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當畫面中的這一代都漸漸老去,21世紀的中國兒童已經有了他們這個時代的遊戲和玩樂,有了他們在新時代的新生活,而我們的美術創作應該如何去表現。當畫面中的這一代都漸漸老去,21世紀的中國兒童已經有了他們這個時代的遊戲和玩樂,有了他們在新時代的新生活,而我們的美術創作應該如何去表現。

娃娃戲、放風箏、捕麻雀、打彈子、滾鐵環、跳繩……在1949年以來的美術創作中,有很多以兒童爲題材的美術作品,其中有很多人們熟悉的兒童遊戲。它們在畫面中的各種不同表現,都是在新中國背景下的一種時代的新氣象和新生活。當畫面中的這一代都漸漸老去,21世紀的中國兒童已經有了他們這個時代的遊戲和玩樂,有了他們在新時代的新生活,而我們的美術創作應該如何去表現?應該給下一個60年的孩子們留下什麼今天兒童遊戲的視覺記錄?
張仃 新中國的兒童 1950年
孫青羊 娃娃戲 20世紀50年代初

在1949年以來的美術創作中,有很多以兒童爲題材的美術作品,其中有很多人們熟悉的兒童遊戲。這些不同形式的畫曾經在民間有着廣泛的影響,並與社會政治和社會發展緊密關聯,反映了這一時期兒童題材美術創作的特點。其中以“娃娃戲”的形式來表現的兒童的生活,延續了延安以來的傳統。1947年,馮真在延安的“大衆美術社”創作了《娃娃戲》《參軍》,在當時的印刷量就高達60萬份。誕生於革命根據地的《娃娃戲》,不是傳統“娃娃戲”中多子多福的寓意,而是有着鮮明的政治主題,是革命機器中的齒輪和螺絲釘。而這種表現兒童模仿戲劇(皮影戲或傀儡戲)的場景,曾經是革命根據地生活中常見的景象,反映了新文化民衆宣傳的潮流。這種好人與壞人的裝扮表演,又類同於當時流行的街頭“活報劇”。1950年,張仃創作的《新中國的兒童》,以新中國兒童裝扮成海陸空軍以及工農的形象,表現了新中國兒童在新社會的政治態度和立場,是這一時期最典型、最有影響的代表作,是延安傳統在新中國的發展。

“娃娃戲”是兒童的一種集體遊戲。用“娃娃戲”的方式來表現兒童對於社會政治的一種理解和態度,既來自生活,又有着藝術創作的方法。通過“娃娃戲”來反映兒童受到大人影響的政治立場,實際上是美術創作表現時事的一種特別的題材。而各種裝扮好人和壞人的像舞臺劇那樣的場景,在生活中的大街小巷或田間村頭,都在翻轉着一個又一個不同時代的角色,這正是新時代的新生活和新氣象。儘管畫面中表現的依然傳續了一些傳統的兒童遊戲方式,可是,這些遊戲與每一個兒童的成長都有着緊密的關聯,因此,在這個時期的美術創作中,可以看到很多不同的兒童遊戲的方式,以及遊戲的類型,其中有與農業社會相關聯的方式,也有農業社會向現代文明轉變的一些方式,而如今大多已經退出了兒童遊戲的舞臺,但那些畫面卻能勾連起人們對兒時、對歷史的記憶。雖然過去的一些兒童遊戲非常簡樸,有些已經落伍於數字化時代,但它們都是現在的年長輩的兒時記憶,也是他們兒時的歡樂所在。這些遊戲曾經給天真的孩子們帶來了歡樂,也打發了兒童的閒暇時光;他們以遊戲的方式聚集在一起,三五成羣或獨自遊玩,使他們的身心在娛樂中得到了健康的成長。這和學習一樣,是他們的需要。他們在遊戲中成長,遊戲也見證了新時代的新的笑容,以及新時代兒童的幸福生活。與他們相關的美術創作,記錄了新中國兒童的生活和成長,成爲兒童題材美術創作中的一個特別的內容。

黃胄 辦好託兒所解放婦女勞動力,1958
李慕白 老鷹捉小雞

通過兒童題材來表現社會政治,反映新中國新氣象的美術作品有很多。黃胄1958 年創作的《辦好託兒所  解放婦女勞動力》,是表現新中國新氣象的一件特別的作品,也是黃胄一生中比較特殊的作品。“託兒所朋友多,媽媽去生產,阿姨照顧我。”畫面中一男一女兩個孩子騎在木馬上,旁邊有簇擁着的託兒所的兒童和阿姨。木馬正是當年託兒所、幼兒園中最爲普遍的玩具。木馬因爲有弧形的底座,坐在上面可以前後晃動,能夠滿足兒童的動的需求,也能夠找到騎馬的感覺。這種表現託兒所與“媽媽去生產”這樣的反映新生活的作品,具有鮮明的時代特點。李慕白於上個世紀的50年代創作的《老鷹捉小雞》,也是以幼兒園爲背景來表現一種最爲常見的兒童集體遊戲。遊戲開始前選出老鷹、雞媽媽,其他參與的孩子都是小雞,依次在雞媽媽後面;“老鷹”通過不停的跑動努力抓雞媽媽後面的小雞,而雞媽媽則張開手臂來保護小雞不被抓。當老鷹抓到小雞,就要互換位置,被抓的小雞則成爲老鷹;遊戲繼續。畫面中的孩子們個個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顯現了時代所要求的新氣象。

