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金田及時趕到,救了他們,但得救的鐵雄卻無法接受自己一次又一次被保護的弱者身份扭曲的自尊心使他大發雷霆,強烈的情感刺激下,鐵雄的精神開始錯亂,並開始看到關於阿基拉的種種幻覺,直到軍方再次趕到將她帶走,再次失去了鐵雄的金田,他們沮喪無比,卻正好碰到了軍方抓捕反抗組織,K也在其中,原來K是反政府組織的人,他們打算潛入軍方實驗室竊取新的實驗對象鐵雄的資料。金田耍小聰明將對方也帶離了警察局,在藥物的刺激下鐵雄覺醒了一股和其他實驗體類似的超自然力量,他襲擊了護士,並逃出了實驗室,偷走了金田的紅色機車,帶着女友純子去飆車,卻遭遇了敵對飛車黨的圍攻。

近來《阿基拉》,這部原本頗爲小衆的作品可謂風光不小,不僅時隔31年,即將發售4K超清重置版,還憑藉着關於奧運會的種種神奇預言刷爆了海內外的各個社交媒體。


要知道,在此之前,阿基拉在國內極爲有限的知名度可能還要歸功於"抄襲"了。劇中主要反派角色鐵雄的K9999。那麼,阿提拉究竟是一部什麼樣的作品呢?時隔30餘年重新審視這部作品。我們又能看到哪些不一樣的解讀可能呢?絕望者的希望,阿基拉講述了什麼?

阿基拉,這部漫畫於1992年12月起連載於週刊雜誌,這部作品憑藉大膽獨創的世界觀以及,以細緻繁密的線條複雜的透視法爲特點的獨特的畫風很快俘獲了大批讀者,並於次年就獲得了第八回講談社漫畫獎,在這裏給大家放上幾張前不久我在阿基拉的展覽上拍下的幾幅原畫。大家可以有一個非常直觀的感受,而他的動畫版的製作更是誇張。總的製作費耗費十億元,要知道1988年能夠齊身全年票房前十的電影也不過爲製片方帶來了12.5億元的票房收入。而大友克洋隨後居然又追加投入了一億日元。製作了專門參加國際電影展的版本。

這樣不計成本的瘋狂投入,使得這部作品的製作水準和精細程度,遠遠超出了同時代的幾乎任何一部作品。

但阿基拉能夠經歷漫長的時間考驗,成爲動畫電影史上的經典,靠得顯然不僅僅是超越時代的作畫水準。1988年7月,東京毀於一場原因不明的大爆炸,31年後,廢墟上重新建立起新東京,看似恢復了昔日繁榮,並即將舉辦奧運會,但繁榮之下卻是矛盾重重。疾病蔓延,邪教聚集,飛車黨橫行,街頭遊行層出不窮。反抗組織的後臺卻是野心勃勃的政客,苟延饞喘的市民頹廢不堪縱情聲色。

故事開始於一場摩托追逐,不良少年金田帶領同伴們追殺敵對的飛車黨。而城市的另一邊則進行着一場抓捕,一個男人帶着男孩躲避着警方,男人被射殺倒地。露出男孩兒一張馬雲般的蒼老面龐,在驚嚇中,他使用超能力逃離了現場。

金田一行一路追趕,意外闖入了東京郊外的一條封鎖的高速。金田的好友鐵雄復仇心切,一路衝在最前面,卻不料在本應無人的公路上撞上了那位神似馬雲的神祕小男孩兒高志,在相撞中發生了爆炸,金田帶着夥伴們趕來,發現了受傷的鐵雄。此時,軍方的飛機前來將鐵雄和男孩兒都帶走了,原來,軍方正在對一種名爲阿基拉的能量進行研究,小男孩兒正是他們的研究對象26號。

長相酷似本山大叔的科學家發現,鐵雄在於26號接觸後波形發生了奇特的變化。決定進行研究,並越級使用7級藥物,上校擔心他們將無法控制擁有這種力量的鐵雄,並要求如果控制不住的話要立刻停止實驗,但顯然追求未知的科學家並不打算服從。


翌日,金田和夥伴們則被抓進了警察局,卻意外遇見了女孩兒K。金田耍小聰明將對方也帶離了警察局,在藥物的刺激下鐵雄覺醒了一股和其他實驗體類似的超自然力量,他襲擊了護士,並逃出了實驗室,偷走了金田的紅色機車,帶着女友純子去飆車,卻遭遇了敵對飛車黨的圍攻。金田及時趕到,救了他們,但得救的鐵雄卻無法接受自己一次又一次被保護的弱者身份扭曲的自尊心使他大發雷霆,強烈的情感刺激下,鐵雄的精神開始錯亂,並開始看到關於阿基拉的種種幻覺,直到軍方再次趕到將她帶走,再次失去了鐵雄的金田,他們沮喪無比,卻正好碰到了軍方抓捕反抗組織,K也在其中,原來K是反政府組織的人,他們打算潛入軍方實驗室竊取新的實驗對象鐵雄的資料。


