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弗格森的執教年代,很長一段時間的賽前新聞發佈會只有他和記者們,電視臺直播是後期纔出現的新鮮事物,所以那時外界得知曼聯內部的信息,都是經過媒體記者過濾的。所以他需要把曼聯新聞大廳裏的記者都變成“自己人”,從而避免在媒體上出現不利於曼聯的任何消息,他有可能是第一位意識到這一點的英超主帥。

“別拿我跟狗比,因爲你也得尊重狗啊。”

2018年3月,拉伊奧拉在接受採訪時怒罵瓜迪奧拉,他說西班牙人作爲一名教練很出色,但作爲一個人,他一無是處,是一個懦夫,是一條狗。

半個月後,記者在賽前發佈會上提到了這件事,起初瓜迪奧拉沒想回答,但思索之後,他開始了瓜迪奧拉式的反擊:

人們終於知道我不是什麼好人了…我不知道他爲什麼覺得我是個差勁的人…但是兩個月前他還提議讓博格巴和姆希塔良來曼城踢球,來和這麼差勁的我合作,他應該保護好自己的球員纔對。

最後,他用文章開頭這句話逗笑了記者們。


瓜迪奧拉很少會在新聞發佈會上大肆談論某人,即便是當初皇馬和巴薩競爭最爲激烈的時候,他也很少回應穆里尼奧挑起的爭端。

然而,他可不是一個軟柿子。

他主動向媒體透露了拉伊奧拉在冬窗時的想法,不僅會給拉伊奧拉帶來麻煩——曼聯勢必會對後者提高戒心,而且還用這個信息轉移了媒體的焦點,沒人再關心他和狗的事情了。

一石二鳥。


球員在終場哨聲吹響後就可以休息,但教練還有很多“比賽”要打。

這場的賽後新聞發佈會,下一場的賽前新聞發佈會,穿插在比賽之間的媒體約訪,在鏡頭和話筒前,他們要回答記者們拋來的一個個問題。

和球場類似,這裏同樣是戰場,但更是博弈場。


弗格森:籠絡與招安

弗格森執教曼聯時,《每日快報》的記者約翰-比恩心臟病發作,當他第二天在醫院的病牀上甦醒過來時,牀邊有一束鮮花,還有一張弗格森手寫的便條:

“你對自己做了什麼,你這個愚蠢的老踢踏舞演員?”

曼聯的新聞發佈廳


曼聯的新聞發佈廳

實際上,他並不是弗格森欣賞的記者,在媒體相對封閉的年代,弗格森保護曼聯和自我保護的意識都很強,少有記者能在他身上嚐到甜頭。約翰-比恩曾被弗格森三次下令禁止來曼聯採訪,然而在他性命堪憂的一刻,弗格森放下了過往的成見,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同樣當《曼徹斯特晚報》的記者大衛-米克短信告知弗格森自己因患癌而不得不暫停跟隊工作時,還沒結束訓練課的弗格森立刻回覆了他一條:“蘇格蘭野獸正在趕來的路上。”20分鐘後,弗格森出現在米克家門口,二人拋開工作關係,暢談足球和家庭,度過了愉快的一個下午。

這是弗格森的人格魅力,但也體現了他對媒體的看法——或許不是朋友,但真的有感情。


在弗格森的執教年代,很長一段時間的賽前新聞發佈會只有他和記者們,電視臺直播是後期纔出現的新鮮事物,所以那時外界得知曼聯內部的信息,都是經過媒體記者過濾的。

所以他需要把曼聯新聞大廳裏的記者都變成“自己人”,從而避免在媒體上出現不利於曼聯的任何消息,他有可能是第一位意識到這一點的英超主帥。

1998年,《鏡報》記者大衛-安德森開始跟蹤報道曼聯,此前他發表了一篇關於舒梅切爾缺席比賽是因爲個人原因,而並非曼聯官方所稱的受傷,結果1月的某一天,弗格森將他叫出新聞大廳:“大衛,我能和你說句話麼?”

看起來和顏悅色的弗格森在門關上的一刻,他指着大衛的鼻子,開啓了自己的吹風機:

你看到了你關於舒梅切爾的那篇垃圾?你TM的再敢寫那些XX垃圾,你TM就別再出現了!你聽到我說的沒有?!


入行不久的大衛-安德森嚇得瑟瑟發抖,然而轉眼間弗格森就換了一張面孔,“好吧,你有什麼想問我的?”

在新聞大廳外,用大衛自己的話來說,“那也許是我做的最棒的一次專訪。”

弗格森不僅回答了他提出的所有問題,而且還向他透露了羅伊-基恩傷愈迴歸的獨家消息,讓大衛-安德森度過了一個又怕又喜的週五。

“那就是弗格森的方式,他讓我知道了在這兒誰說了算。”

通過這樣的方式,弗格森“俘虜”了一個又一個記者。他不喜歡記者報道曼聯的不利消息,他不喜歡記者提出在他看來可能是向他挑釁或給他挖坑的問題,他也不喜歡新來的記者,因爲這些新人很有可能不懂他的規矩。


如果惹他不高興,很有可能就會被曼聯“封殺”。比如《快報》的新人記者就曾在向弗格森自我介紹時問他“是否會去世界盃”而激怒了爵爺,弗格森當場發火:“我會問你是否會去那些他媽的同性戀酒吧嗎?”

