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72年,艾瑞克·哈茲10歲的時候,他和妹妹在伊萊恩·德·庫寧(Elaine de Kooning,1918—1989)位於紐約曼哈頓鬧市區的工作室裏爲這位藝術家擔當模特。面對這樣的境況,有些人感到身心俱疲,而像艾瑞克·哈茲(Eric Haze)等美國藝術家卻感到了專注的力量,“就像是掉入了‘愛麗絲夢遊仙境’的‘兔子洞’,最終進入了一種純粹的狀態”。

(原標題:疫情中的美國駐地藝術家:駐留成“滯留”,“仙境”還是困境)

對於藝術家們而言,前往遙遠而僻靜的地方進行駐地創作,與同僚們聚餐交流,是夢寐以求的事情。然而,在疫情隔離期間,駐留有時候卻成了“滯留”,正常的社交與外出變得不可能,藝術家們只能呆在室內悶頭創作。面對這樣的境況,有些人感到身心俱疲,而像艾瑞克·哈茲(Eric Haze)等美國藝術家卻感到了專注的力量,“就像是掉入了‘愛麗絲夢遊仙境’的‘兔子洞’,最終進入了一種純粹的狀態”。

1972年,艾瑞克·哈茲10歲的時候,他和妹妹在伊萊恩·德·庫寧(Elaine de Kooning,1918—1989)位於紐約曼哈頓鬧市區的工作室裏爲這位藝術家擔當模特。伊萊恩·德·庫寧是威廉·德·庫寧(Willem de Kooning)的妻子,曾爲約翰·肯尼迪(John F. Kennedy)等名人作畫。久坐的間隙,她把畫筆遞給了哈茲,讓他去畫畫。她還教他如何把畫布拉直。

伊萊恩·德·庫寧爲哈茲兄妹所作肖像

到20世紀80年代初,哈茲已成爲靈魂藝術家的一員,這一藝術家團體在紐約頗具影響力。哈茲曾經在MoMA PS1與同爲街頭藝術家的好友凱斯·哈林(Keith Haring)、讓·米歇爾·巴斯奎特(Jean-Michel Basquiat)共同舉行過展覽。後來,哈茲憑藉抽象圖形繪畫走向世界。他不願過與世隔絕的藝術家生活,而是與世界各地的客戶建立聯繫。2013年,他與演員蘿西·培瑞茲(Rosie Perez)結婚,兩人彼此扶持,過着豐富的社交生活。

哈茲在伊萊恩·德·庫寧之家

然而,當哈茲於去年12月開始在伊萊恩·德·庫寧之家(Elaine de Kooning house)進行自己的駐留項目時,一切都變了。“我抱着重新學習繪畫的心來到這裏,”他站在工作室的一面大玻璃幕牆前說道,玻璃幕牆正對着東漢普頓貧瘠的樹林。哈茲以深淺灰色描繪的多幅工作室景觀與牆上德·庫寧夫人爲他和妹妹所作的油畫上飽和的色彩形成對比。他爲德庫寧夫人所作的最新肖像則位於兩者之間,畫中,德庫寧夫人一手叼着煙,頭髮凌亂,眼神帶有一絲狂野。

哈茲駐地期間的創作

在過去的幾個月間,哈茲經常從早到晚地畫畫,“就像是掉入了愛麗絲的兔子洞,最終進入了一種純粹的狀態,”他這樣比喻道。“過去的幾周裏,我感到生活出現了拐點。”

自從疫情隔離期開始的幾周以來,許多人都遇到了各種各樣的“拐角”。在孤獨的生活中,他們面對的只有自己內在的創造力,來幫助他們度日。對於許多正在進行駐地創作的藝術家、作家和作曲家而言,獨自置身於遠方,甚至是難熬的氣候之下,這其實是他們夢寐以求的狀態。然而,正如馬蒂斯所說,“創造需要勇氣”,即便是那些最勇敢的藝術家,疫情期間額外的隔離也會讓人身心俱疲。

“如果你不習慣這樣的狀態,可能會給你帶來麻煩,”帕特·菲利普斯(Pat Phillips)說道,他在馬薩諸塞州普羅溫斯敦的藝術工作中心(Fine Arts Work Center)進行創作。在這個避暑勝地7個月的淡季中,你會感覺來到了寒冷而黑暗的世界的終點。“在這裏,你除了振作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如今額外的強制隔離更是‘雪上加霜’。” 日常的社區交流與諸如讀書會等活動都被取消了,散步和聚餐也不被允許。

