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这里,丝绸之路的路线已经沿着中国西部高原的两侧,划下了一个椭圆,而由中国西南至印度的这条路,在后来的历史上被称为“南方丝绸之路”,也被叫做“蜀身毒道”,即:从今四川起始,经云南出境入缅甸、泰国,到达印度,再从印度翻山越海抵达中亚,然后直至地中海沿岸。《史记·大宛列传》根据汉使的报告记载了这次探路活动,其中有一个细节是这样的:汉朝使者出滇国继续寻找通往印度的商路,但因夷人部落的阻拦无法继续向前,汉朝使者打听到 “其西千余里”有一个“乘象国”。

在印度高三政治学课本《政治理论和实践》中,有几句介绍中国的话:“中国坐落在喜马拉雅山以北,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全世界五分之一的人口生活在中国。和印度一样,中国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国家之一。”又非常自信地说:“历史上,中国总是从印度获益,印度文明让中国人了解心灵和精神领域的知识,两国也通过贸易加强了经济联系。”在印度人看来,早在公元前,中国与印度的贸易就存在了。这一点,在中国的现代考古也得到了证实,即在三星堆时代,中国西南地区可能存在一条路,目的地就是印度,说明了两国文化商贸交流的历史悠久。


秘道的存在


中国的考古专家大多有个习惯,说话比较谨慎小心,虽然在这里用了“可能”,但这条路本来就是存在的,张骞的经历就是很好的说明,不过是在史籍里没有详细明确的记载而已。开伯尔山口,兴都库什山脉最大和最重要的山口。在巴基斯坦与阿富汗之间,历史上是连接南亚与西亚、中亚的最重要通道。古代,因为有帕米尔高原阻隔,西亚、中亚帝国一般会在阿富汗盘居,然后选择开伯尔山口进入印度河谷,越过山口后,就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以及大平原上几百个小邦国。因此,开伯尔山口成了整个中亚通往南亚的唯一通道,但它却不是中国与印度交流最早的通道。

公元前122年,张骞从西域归来,向汉武帝禀报了他在大夏(今阿富汗北部)的奇特发现:“居大夏时见蜀布、卭竹杖,问所从来,曰东南身毒(今印度)国。”意思是,他在阿富汗北部时,看到很多“四川制造”,一问才知道是从印度来的。张骞的报告让汉武帝感到很奇怪,因为以前的官方记载上从未有过通过西域与印度通商记录,怎么回事呢?张骞说,他打听过了,由蜀(今四川盆地)西南取道身毒可通大夏,并向汉武帝建议,遣使南下,从蜀往西南行,另辟一条直通身毒和中亚诸国的路线,以避开通过羌人和匈奴地区的危险。


其后,便有了汉武帝时期连通西南的探路队:首席专家张骞派出4支探索队伍,分别从四川的成都和宜宾出发,向青海南部、西藏东部和云南境内前进。最后的目的地都是身毒。4路使者各行约一二千里,分别受阻于氐、榨(四川西南)和禹、昆明(云南大理一带)少数民族地区,未能继续前进,先后返回。很显然,张骞虽然没能走通这条道,但这也让当时的人们增长了不少知识。


《史记》的记载

《史记·大宛列传》根据汉使的报告记载了这次探路活动,其中有一个细节是这样的:汉朝使者出滇国继续寻找通往印度的商路,但因夷人部落的阻拦无法继续向前,汉朝使者打听到 “其西千余里”有一个“乘象国”。司马迁说:“昆明之属无君长,善盗寇,辄杀略汉使,终莫得通。然闻其西千余里,有乘象国,曰滇越。”意思是:昆明夷之类的部落没有君长,善于抢劫偷盗,抢掠汉朝使者,使者终究没能到达。但听说了(滇国)以西千余里的地方有个善骑大象的国度,名叫滇越。


当然了,这次探路活动也让西南人民知道了外界之大,创造了那个有名的成语——夜郎自大。汉朝派使者来到夜郎,途中先经过夜郎的邻国滇国,滇王问使者:“汉朝和我的国家比起来哪个大?”使者一听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个小国家,竟然自以为是地与汉朝相比。在夜郎国,汉使又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因为夜郎国王不知道自己统治的国家和汉朝的一个县差不多大,也不知天高地厚地问:“汉朝和我的国家哪个大?”