金田偷聽到了這些決定加入反抗組織的行動解救鐵雄,與此同時在軍方的實驗基地裏名爲清子的25號實驗體向上校預言了東京的毀滅。

而一切的關鍵正在於鐵雄,鐵雄的力量開始覺醒,三位實驗體試圖控制住,他卻不是鐵雄的對手。而且雄也漸漸開始沉醉於他所獲得的能量,此時跟隨反抗組織以下水道偷偷潛入的金田也帶着K來到了鐵雄面前。鐵雄向他得意洋洋地炫耀着自己的力量,並在得知比他還厲害的阿基拉的存在後,決定前往奧林匹克運動場的地鐵尋找阿基拉。

情急之下,上校決定獨攬大權命令軍隊不惜一切代價阻止鐵雄。

一路上,鐵雄殺死了酒吧老闆與昔日老友,並輕鬆擊垮了阻擋他的軍隊,最終來到了體育場。奧林匹克體育館轟然倒下,裝載着阿基拉的設施升出地面。上校這才告訴鐵雄,阿基拉早已死去,而這裏不過是他被分解的阿基拉的肢體。此時得知朋友死訊的金田趕來向鐵雄復仇,並故意激怒鐵雄,二人展開戰鬥。

戰鬥中,軍方發動太陽能激光武器擊中鐵雄,失去一條胳膊的鐵雄怒而飛入天空,摧毀了軍方武器,然後消失了。鐵雄的女友純子找到了鐵雄,但他的力量已經開始逐漸失控,上校勸鐵雄回到實驗室。但鐵雄已然無法控制這種力量,他在時空中變成了一團不斷膨脹的不可名狀之物,吞噬着一切,並殺死了純子。

驚恐的鐵雄向金田呼救,但爲時已晚。

此時,實驗體能喚醒了真正的阿基拉,曾經毀滅東京的28號請求他將鐵雄也帶走,純白的光芒聚集,化作巨大的光球。再一次的人們要被無法控制的力量毀滅了。金田爲了救下曾經的朋友,被捲入進去,實驗體們爲了救下無辜的他,也決然地投身那片光芒,在光芒中,金田依次看到了實驗體們的回憶,以及自己與鐵雄的相識種種。


東京在隴天照地的光芒中又被毀滅了,但濃重的雲層中卻有道道光芒刺破陰鬱照射下來。在東京的廢墟中,金田帶着朋友們騎上破舊的機車駛向遠方。

科學與科學之外,阿基拉真的是賽博朋克嗎?提到賽博朋克,各位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出來的畫面是什麼樣的呢?

龐大的機械墳場,或者是刺眼的霓虹燈和昏暗的酒吧,又或者鱗次櫛比的鋼鐵森林。這些典型的賽博朋克意向,實際上,共同指向了賽博朋克的一個關鍵的審美內核,對於衰敗與消亡的感傷。

通常我們提到科技進步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會持一種肯定的,積極的態度。

他們相信人類社會將會變得越來越美好,而科技則是推到這種進步的主要動力,這種樂天主義的進步史觀並不新鮮,

知道兩次世界大戰徹底摧毀了這種天真的想法。而在戰爭離我們越來越遙遠的21世紀初,這種樂觀的想法也毫不意外的復活了。

事實上,在很多意義上,這個世界變得越來越糟糕

。以新自由主義爲代表的保守勢力的瘋狂反撲,但隨着越來越誇張的貧富差距排外情緒與狹隘的民族主義,種族主義,在世界上的幾乎每一個國家都開始走向失控。媒體正在消滅我們獨立思考的能力,廉價的流行文化掏空了我們生活中的最後一絲意義感,空虛無聊迷茫彷徨失措的情緒不斷蔓延。

笑貧不笑娼的價值觀取向被年輕的一代奉爲圭臬。

這一切的一切,構成了我們所生活的時代普遍存在的這種孤獨感。

面對普遍存在的暴力無依無靠的恐懼的孤獨感,以及一切崇高價值的毀滅所帶來的虛無的孤獨感,而賽博朋克暢想的世界,往往正是基於這兩種孤獨感展開的。

比如賽博朋克中常見的反烏托邦題材所強調的非常重要的兩點便是:

監視社會的高度發展,如《1948》中關不掉的電子屏幕,《心理測量者》中的西比拉系統。

每個個體的信息和動向都被牢牢的掌握在統治機構或系統的手中,個體沒有任何可以用來抵抗這種權力的私密性可言,同時,人與人之間也失去了信任和親密關係的可能。

生產技術的高度發展使得個體失去了任何獨特的價值,人變成了一種完全可以被誤替代的存在。

任何一條生命,都可以被簡單地,並且最重要的是毫無價值和意義的抹去,而這兩大主題反映到具體的細節中,變成了那種常見的對個體生命意義的追尋和對技術構築起來的冰冷的體制的反抗的雙線交織。

但由於賽博朋克的作品又侵潤着深刻的悲觀和傷感主義,畢竟,剛纔我們也提到了賽博朋克的出發點便是對樂觀主義的一種反撲,這種反抗往往會以悲劇性的失敗,又或者有限的救贖告終。

這恐怕也是爲什麼會有一部分人將《漫長的告別》的作者雷蒙德錢德勒也算入賽博朋克之中,錢德勒筆下的偵探馬洛性格中憤世與認真之間的矛盾,正是深刻意識到這種個性在體制性的暴力中必然滅亡的悲劇性命運。


然而我們會發現,在這個意義上,阿基拉並非一部典型的賽博朋克作品,的確,

作品中描繪的新東京是一個典型的正在走向衰敗的世界,無休無止的底層抗議遊行,軍隊控制的暴力政府絕望的人羣投身荒唐可笑的邪教

,但是另一方面,阿基拉並沒有像傳統賽博朋克作品那樣,將來自體制的力量描繪的不可戰勝。

相反,阿基拉從一開始就設定了一股遠遠超越這個科技社會的強大到失控的生命力量,也就構成了整部作品謎團核心的阿基拉。對於這種力量的追尋與畏懼的矛盾心理,與接受度更廣的新世紀福音戰士頗爲類似。人類補完計劃的終極目標,同樣是尋找某種可以幫助我們,抵達超越有形有限的人類個體的存在形式的力量。而究竟是否應該接受這樣的補完,恐怕也是大家最熱衷於爭論的話題之一。

只不過阿基拉剝去了那層宗教的外衣。選擇讓這種野蠻的力量,以一種更加赤裸和徹底的形式暴走。

也許會有人認爲說,鐵雄最後暴走時掙扎的面孔,分明是警告我們遠離這種扭曲的,毀滅性的力量。但是就像鐵雄自己所說的那樣,繼續接受科技力量的束縛又能如何呢?那些被圈養的實驗體只怕來得更爲病態,實際上鐵雄這樣一個個體,正是這個病態社會所產下的一個矛盾病態的個體,他既厭倦了現實生活對他的無休止的凌辱,但在真實面對超越個體軟弱的良機時,又幾乎本能地被社會刻印在內心深處的恐懼感推注。


暴走的鐵雄所形成的嬰兒的形狀,雖然是在暗示着一種全新的存在的誕生。而鐵雄的恐懼,促使他如同一個即將意思的孩子一般,不斷嘗試抓住周圍的一切。這是這種恐懼才導致了力量的暴走,而非力量本身具有任何邪惡性。

因此,阿基拉的出現也許也並不是壓制和平息了鐵雄的力量,而只是通過平息鐵雄內心的恐懼,來引導這種力量。這也許也是,爲什麼在最後的最後,鐵雄又想起了金田給他帶來的那種安全感吧。

因此,鐵雄的暴走並不是單純的悲劇,而是同時在向我們傳遞着這樣一種尼采式的超越人類的可能。人類是否可以通過變成其他的存在,而超越他們所面對的孤獨與痛苦衰敗與消亡,又或者,我們是否可以到達一個不屬於這個毫無希望的現實的天堂,那離我們不必在揹負生而爲人的痛苦與彷徨。

回首30年前,這種矛盾的心情同樣深深地紮根於80年代的那羣年輕人心中,如果說二戰後的世代經歷的是信仰崩塌的痛苦,那麼生來就是沒有任何信仰的無依無靠的年輕人們,則註定要在不斷的相信與懷疑的痛苦中掙扎。最後只剩下逃離的願望。正如卡夫卡在日記中寫道:

我是自由的,那正是我迷失的原因。

日本著名哲學家淺田彰的著作《逃走論》,之所以能夠在當時能夠掀起後現代的軒然風波,乃至登上當年的日本年度熱詞榜,恐怕正是因爲他的呼聲道出了壓抑在無數年輕人心中的痛苦。

但這樣的他們甚至也是幸運的,因爲在當今當劣質的文化快餐霸佔了每一寸土地的時候,我們舉目四望,再也找不到能夠爲我們發出吶喊的人了。

而生活在當下的我們,也漸漸學會變得麻木,學會在泡沫般的生活中忘卻一切。不知道,下一個30年之後,當我們這一代人已經老去的時候,又會做何感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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