帕特·菲利普斯在馬薩諸塞州普羅溫斯敦的藝術工作中心

“今年的這羣駐地創作者非常善於社交,但現在,他們都被隔離了。”藝術工作中心的執行總監理查德·麥克米倫(Richard MacMillan)表示,他決定保持機構工作在隔離期間的運轉。另一方面,許多駐地項目已經暫停,例如羅馬美國學院(American Academy in Rome)、佛蒙特州工作室中心(Vermont Studio Center),以及紐約薩拉託加溫泉(Saratoga Springs)的Yaddo藝術家社區等。

“如果沒有聚餐和交際的話,我們就不是Yaddo了,”伊萊娜·理查德森(Elaina Richardson)解釋道,她是這座著名的藝術家“度假村”的主席,而如今,她不得不爲那些駐地藝術家們搜索回家的航班,甚至是住宿,因爲有些人已經把自己的公寓出租了。“我們能做什麼呢?總不見得在每個人的門外放一隻野餐籃。”

Yaddo

事實上,爲了讓藝術家們能夠在白天獨處和思考,位於美國新罕布什爾州彼得堡的麥克道威爾文藝營(MacDowell Colony)就是這麼做的,如今,文藝營暫時關閉。2017年,作家蘇珊·崔(Susan Choi)曾在此駐地,“你甚至不能聲稱,是自己動手做午餐,既然這樣,除了好好工作,你還有什麼選擇呢?”她回憶道。

麥克道威爾文藝營的小木屋

劇作家瑪德琳·喬治(Madeleine George)是今年初春時最早離開麥克道威爾的駐地藝術家之一。她發現文藝營“既與世隔絕,又見證着藝術家來來往往。”上週,在關門之前,這裏的居住者呆在自己的小屋裏接受三餐,沒有機會像往常一樣在早餐或晚餐時與他人見面。“我發現告別是痛苦的,”喬治說道,“但是這裏以優雅和關懷來對待所有人。”

與此同時,少數駐地項目開放到了四月甚至更晚,用新的規定來保證安全,這些項目包括加利福尼亞州的傑拉西(Djerassi in California)與內布拉斯加州的貝米斯當代藝術中心(Bemis Center for Contemporary Arts in Nebraska)。“上個月發生的各種新聞讓人格外分心,”布魯克林藝術家Paolo Arao說道,他剛剛從爲期三個月的貝米斯駐地項目回來,“但是內布拉斯加州的新冠病例數非常少,我感覺比回家更安全。”

伊萊恩·德·庫寧之家的設計像一個極佳的庇護所。這裏一次只容納一位藝術家,在過去的數月中,除了哈茲以外,這裏只有一名員工,居住在建築的另一邊,負責提供三餐和烘焙餅乾。“艾瑞克經常是通宵工作,而我是在白天活動,”項目總監凱瑟琳·麥克馬洪(Katherine McMahon)在四月初的時候說道,不久之後,哈茲便啓程回家,“在交流最小化的自我隔離時期,這樣的作息大有裨益,”麥克馬洪表示。

伊萊恩·德·庫寧之家

當哈茲從自己的繪畫“馬拉松”中抽離片刻時,麥克馬洪會在安全的距離之外向他招手,後者則一臉恍惚地站在門外,衣服上全是顏料,一支菸的功夫過後,他又轉身去工作了。

四月初的一個週三,疫情正在紐約肆虐,警報此起彼伏,通往德·庫寧夫人昔日工作室的門敞開着,鳥鳴聲傳到屋裏,樹枝在風中吱吱作響。哈茲坐在一幅剛完成的自畫像前,畫中的是年輕的他自己,倚靠着車身,手中的煙就像德·庫寧夫人畫像中的一樣。

哈茲自畫像

工作室裏堆滿了消毒溼巾和外科手套,它們在各式各樣的水管、水桶、顏料罐、抹布和畫筆面前顯得微不足道。“我打算像送葡萄酒一樣把這些物品送給朋友們,”哈茲說道,“爲了在這危機時刻繼續畫畫,我準備了充足的物資。”他的左邊是一幅大型繪畫,畫上的德·庫寧夫人正在描繪肯尼迪總統,還有一幅畫,是他對於德·庫寧夫人爲兒時自己和妹妹所作畫像進行的解讀,這些作品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鏡廳”,反射出過去的歲月,讓過去走入當下。不遠處,一幅描繪他祖父的油畫還在創作中,畫中的祖父還是個移民男孩。哈茲說,他在駐留期間獨自度過的時光,讓他生動地回憶起過去所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們。

“在過去的幾個月裏,伊萊恩一直在精神上引導着我,來到這裏以後,我感覺我已經愛上了她,甚至我的妻子也知道這一點,”哈茲說道,“正如伊萊恩曾說的那樣,癡迷是創作過程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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