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這時,父親也來到了門口,他看着關澤浩,嘴脣動了動,好像想說些什麼,最後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嗓音乾澀地喊了一聲“兒子”。還是關澤浩先開了口,問父親這幾年的身體狀況,家裏發生的大小事情。

飛機即將起飛,坐在舷窗旁的關澤浩有些失神。踏上歸家的旅途該是什麼心情呢,激動,緊張,興奮?或許都有,或許都不是,關澤浩說不清現在自己的心情,只是一遍一遍地想起那年入伍時的場景——意氣風發的自己對着送行的父母和心愛的女孩承諾:“等我回來,你們會看到另一個關澤浩!”

“我成爲另一個關澤浩了嗎?”他不斷在心中這樣問自己。兩年多來,沒有成爲尖兵,沒有獲得榮譽,各種鐵與血的故事也鮮少發生在自己身上,他能做的只是日復一日地挺立在邊防線上。

年輕的關澤浩對未來總是有着萬般美好的想象,總覺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以後註定成就非凡。可現在,他覺得自己太平凡了,就像駐守的那座高山上的一粒小石子兒一樣不起眼。

耳機裏的《歸來》在循環播放:“我的心,迴歸的大雁,背身是大海,一路向北方……”飛機穿過雲層,載着忐忑不安的關澤浩向家的方向飛去。

站在家門前,關澤浩輕輕舉起手卻不敢敲下去。還是正要出門散步的母親從屋內推開了門,她先是一愣,接着便抱着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兒子哭了起來,眼淚比那年送他入伍時還多。

這時,父親也來到了門口,他看着關澤浩,嘴脣動了動,好像想說些什麼,最後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嗓音乾澀地喊了一聲“兒子”。在關澤浩的印象中,這是父親第一次這麼“靦腆”。

看着眼前的雙親,關澤浩心中一陣酸楚。父親當過兵,練過散打,曾經健壯的父親現在看起來比他離家時老了十幾歲。之前跟母親通電話,關澤浩得知父親生了病,瘦了二十多斤,他難以想象,父親經歷了怎樣的病痛折磨,而那時自己卻不在他身邊。

二十歲了,他從學生變成軍人,身份不斷變化,而在所有身份裏,他覺得只有兒子最好當,可偏偏這個角色卻他當得最不稱職。

母親在廚房給歸家的關澤浩張羅晚飯,他則與父親靜靜地坐在茶几的兩端。父子倆誰都不知該說些什麼,氣氛有些尷尬。還是關澤浩先開了口,問父親這幾年的身體狀況,家裏發生的大小事情。

父親一一作答,正當關澤浩腦子飛快轉動,想着接下來該聊什麼話題時,父親說:“我想聽聽你的經歷。”關澤浩愣了愣,在記憶裏檢索着他印象最深刻的東西,緩緩地開始了講述。

他給父親講了自己的新兵班長,那個在夜裏爲他掖被角的男人;講了自己第一次巡邏的經歷,他在山裏走了三天兩夜,知道了被螞蟥吸血是什麼感覺;講了連隊的戰友們,那些傢伙平日裏大大咧咧打打鬧鬧,卻總會記得自己的生日,變着法兒地製造驚喜。

父親靜靜地聽着,臉上的笑容始終未曾淡去。聊着聊着,母親已經把晚飯做好了,兩人起身,父親拍了拍關澤浩的肩膀,對他說:“你是我最大的驕傲!”

那一刻關澤浩心裏的那些困惑和不安突然消散了,原來當不當尖兵、得不得榮譽在父母的眼中並沒有那麼重要,自己的成長他們都看在眼裏。關澤浩突然開心了起來,原來當初的那句“我會成爲另一個關澤浩”,他早已做到了。

來源:解放軍報客戶端 作者:鄒建文 關澤浩 楊尚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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