但是這一切,他從來沒在電視直播上展現過。

新聞發佈會開啓直播時代後,弗格森就很少再“籠絡”記者們,這在直播時代之外,或許又是一個新時代的開始——教練們逐漸習慣例行公事、打造完善屬於自己的“官方言論庫”,直到穆里尼奧出現。


穆里尼奧:場外也有“武器”

再次重申,請別說我傲慢,因爲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是歐洲冠軍,所以我和那些會搞砸的教練可不一樣,我覺得我是特殊的一個。

2004年7月,電視轉播將穆里尼奧最爲著名的這句話送到了千家萬戶,這一點直接改變了足球與媒體的的關係,而葡萄牙人敏銳地抓住了這個變化。

穆里尼奧發佈會 (來源:網易體育)

        

當其他教練還在盡力維護球員、球隊在媒體上的形象時,穆里尼奧將媒體當作武器,用玩笑、諷刺、挖苦和指控來向他的對手發起一次次的進攻。

“我賽前去參加新聞發佈會,在我心裏,比賽就已經打響。”

“溫格就是一個偷窺狂,他的眼睛總是緊緊盯着我們,關注我們的一舉一動,他就是一個病人。在英國總是有這樣一幫人,當他們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他們就會用高倍望遠鏡偷窺別人的房間,想知道房間裏面發生了什麼,現在他(溫格)就是這樣的人。”


在賽前新聞發佈會上,穆里尼奧會向對自己的球隊形成任何威脅的人發起進攻,溫格、貝尼特斯、孔蒂、瓜迪奧拉,等等等等。他用這個方法來干擾對方,讓他們無法專注在自己的工作上,而是沉浸在與穆里尼奧的罵戰中,這就是穆里尼奧的計劃。

而當面對弱旅也沒能贏球時,他也會諷刺對手沒在踢球、踢着19世紀的足球,或者:

“在門前停了一輛大巴”。

然而,這些只是他的話術而已。


由於穆里尼奧的攻擊性,所以外界給了他一個“馬基雅維利主義者”的標籤,爲了自己的目標而不擇手段,但在穆里尼奧看來,他並不這樣覺得。

“在某些時刻我的特定言論是馬基雅維利式的,但僅此而已,再無其他。”

2018年夏天,溫格離任,穆里尼奧不僅在老特拉福德球場向他致敬,而且還在之後送上了自己和溫格相爭的結語:

“一路走來有不同的時期,我只能說我自己的感受。我真的很享受那些競爭,但真正的尊重一直都在。他在阿森納創造了很多歷史,他是足球歷史最佳教練之一。”

在這一點上,穆里尼奧與弗格森非常相似,當他們開始友善地對待某些人的時候,那意味着他們已經不再把某些人視爲威脅。


然而,穆里尼奧會審時度勢地使用媒體這個武器,但媒體卻不會審時度勢地看待穆里尼奧。葡萄牙人利用媒體擊敗了一個又一個對手,但反過來,當穆里尼奧自己陷入困境的時候,媒體只會讓他的困境更加兇險。

最近這些年,穆里尼奧頻頻在重壓下失去準心,這讓他不得不開始進行反思,再加上去年供職傳統媒體《天空體育》,也讓他對這個行業有了更多的認識。如今執教熱刺,他似乎已經收斂了很多。

也有可能,只是還沒到“玩命”或“要命”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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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哲學和人生哲學

相較於這兩位媒體的“寵兒”,其他教練對待媒體的態度則謹慎了許多,他們很清楚媒體所能帶來的後坐力,所以有些人刻意疏遠,有些人則直接拒絕。

2018年的歐冠決賽,卡里烏斯因爲出現致命失誤,在賽後就已經情緒崩潰,而在賽後,鋪天蓋地的評論直接淹沒了他。當時克洛普就說,他這一生做出最聰明的選擇就是不使用社交媒體。


“他們可以寫他們想寫的東西,這不會干擾到我,因爲我都看不到。“

“當人們在自己的房間寫東西的時候,他們不會在意被寫的那個人。不僅是卡里烏斯,他們誰都不在意。真的,就好像他們在那一刻擁有了很多力量,然後他們就使用了這種力量。”

“但力量是一把雙刃劍,當一個人有了力量時,就會有另一個人成爲這種力量的犧牲品。所以,我真的覺得,直接不接觸這些事是個不錯的注意。”

在賽前新聞發佈會上,克洛普會用自己的玩笑和幽默化解一個個尖銳的問題,甚至還曾因調侃翻譯聲音太“色情”而成爲出圈的“梗王”。


而作爲他的對手,瓜迪奧拉就顯得非常高冷。

有時,他只會用點頭和搖頭來回答問題;有時,他會突然興致大發,給記者們上一節戰術課,而這節戰術課的高度和密度,讓跟隊曼城多年的老記者每次走進曼城的新聞發佈廳時都戰戰兢兢:“每週都要對世界上最懂球的人提出一些愚蠢的質疑,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啊。

從某種角度來說,參加新聞發佈會只是瓜迪奧拉必須要完成的任務,他對直面媒體這件事沒有熱情。雖然他本人經常被媒體和大衆誤解,有時他也會爲自己辯解,但更多的時候,他沒什麼興趣反駁。

有那些時間,他應該更想去研究下一場比賽的戰術。

聰明“絕頂”有時並非玄學


聰明“絕頂”有時並非玄學

弗格森籠絡媒體,穆里尼奧利用媒體,包括克洛普、瓜迪奧拉在內的更多教練只是將媒體當作媒體。

在與媒體交鋒的過程中,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面對方法,這也讓他們成爲了不一樣的形象。

沒有對錯,沒有高下,只有他們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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