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早年間缺少資源的臨河及附近的鄉村,僅有的寶貝就是遍地的黃沙,黃沙的質量上乘,附近省市的建築工地都慕名而來,各種淘沙工具,將淮河兩岸的沙灘採的一片狼藉,河牀之下更是滿目蒼夷。在九十年代以前,趕集是農村人的大事,特別是年輕的姑娘們,早早的起牀梳妝,穿上最好看的的衣服,到了鎮上,即便什麼不買,也要逛上半天。

臨河是“烏臨包張”四大古鎮之一,“烏臨包張”是息縣的四大古鎮,息縣是號稱天下第一縣的豫南小城。

臨河是我出生的地方,臨河鎮瀕臨淮河,和很多靠近水系的地方一樣有了這個帶水的名字。有了水就能依水而居。河的兩岸聚集了15個村莊,4萬多的人口。臨河集起於隋唐時期,一直是息縣的重要集市,方圓幾公里的人們都來這裏趕集。

在九十年代以前,趕集是農村人的大事,特別是年輕的姑娘們,早早的起牀梳妝,穿上最好看的的衣服,到了鎮上,即便什麼不買,也要逛上半天。在我看來,“逛街”這個詞是從農村發展而來,並非是城市人的專利,況且城市都是在鄉鎮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

小時候的我喜歡端着一大碗飯,去渡口看來來往往趕集的人們,每到了雙號的日子,就是開市的日子,單數的日子只有零星的商販開門。

陽光傾瀉在河水上,波光凌凌的河面像是無數面鏡子閃着耀眼的光芒。逢集的時候,因爲淮河南岸的人們要帶着種植的蔬菜到集上售賣,經常是一個老人,挑着剛採摘的各種青菜,後面跟着他的女兒或孫女。也有一些小姐妹們結伴而行。夏天的時候,他們經常穿着拖鞋,沒等船停穩,就會早早的挽起褲腿,跳下船來,衝一衝腳上的沙子,重新穿好鞋子,急急忙忙的往集上去了。後來我才知道,這些姑娘們並非經常能到集上來的。平常她們要在家放牛,割草,做各種農活。一旦得到允許可以趕集去,當然就會迫不及待的下船了。

夕陽將河水染成一片紅色的時候,趕集的人們將籮筐裝上採購回來的油鹽醬醋茶之類的生活用品,心滿意足的小姑娘們也收穫了他們心儀已久的商品。呆坐在河邊的我,有時候也會想,我的新娘是不是也在哪一渡的船上呢。

進入九十年代,村裏的人都開始外出打工了,熱鬧了近千年的渡口,突然間冷清了。一向喫着商品糧的船民也丟了生計。我也早就外出求學,畢業以後南下北上的漂泊着,最後定居北京。

前幾日,北京斷流數十年的永定河重新注水了,有着河水情結的我,很快趕到永定河邊,看到河水漫過沙地,漫過樹木,流向遠方,思緒也飄到更遠的南方。在網上,也看到一個讓人心痛的消息,淮河的一個支流潢河裏又淹死了5個學生, 5個孩子的父母都懷揣着夢想在外地打工,留守孩子的溺亡讓他們的夢想一瞬間全部破滅了。

早年間缺少資源的臨河及附近的鄉村,僅有的寶貝就是遍地的黃沙,黃沙的質量上乘,附近省市的建築工地都慕名而來,各種淘沙工具,將淮河兩岸的沙灘採的一片狼藉,河牀之下更是滿目蒼夷。採沙之後的遺患近年來頻頻顯現。兒時的天然沙灘游泳場沒有了,天然游泳場裏漩渦遍佈,更是不能輕易下水了。一些不諳世事的青年,鋌而走險,釀成了太多悲劇。農村實施的河長制,只是徒有虛名,他們並沒有將安全巡視放在心上,希望有關部門能夠將河長制落實到位,不要白白浪費社會的資源。

去年春節回家,聽一個老同學說,縣裏已經劃撥經費,準備在臨河渡口修建一座橋樑,方便南岸的村民出行。聽到這個消息,我有些驚喜,驚喜之餘不免又有些傷感,童年時留下許多美好回憶的渡口就將永遠退出歷史舞臺了,鋼筋水泥的觸角已經延伸到了更深的鄉村。

那些坐着渡船的青春女孩們,早就嫁作他人婦了,我也有了自己的愛人,只有淮河水分秒不停的繼續東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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