张骞没走通不要紧,要紧的是因为这种探路精神的存在,汉王朝从此加强了同滇国、夜郎及其他部落的联系,并在公元前111年,正式设置胖柯、越侥、沈黎、汶山、武都等五郡,以后又置益州、交趾等郡,基本上完成了对西南地区的开拓。“交趾”,本是古代北方中原人在古籍中描述“南蛮”民族风俗的词,后来用于指代南蛮人所居的中原以南的区域。汉代设置的设“交趾”郡,在秦朝设置的象郡南部,即今越南北部红河三角洲地区。


是谁挡路了?

先秦时交趾境域属百越支下骆越15分部之一。公元前257年,蜀国末代王子率领其族民,辗转到达越南北部,建立瓯雒国,自称安阳王。瓯雒国由西瓯及雒越组成,其原住居民与骆越一起是壮族、侗族、黎族、布依族、傣族、毛南族、仫佬族、水族等民族的祖先,也是他们当年阻挡了汉朝的探路活动。

今天的专家,给当年这条没走通的线路画了一个大致的草图:由成都出发,南行折西,经大理过澜沧江至保山,西行过怒江,出高黎贡山至腾冲,再从腾冲西南行到缅甸中部、伊洛瓦底江中游东岸的蒲甘。由蒲甘沿亲敦江而上,经胡康河谷由曼尼普尔进入阿萨密,再南下达今孟加拉国,由此溯恒河而西,从陆路入印度。在印度经巴特那北上至巴基斯坦、至阿富汗,便与中亚通往南亚的唯一通道开伯尔山口连接了起来。


从现在的地图上来看,张骞的探路活动,有些直接南行的意味,折西的意向少了一些。但是,张骞没有到过,并不意味着折西的路上没有中国的足迹。孟族是缅甸的第5大民族,属于南亚语系民族,人口约145万(2004年估数),占缅甸总人口的2.8%。是缅甸最为古老的民族之一,主要分布在孟邦、克伦邦、丹那沙林省、勃固省、仰光省。根据史料记载,孟族是最先从中国内地进入缅甸境内的孟高棉语族中的主要民族,大约在公元前2000年前后进入缅甸境内,最后定居在下缅甸的东南部一带。若当年张骞能折西,孟族也可能会是一个挡路的民族。


与三星堆的关系

孟族是缅甸古老民族,属于蒙古人种,南亚语系孟高棉语族孟语支。他们是青藏高原原住的居民,最早来到缅甸与当地的原住居民尼格黎多人(矮黑人)融合,其后,又有青藏高原的藏缅人顺山势南迁缅甸,逐渐掌握了中国与印度之间的商道。因此,缅甸在文化方面受中国之影响似乎在源头之上就有了,甚至可以说缅族文化是在吸收孟族文化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而当时,印度人除了沿海区域进入缅甸中部平原地带,据东晋时期《华阳国记》记载,他们亦曾沿雷多(是印度跟缅甸的边界城镇,为印度通往缅甸、东南亚及中国的必经之路)一带山区,进入缅北。因此,缅甸受印度文化熏陶也很深。


在这里,丝绸之路的路线已经沿着中国西部高原的两侧,划下了一个椭圆,而由中国西南至印度的这条路,在后来的历史上被称为“南方丝绸之路”,也被叫做“蜀身毒道”,即:从今四川起始,经云南出境入缅甸、泰国,到达印度,再从印度翻山越海抵达中亚,然后直至地中海沿岸。在这条古商道上,中国商人通过掸国(今缅甸)或身毒(即印度)商人与大夏的商人进行货物交换,用丝绸或邛竹杖,换回金、贝、玉石、琥珀、琉璃制品等。

张骞2000多年前在大夏看到的,终于有了答案。这一切,与三星堆文化有关系吗?三星堆位于四川省广汉市三星堆镇。年代上限距今4500±150年,大致延续至距今3000年左右,即从新石器时代晚期至相当中原夏、商时期。根据三星堆遗址古文化在四川地区分布较广,又具有很多区别于其他任何考古学文化的特殊器型,发掘者建议将这一考古学文化命名为“三星堆文化”。