方菁 我願做一個和平鴿 1961年

方菁的《我願做一個和平鴿》(1961年),是當時深受歡迎的一幅年畫。畫面中的小女孩用雙手通過燈的投影而成和平鴿的影像,也是表現時代主題的一種方式。50年代初抗美援朝時期的和平簽名運動,以及朝鮮戰爭結束之後人們對於和平生活的期盼,都是這一時期美術創作的重要主題。這一通過光影的遊戲,還可以投影出其它動物,是一種益智遊戲。只不過通過遊戲而反映的時代主題,攝取了人們生活中的日常,而繪畫又像教科書那樣指導其他孩子去模仿,去創造。

李樺 春日 黑白木刻 1961年

放風箏是孩子們最喜歡的放飛心情和理想的遊戲。李樺的《春日》(1961年)所表現的放風箏的孩子,其優美的動態與飛翔的風箏和飛鳥所構成的動勢,是李樺在新中國完善版畫轉型的具體努力。這類表面上沒有政治主題的兒童生活的表現,實際上還是表現出了新中國美術創作所要求的反映新時代的需求。

豐子愷  香稻 20世紀50年代
李樺 抓麻雀 黑白木刻 1955年
趙延年、唐雲 捕雀 1956年
錢松喦  捕雀 1956年
唐雲 捕雀圖 1956年

50年代有一段時期的“除四害”,其中的打麻雀是因爲麻雀和人爭食,而當時的飢餓與糧食問題,是新中國立基的重要問題。以食爲天的打麻雀有多種方式,而作爲遊戲的彈弓則是少數兒童能夠掌握的一項技能。魏紫熙1956年創作的《神射手》像肖像畫一樣,表現了兒童玩彈弓的形象,所不同的是這裏不 是一般意義上的“玩”,而是關聯着打麻雀的社會政治背景。豐子愷的《香稻》是另一種形式的捉麻雀,畫面中的兒童在窗外撒上了一些稻穀,上面支上了竹筐,支竹筐的杆子上繫了繩子,並連接到窗內。兒童探出頭來窺視,只待麻雀走進筐內就拉掉杆子,活捉麻雀。相同題材的還有李樺1955年的木刻《抓麻雀》;而在1956年的國畫中還有錢松喦《捕雀》,唐雲《捕雀圖》,趙延年、唐雲的《捕雀圖》等。儘管這種與動物的關係發生在過去的那個時代,可是,兒童對於動物的興趣也是那個時期的平常。這種活捉麻雀的方式一般都在冬季,因爲這個時候的麻雀覓食困難。依然是在冬天,豐子愷的《瑞雪映睛空兒童塑雪翁》(1961 年)表現的是雪後兒童堆雪人的場景,而蕭淑芳筆下的兒童滾雪球,也是在冬天雪後常見的兒童遊戲。不管是滾雪球,還是堆雪人,直到今天都是兒童們的最愛。

程十發  第一回勝利 1956年
豐子愷 瑞雪映睛空 兒童塑雪翁
蕭淑芳 滾雪球 國畫 53.5×74.5 1950年代

像滾雪球和堆雪人一樣,下棋也是一直延續至今的一種兒童的遊戲方式,而且是一種能夠持續一生的遊樂方式。程十發於1958年創作的《第一回勝利》,表現了兩位下象棋的男孩,他們中的一位取得了第一次勝利,旁邊觀戰的爺爺以及他們的姐姐(妹妹)都露出了笑容。

李樺 放學後 黑白木刻 1960年

打彈子的遊戲經常出現在放學之後,李樺1960 年創作的《放學後》,所表現的打彈子的遊戲是一種一年四季都能玩的最爲普及的遊戲,只不過那時候兒童要得到一枚心儀的彈子也不容易。彈子是玻璃做成的彩花彈,有“獨花彈”,也有“三花彈”,屬於“彩花彈”;還有“水晶彈”,而“奶油彈”較少。物以稀爲貴,“奶油彈”爲上品,“水晶彈”次之,“彩花彈”最爲平常。打彈子的遊戲種類較多,各地玩法也不盡相同,但是,“打”的方式大致相同。畫面中的孩子在放學後把書包掛在樹上,在地上打彈子的兩個孩子的神情是李樺的精心所在,其專注和認真吸引了後面觀看的女同學。李樺帶有裝飾性的藝術語言,生動地表現了兒童的天性,而這與當時其他表現放學後參加勞動的作品有很大的不同,也是當時的一種現實。

吳凡 蒲公英  36×57cm  1959年

吳凡於1959 年創作的版畫《蒲公英》,是新中國兒童題材美術創作的代表作,也是表現兒童在學習和勞動之外的玩樂題材的代表作。《蒲公英》是一種生活中的平常所見。一位身邊有小筐和鐮刀的小女孩,在勞動休息的時候吹蒲公英,自然而生動,富有生活情趣。可以說,這是和平年代中的輕歌小調,淺吟低唱。該畫在1959年萊比錫國際書籍藝術展覽會的版畫比賽中獲得金質獎章,不僅爲新中國贏得了榮譽,也讓人們看到了沒有政治主題的創作仍然可以表現出時代的意義。

在各種不同的兒童遊戲中,特定時代中還有滾鐵環、跳繩等等,它們在畫面中的各種不同表現,都是在新中國背景下的一種時代的新氣象和新生活。而從這些具體的畫面中可以看出在題材的選擇上,兒童、玩樂和遊戲,也可以獲得與學習、勞動同樣的在新中國的社會意義。當畫面中的這一代都漸漸老去,21世紀的中國兒童已經有了他們這個時代的遊戲和玩樂,有了他們在新時代的新生活,而我們的美術創作應該如何去表現?應該有什麼樣的表現?應該給下一個60年的孩子們留下什麼今天兒童遊戲的視覺記錄?

(本文原標題爲《畫中幸福的童年遊戲和玩樂》,原刊載於陳履生美術館)

(本文來自澎湃新聞,更多原創資訊請下載“澎湃新聞”APP)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