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聯在古代來講就像是一種便捷的詩詞“快餐”,詩詞的要求不但要講究格律,更要體現出其中的內含,而對聯相對來說就比較寬鬆一些,雖然在對仗、平仄上有一定的要求,但在古文學普及的歷史中,對聯則是才子佳人在閒暇之餘的消遣遊戲。

古往今來,有才華的名人不勝枚舉,即便是在“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古代,也不乏才女的出現,才子佳人的“段子”更是流芳千古成爲代代相傳的佳話。其中很多流傳民間的故事都與詩詞有關,尤其像對聯這樣的“快餐”,在古代更是成就了不少金玉姻緣。

古人才華橫溢,與其十年寒窗、飽讀讀書有關,但真正能夠成爲歷史名人的卻是少之又少,今天我們要說的就是一位明朝時期的名人所遇到的“難題”:女子隨口出一上聯,難倒大明第一才子,六百年來無人能對,這是哪位才子呢?又是怎樣的無解對子呢?
一、大明第一才子
古代各個朝代文學的最佳點評就是唐詩、宋詞、元曲、明清小說。明朝時期是中國古代的文學創作的一個巔峯時期,四大名著中的《西遊記》《水滸傳》《三國演義》均是明朝所出,還有馮夢龍加工編輯的三部白話短篇小說集《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恆言》。
名著已經有如此之多,明代詩文數量更是浩如煙海,不僅作家衆多,而且各成流派,婦孺皆知的江南四大才子祝允明、文徵明、王寵與唐伯虎同樣是這個時期的代表,不管是詩詞與書法,這四位都有着極高的口碑。
我們今天故事所說的主人公在詩詞與書法上不但造詣非凡,在官場上也是身處高位,他就是官至內閣首輔、右春坊大學士,參預機要事務的解縉,與徐渭、楊慎一起被稱爲明朝三大才子。
江南四大才子是某個階段地域性的譽名,而明朝三大才子則是整個明朝時期的讚譽,可見解縉的才華非同一般。清朝《四庫全書總目提要》中有對他的中肯評價,“縉才氣放逸,下筆不能自休,當時有才子之目。迄今委巷流傳,其少年夙慧諸事,率多鄙誕不經。”

從史料上得知,解縉在年幼時就與衆不同,天賦異稟的他七歲就能自創文章,有過目不忘之才,據說背誦千言文章,終身不忘。十二歲時已經讀完《四書》《五經》,並且貫穿義理。《四書》《五經》在古代雖然是普及教育,但年僅十二歲的解縉就已經能夠掌握其應用,不愧有“神童”之稱。
解縉幼年時在河中洗澡,路過的縣令知道解縉頗有名氣,故意考驗他的才學,對解縉說,如果能對上他出的對聯,便歸還解縉衣物,否則會把衣服拿走,指着老樹說:“千年老樹爲衣架。”解縉脫口而出:“萬里長江作浴盆”。一時之間解縉名聲大噪。
有位卸任回鄉的尚書聽說了神童解縉的故事,認爲一個小小的孩童怎麼會有如此的本事,肯定是別人誇大其詞,便邀請諸多文人墨客到家中飲酒對聯,派人叫解縉前來應對,想看解縉出糗。
席間見解縉身穿綠襖,便出一上聯譏諷他:“井裏蛤蟆穿綠襖”,解縉見那人身穿紅襖,靈機一動說出下聯:“鍋中螃蟹着紅袍”。尚書把解縉比喻成活蛤蟆,解縉以同樣的方式把尚書形容成死螃蟹,罵人不吐髒字也不過如此吧。
解縉臨走前還送了尚書一副對聯,“牆上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表面上看是寫兩種植物,實際上是挖苦尚書沒有真才實學,就那麼點的本事,可見解縉年紀輕輕就有了較深的文學造詣,而這副聯現如今在生活中也會被經常用到。

如此有才華的人必定不會蒙塵,1387年,洪武二十年,朱元璋在位時期,十八歲的解縉參加江西鄉試,名列榜首。在明朝,鄉試第一名叫作“解元”,因此解縉經常被人稱爲“解解元”。
次年,解縉中戊辰科進士三甲第十名,授庶吉士,讀中祕書。同年,官至翰林學士,得到朱元璋的重用。解縉被稱爲大明第一才子一點都不爲過。
二、難倒大才子
說到醉月樓很多人都會想到那些風花雪月、顛鸞倒鳳的低俗場所,其實在古代有些醉月樓是一種比較高雅的休閒場所,通常是一些飽讀詩書,或者是官宦人家來消遣娛樂的地方,觀舞、聽曲、寫詩、對聯纔是醉月樓的主要表演節目,這裏面的女子大多是賣藝不賣身,也都有些才華。
像解縉這樣有才氣外泄的男子,即使是身居高位,同樣會到醉月樓去“休閒度假”,以解縉這高的滿腹才華,自然眼高於頂,對這些醉月樓女子,自然不放在眼裏。當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的時候,酒醉的解縉開始目中無人,倚仗着酒勁說自已是當今的第一大才子。
旁邊伺候着的一位醉月樓女看不過解縉如此張揚,便出了一上聯,“一杯清茶,解解解元之渴”,這副聯並不像表面看起來“喝茶解渴”那麼簡單,其中裏面大含文章。

“一杯清茶”很好理解,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但後面的“解解解元之渴”卻是內含玄機。第一個“解”字,發音 jiě,諧音“姐”,與最後的“渴”字連一起爲“解渴”之意。
第二個“解”字則發音xiè,諧音“謝”,是指解縉的姓氏。
第三個“解”字也發音xiè,但與“元”字組合一起,則是指解縉的當年鄉試榜首的“解元”身份。
“解解解元之渴”巧妙地把醉月樓女讓解縉喝茶的意思表達出來,同時包含了解縉的姓氏和身份,三個有玄機的“解”字,難倒了大才子解縉,最終解縉也沒對出下聯,尷尬地離開了醉月樓。
像這樣的對聯,在對聯中也是比較常見的一種“遊戲”方式,又稱作“機關聯”,含有故意刁難的成分,也或者是出聯者提高對聯難度,以增加遊戲的趣味性。

“一杯清茶,解解解元之渴”此上聯內含同字不同音的動詞、姓氏與身份的機關,不僅難倒了大才子解縉,至今六百年來仍舊無人能對出較好的下聯。
小結:
大明第一才子解縉被醉月樓女子難倒,主要是其桀驁不馴的性格引出,朱元璋在位時,認爲解縉缺乏涵養,必須修身養性,閉門思過,否則會成爲衆臣攻擊的對象。對解縉的父親說:“大器晚成,若以爾子歸,益令進,後十年來,大用未晚也。”
之後解縉先後又經歷了建文與永樂二帝,並在永樂年間參與了《永樂大典》的主編,但奈何得罪人太多,永樂帝一句追問:“縉猶在耶?”被紀綱會意,用酒將解縉灌醉,拖到積雪中凍死,死時解縉年僅四十七歲。
雖然後來明憲宗朱見深下詔爲解縉平反昭雪,恢復官職,贈朝議大夫,諡文毅,但都已經是身後之事,大明第一才子恃才放曠,結局慘淡不得不令人唏噓,但他留下的書法和佳作被世人一直所流傳。

對聯是一個雅俗共賞的文學“遊戲”,漢字中的學問也是博大精深,經歷六百年之後,不知道對聯這門文學藝術是否有所精進,各位讀者看到此聯是否有興致對出自已的下聯以供鑑賞與品評呢?
參考資料:《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宦海趣聯:明朝首輔大臣的對聯故事》《明史解縉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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