都沒能說句再見”。

儘管Bird方面迅速澄清裁員信息並非預錄製,卻無礙數百員工在疫期失業的現實。

今年3月以來,硅谷獨角獸進入裁員時間:Airbnb全球計劃裁員近1900人,相當於員工總數的1/4;成立九個月就躋身獨角獸陣列的Bird裁員400餘人,佔公司員工數的約30%;已經上市的Uber和 Lyft 也分別披露擬裁員3700人和1000人的計劃,分別佔公司員工總數的14%和17%。

Silicon Valley Leadership Group進行的一項調研顯示,18%的受訪企業表示已經到了必須要採取裁員或者正在計劃裁員的緊要關頭。

“恐怕有裁員計劃的公司數量將繼續增多。”Silicon Valley Leadership Group總裁Carl Guardino表示。

裁員瘦身,儲糧過冬

新冠肺炎給硅谷初創企業帶來衝擊,受創尤爲嚴重的是ToC類業務的企業。一方面裁員瘦身、另一方面融資儲糧,成爲硅谷科技企業的普遍選擇。

4月初,Airbnb宣佈裁員計劃後隨即披露了新一輪融資的信息:公司以債權加股權的方式完成規模爲10億美元的融資,投資方爲私募股權機構Silver Lake和Sixth Street Partners。

Airbnb方面未有披露具體交易條款,有媒體報道這一輪融資的估值已經下調到180億美元,這相對於公司2017年的310億美元估值已經縮水近半。

Fusion Fund創始合夥人張璐觀察到,硅谷中早期項目估值在一季度估值大概掉了20%-25%,成長期和後期項目打折融資的情況更嚴重,甚至有按照以兩折的估值進行新一輪融資。

“有些公司賬上現金不少,但畢竟之前招聘太多。加上董事會要求新興公司準備足夠的現金流撐過經濟低潮期,很多公司選擇通過裁員的方式減少開支。”張璐認爲硅谷初創企業應當進行更多的資金準備,“一部分現金是爲了存活下來,另一部分是在競爭對手離場後贏得份額。”

今年3月底,衛星運營商OneWeb申請破產保護。這家由Gregory Thane Wyler在2012年創辦的公司曾是SpaceX的勁敵,拿到過軟銀集團累計20億美元的投資。

OneWeb的資產最終將流向何方尚無定論。有報道稱,包括 亞馬遜 、SpaceX、Eutelsat、Cerberus Capital Management和兩家中國公司在內的企業和投資機構正在參與 OneWeb 資產的競購。

疫情只是導火索

事實上,科技企業的開源節流從2019年開始即已發生。

美國就業諮詢公司Challenger, Gray & Christmas的統計顯示,美國科技公司在2019年披露的裁員總數達到了6.4萬人,是前一年的351%。從硅谷地區的初創企業來看,僅2019年下半年就有 LendingClub、Uber、WeWork等科技獨角獸進行了裁員。

前述在2019年裁員的硅谷科技企業中,Uber在2019年上市後接連進行三輪裁員。Uber首席執行官Dara Khosrowshahi在郵件中稱,要在工作方式方面打造一種新常態,其中包括“找出並消除重複工作,堅持高標準的績效”等。

疫情的發生加劇了外部的不確定性。今年3月初,紅杉資本致信美國成員企業創始人和CEO,提醒企業家要做好應對“黑天鵝”的準備,謹慎評估疫情對業務的影響。

紅杉資本爲被投企業給出六項業務評估建議,其中對員工規模一項指出“是時候認真評估是否可以用更少的錢做更多的事情並提高生產率”。

對於硅谷愈演愈烈的裁員潮,張璐認爲:“應該以一個客觀的態度來看待這波裁員,不應將事情都歸咎給新冠肺炎。”

對於VC投資人們來說,市場低潮期是中早期投資的好機會;曾經經歷過週期的企業家們也已證明,低潮期成立的公司發展成了真正的大企業。當然,一切的前提是活下來。

“接下來一年,無論對大企業還是小企業來說,都將是非常有挑戰的。” 張璐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硅谷的一線VC投資機構普遍加大了對已投項目管理的投入,具體做法既有基金合夥人在投後服務上的更多時間投入,也有基金補充人員投入到已投項目的增值服務中。

硅谷VC的疫期思考

硅谷科技獨角獸的艱難求生也帶來了VC投資人的反思。

過去幾年中,硅谷科技公司在資本的支持下實現了估值的快速增長,Uber、WeWork、Palantir、Airbnb、Lyft等超級獨角獸在這樣的背景下成長起來,其中的Lyft 和Uber已經在2019年登陸資本市場。

數年內先後成立的大型基金是硅谷科技企業整體估值上揚的推手之一。軟銀集團發起的願景基金一期規模近1000億美元,截至2019年12月底已向88家公司投資了746億美元。在軟銀集團之後,巨型基金(Mega-Fund)開始更多在PE/VC行業出現,多家VC階段的投資機構在2018年以來發起了遠超過往管理規模的新基金。

根據第三方機構 PitchBook 的統計,美國VC機構募集巨型基金的趨勢還在持續,今年一季度美國VC板塊募集到的新資金有近半流向規模超過10億美元的VC階段巨型基金。

創業公司在不同階段能承載的資金量是有限的,來自PE和VC基金的投資規模越來越大,帶來的是一些公司估值過高的情況,相應還有投資基金退出週期的延長。

資本催熟的科技企業在冬天到來時選擇斷臂求生,也引來PE/VC投資人的反思。孫正義在近期的一次採訪中承認願景基金確有“戰術失誤”,儘管他並不會因爲在WeWork、OneWeb等項目的失利改變初始投資戰略。

“Mega-Fund(巨型基金)有其道理在,能夠形成從初創期、成長期甚至成熟期的投資生態,基金整體的抗壓能力更強、一定程度上能減少經濟週期對生態內被投企業的影響。”張璐分析認爲說,不同基金管理團隊的投資策略不盡相同,VC機構成立大型基金也有其道理所在。

“我們認爲VC是催化劑,而不是必須的反應物。”主要關注早期投資的張璐還是堅信,VC資金不是公司用來存活的,而是初創企業用來加速的。

(作者:趙娜 編輯:林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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