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杨荔钠执导,郝蕾、金燕玲主演的《春潮》先是参加了北京国际电影节不久前举办的线上展映,然后在5月17日选择在线上超前点映,成为今年第五部选择在线上公映的院线电影。

目前该片的网上评分为7.2分,这个分数不低,说明该片在网友们心中的评价不错。

这两年,以女性为描写对象的电影不少,包括《找到你》、《送我上青云》等影片都颇受关注,这类影片都关注现代女性所面临的生活困境和女性意识的觉醒,这跟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讲述女性社会关系和跟旧制度抗争的女性电影如《炮打双灯》《大红灯笼高高挂》等截然不同。

但《春潮》走得更远,也更加决绝,它直接撕开了以往大多数描写母女关系题材电影中那种传统的温情脉脉的亲情关系面纱,袒露出了片中三代女性之间的抗争和暗斗,这样的题材,在以往的国产影片中还不多见,这让《春潮》这部影片有了社会学意义上的价值。

导演杨荔钠不久前写了一份公开信,信中写道:在我们的教育中学校和母亲不会告诉你女人和男人有多不同,是人到中年才觉知自己女性身份所处位置,开始思考除了半边天,男女平等宏观概念以外的根源探究,可以说是生活让我成为女性主义关怀者,我愿意用电影这台内存有限的时光机多介绍些我熟悉的女性角色,以她们的视角观照周遭,她们的美与哀愁,隐忍担当书写在每个家庭过去与未来的生活史中,我不介意被贴上女导演的标签,在男权社会中做个女导演挺好的。

这很直白地说明了《春潮》这部影片的拍摄初衷,片中金燕玲扮演的姥姥纪明岚身上有杨荔钠导演大姨的影子,大姨在长春的家也是本片的拍摄主场景。从信中可以看出,导演本人对于《春潮》中的母女关系是有很深的生活体验的。

《春潮》拍得既直接又晦涩。直接是指影片在结尾处,郝蕾饰演的女儿郭建波面对着窗子玻璃里倒映出的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干脆用独白的方式说出了她这么多年来对于母亲的怨怼和沉默,从艺术的表现角度来看,这种长达几分钟的讲述角色内心世界的独白是电影艺术所忌讳的,但这段独白也的确让观众明白了郭建波在片中一直以来无声抗争的原因以及她在心中对于母亲的看法。

《春潮》最大的价值是社会学上的。影片随后,姥姥终于病倒在床上,女儿郭建波说,“你安静了,世界就安静了”。这场母女之间延续40年的战争(片中郭建波40岁)最终以一方生理上的溃败才暂告段落,这一点尤其让人触目惊心。这也说明在郭建波和母亲的关系中,任何试图沟通取得理解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的。

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是最难的,哪怕是母女关系。金燕玲饰演的姥姥纪明岚是影片中最出彩的,她在公众场合应对自如,但却处理不好母亲关系,并以自己特有的蛮霸方式来教育第三代,这样的姥姥,相信在现实中不是个例。影片中的她,是拒绝沟通和自我反省的,这是这个角色刻画最成功的地方,就是以爱之名不知悔改。

片中郭建波的沉默形象没有给饰演者郝蕾更多的表演空间,相比之家,曲隽希饰演的片中外孙女郭婉婷长期夹在姥姥和妈妈之间,倒是贡献了不少片中的金句。

《春潮》中也有几处关于梦境和幻觉的画面,出现的有点突兀,在理解上也有点晦涩,对于这部极度写实的影片来说,这样的表现方式是否合适值得商榷。

影片最后有一段超现实的描绘,可以理解为片名“春潮”的图解。在欢快的钢琴伴奏下,随处流淌的水绵延不绝,期间穿插着郭建波和女儿各种尽情释放的画面,影片似乎在预示,冲破姥姥精神桎梏束缚的女儿和外孙女,终于迎来了生命本真的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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