作为古蜀文明的代表,三星堆和金沙遗址留下了太多未解之谜,尤其是出土于祭祀坑的海贝、象牙曾让无数游客感到惊奇,这与南亚次大陆地区的居民曾用齿贝作为货币以及古代印度盛产大象的记载不期而遇,在学界看来成了三四千年前,古蜀人对外交流的直接证据。由此延伸的说法是:中国最早的丝绸之路是由西南出国的,而不是西北。

我们不想把争论谁早谁晚的精力放在这篇文字里,无论如何,中国古代蜀人通过“蜀身毒道”与印度的交流都是一个事实的存在,而关于此,史籍的记载里的确是有些少了。


由此延伸的话题


孟族来自于青藏高原,落脚于缅甸,让我们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词——昆仑。在史籍还没有明确记载的时候,昆仑是指哪里呢?是今天的昆仑山、祁连山,还是黄河源?似乎是,但又不全是,因为在“南方丝绸之路”的大西南,人们同样可以看到不少与昆人、昆仑相关的地名。


比如:昆仑关。位于广西南宁市宾阳县与南宁市昆仑镇交界处,距广西首府南宁市50公里。中国十大名关之一,具有险要的地理位置和深厚的历史文化资源。819年,裴行立始垒石为关,1035年建关城,历代均有加固、重修。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历史上曾发生过9次战役,最大而且十分惨烈的是抗日战争时期的“昆仑关之战”……这个地方应该是昆仑山没有关系了,但人们为什么还要叫它昆仑关?


再如“昆明”。作为地名出现,昆明是在1276年,赛典赤主滇后,正式建立云南行中书省,置昆明县,为中庆路治地(昆明命名即始于此),并把行政中心由大理迁到昆明。自此,昆明正式成为云南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但是,地名的昆明并非凭空而来,汉唐以前,一些氐羌人的后裔与当地其他民族交错融合后形成“昆明族”,大部定居云南西部地区,进而使昆明作为地名出现了。对于“昆明”一词的含义,史书给出的答案是:“夷人大种日昆,小种日叟。”而这与历史上居住在昆仑山上、被称为“昆夷”又自号“昆人”的西王母民族又有什么样的关系?同时,作为今日的存在,主要分布在缅甸东部掸邦的景栋及附近地区的昆人,和“昆仑”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还有昆仑奴。据现代考证,他们主要来源是来自西贡(柴棍)上的亚洲马来黑人。而据印度历史记载,西贡自公元三世纪以来就是亚洲最大的奴隶市场,主要向中国销售奴隶,这种贩奴行为一直持续到明代。有人说,因为古人发音不准确,误将“柴棍”读为“昆仑”,这才有了“昆仑奴”的名称。但是,今越南南部岛屿昆仑岛,也称昆仑虚,又该如何解释呢?和“昆仑”之间也有关系吗?

……

山海经中说,中国西部之山,皆出昆仑。这些在今天看似无关的地名与族群名,是不是也有着与孟族人和青藏高原一样,某种深刻的联系呢?


结语:走过的路

前面的文字里说到过,印度人曾由雷多进入缅甸,那是几千年前的事了。二战时,雷多是盟军的驻地之一,孙立人领导的中国远征军新38师,以及后来绕道胡康河谷的新22师近三千人因为作战失利由此撤退,到达印度东北部。同时,雷多还是史迪威公路起点。但是,在盟军到来前,雷多只有一个茶叶种植园、一个煤矿和一个砖窑。除了茂密的丛林,偶尔有一些土著村庄,仅仅只有最原始的狩猎土著纳加人和走私玉石的商人偶然经过。两者之间经历了这么久的时间,但路依然不能成为康庄大道,捡拾前人的足迹依然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我们要说的是:历史总是那么的漫长,长得让人们都快忘了,但并不能因此就说它不存在。也许,在那些还不完全清楚的年代里,青藏高原上的人们就通过四川盆地向大西南进行了一次甚至多次的大迁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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