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們早已喪失使彼時幸福的可能,實際上巴恩斯關心商榷的愛情,更有可能是如何避免沒有幾顆星星的天空,對我們以後心情的影響,那些不知如何開始如何結束的情感羈絆,幽暗中,使得小說的閱讀有種恍若隔世的恍惚,畢竟,果敢的看戲也能抵禦酷暑。平攤歷史到不了的地方,小說就是小說家廣博的原野,根本不要期望驚喜姍姍來遲,天上還有流星,土壤已經與閃電擁抱在一起,《尚待商榷的愛情》的巴恩斯不會是類似李洱自己難以自圓其說的故事,錯了,不是故事本身,而是那些人在故事中的聲音,讓我們聽到的那些,可能少之又少。

原標題:一秒鐘說不定就是一輩子

雖然我小心翼翼,

你的心卻再次輕易地爲我鋪下了

佈滿毒木和陷阱的愛情山谷。

by 洛爾迦

昨晚幾個約好去郊外觀星,後來只有我一個人獨自爬到十七層的樓頂,風大的,人站立的搖搖晃晃,不如風箏。等了許久,頭頂能仰望的星星屈指可數,發現自己眼睛的度數又深了。想了想,無人想念,只好氣喘吁吁地下到一樓,膝蓋咯吱咯吱作響,對天空的恐懼才慢慢消失。

發現人也是按照市場經濟運行的,直到拾掇乾淨自己,無比沮喪地陷進昨天前天的那張牀上,朱利安·巴恩斯用《尚待商榷的愛情》提醒我,愛情早就是市場化力量角逐的結果,有可能是暫時的那種類型,不過末了可能什麼都沒有了。

朱利安·巴恩斯爲自己的英雄寫下的人生小傳,他就是肖斯塔科維奇,一生都在等待被捕槍決。不過這本《時間噪音》是後續閱讀裏面的致敬之作,另一本他爲靈魂導師做的匪夷所思探尋,《福樓拜的鸚鵡》的中譯本,更早了數十年。

遙遠的過去,一般很難會在記憶中無可辯駁的捕捉,隨着時間,若是有時間這種人類爲了定位自己的東西,我們會不斷修改自己的記憶,直到它們符合我們的生存意味。你看到的福樓拜,是朱利安·巴恩斯爲了自己緘默的繆斯顛覆的形象。

我也有崇拜的人,譬如我的父親,一生謙遜溫和,我的許多閱讀習慣便源於他,夏日暗夜星辰,我與他隔着庭院蚊帳,彷彿沒有多少時間,次數也不多,他基本對《三俠五義》滾瓜爛熟,“日日深杯酒滿,朝朝小圃花開”。醒來他不在身邊,聚少離多,當我開始懷念,他彷彿仍然坐在堂屋方桌酌酒的陰影裏,彼時滾落地上的焦花生,杳無聲息。

或者覺得《應物兄》是李洱的獲獎之作,但它距離茅獎還是很遠,不管是我對獎項的期待過高,還是低估了小說本身,都和閱讀關係不大。錢鍾書僅此一本《圍城》,便令夏志清、司馬長風念念不忘,與錢先生充滿調侃語調相比,《福樓拜的鸚鵡》亦是,它們都不是批判,而是混膩其中,樂而忘返的揶揄。

那些年,忘記了槐花巷帶給我的種種夢魘,純白色的槐花在夢裏一律邪惡的微笑,我找不到詮釋夢境街景的人,充其量是曲曲折折的青石板路,只有在五月之後的雨天,光着腳淌水,才能享受被石頭硌腳的煩躁不安。王美人從巷子盡頭出現的時候,他穿着鮮有的涼鞋,撐着一把自動傘,我絲毫不在意周圍瘋跑孩子四濺的水,王美人讓我很不自在,不僅僅是名字,也能看出他的母親無限期待女兒的誕生,他是個失望的意外。當然最主要他的五官比例失調,扁平的雜亂無章,看一眼深刻的不想瞧第二眼。

作家的苦心與細微的觀察,都是小說必不可少的一環,在小說之前之後,我根本不想了解小說家小說之外的雞毛蒜皮,爲了小說人物如何如何,那基本屬於好事者過度解讀。巴恩斯最終擺脫了文學規則的束縛,我和他一起,更多的時間,他抱着膀子在旁邊嗤笑,我根本應付不了傳記、年譜、文論、回憶錄、隨筆遊記、問卷等等諸多文體,以及它們目不暇接想象出來的後現代語意下的福樓拜,閱讀的快感絕不僅僅是和美人開一個曖昧的玩笑。

平攤歷史到不了的地方,小說就是小說家廣博的原野,根本不要期望驚喜姍姍來遲,天上還有流星,土壤已經與閃電擁抱在一起,《尚待商榷的愛情》的巴恩斯不會是類似李洱自己難以自圓其說的故事,錯了,不是故事本身,而是那些人在故事中的聲音,讓我們聽到的那些,可能少之又少。

我們早已喪失使彼時幸福的可能,實際上巴恩斯關心商榷的愛情,更有可能是如何避免沒有幾顆星星的天空,對我們以後心情的影響,那些不知如何開始如何結束的情感羈絆,幽暗中,使得小說的閱讀有種恍若隔世的恍惚,畢竟,果敢的看戲也能抵禦酷暑。

繪畫:Mie Olise Kjærga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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