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色歸讀侵權必究,授權轉載見文尾。
賈寶玉和賈環都是賈政的兒子,不過前者是正妻王夫人所生,後者是趙姨娘的庶出。因此賈環處處受壓抑,在大家族利益分配中註定處於下風。所以他和母親趙姨娘千方百計地構陷、誣陷寶玉,甚至採用卑鄙手段,這是封建社會大家庭嫡庶之爭的典型例子。
所謂寶玉替賈環擔責,準確地說是他的心腹大丫頭(王夫人默認的未來姨娘)襲人在賈寶玉遭毒打事件中替賈環撇清罪責。這事最早與王夫人的丫頭金釧兒有關。在《紅樓夢》在第回,寶玉在母親房裏和金釧調笑的時候,被王夫人看見,王夫人打了她一個耳光,並要將她遣出賈府,她不堪屈辱投井自盡。
這位平時“喫齋唸佛”一臉善人相的王夫人實際成了逼死金釧兒的罪魁禍首,但是賈寶玉撩撥金釧兒也是最終導致金釧投井身亡的起因。
賈環其人舉止粗糙,詭計多端,頗有小人之風。他“素日原恨寶玉”,“每每暗中算計”。曾經故意撥翻燭臺,燙傷寶玉。金釧跳井事件後,慌慌張張的賈環被賈政截住盤問,賈環趁機誣陷寶玉:“我母親(趙姨娘)告訴我說,寶玉哥哥前兒在太太屋裏,拉着太太的丫頭金釧兒強姦不遂,打了一頓。那金釧兒便賭氣投井死了。”
結果因此事賈寶玉被他親爹賈政打得“面白氣弱,一條綠紗小衣皆是血漬……由臀至脛,或青或紫,或整或破,竟無一點好處”。
襲人經過打聽搞清楚寶玉遭受賈政毒打的直接觸發原因顯然是賈環的誇大誣陷,但是當王夫人找她探聽寶玉被打是否與賈環在賈政面前誣告寶玉有關時,襲人道:我到沒聽見這個話,聽說是二爺霸佔着戲子(即琪官蔣玉菡,忠順親王最寵愛的戲子),人家來和老爺要,爲這個打的。”這不能不說是賈政下狠手的因素之一,但是主要還是由於賈環的那些添鹽加醋的誣陷之詞。
很顯然襲人在替賈環打馬虎眼,就等於賈寶玉遭此劫難是他與忠順王爺爭搶戲子所致,即賈寶玉是膽大妄爲、咎由自取,實際效果就是襲人讓賈寶玉爲賈環擔責了,減輕了賈環在此事件中的罪孽。
問題是這件在賈府上下沸反盈天的事基本上沒有祕密可言,襲人固然已經知道,奴僕下人也都知道,王夫人作爲掌權主母問出實情也是分分鐘的事情。襲人爲什麼要替賈環隱瞞、讓寶玉爲賈環擔責呢?
最主要的原因是賈寶玉遭毒打的起因是賈寶玉調戲母婢的醜行以及一向以善人自居的王夫人的惡行,即便爭搶戲子的事情也是王夫人的內親——姨侄薛蟠爭風喫醋鬧出來的,所有這些都關係到他們母子的名聲和麪子。
王夫人其實對整個事情或許已是心知肚明,對她而言,這其實已經是深以爲恥、諱莫如深的一件事,就是在一向頗識大體、善解人意的親姨侄女薛寶釵面前也是遮遮掩掩,襲人要是在王夫人面前把這件事赤裸裸地攤開來,讓王夫人情何以堪?面子往哪兒擱?
其實王夫人問襲人很大程度上也只是爲了聽口風,測試下這件醜聞的擴散程度。所以作爲賈寶玉母子“自己人”的未來“花(襲人)姨娘”,自然是隻能裝出不知道的樣子,死也不肯說明全部真相。
襲人這麼做主觀上迎和了王夫人,客觀上卻達到了爲賈環撇清罪責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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