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5年正月,爲了消除沙俄侵略,康熙帝命令都統彭春趕赴愛琿,負責收復雅克薩城,兵力主要是薩布素率領的寧古塔兵1500人、盛京兵500人、福建藤牌兵500人,共計2500人左右,隨後爆發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中俄雅克薩之戰。

寧古塔、盛京位於東北,氣候與位於外東北的雅克薩相近,康熙帝選拔這兩地兵力可以理解,但福建與雅克薩相隔萬里,爲何在反擊沙俄的兵力組成中,康熙帝又特意塞進了500福建藤牌兵?其實,這既是康熙的有知,也是康熙的無知。


16世紀中期,莫斯科大公伊凡四世加冕稱沙皇,建造了克里姆林宮,逐漸成爲東北羅斯的政治、經濟、文化和宗教中心,此後在領導他公國擺脫了蒙古統治過程中,讓俄羅斯成爲一個獨立的國家。

此後200多年中,雖然俄羅斯成了一個獨立國家,卻面臨嚴峻的國家安全形勢,周圍波蘭、奧斯曼帝國、瑞典等強國林立,無法向西拓展領土,於是俄羅斯沿着蒙古人當年入侵路線快速向東拓展領土。

1650年,哈巴羅夫(見下圖)率領138名亡命之徒,攜3門火炮和一些槍支彈藥,侵入了黑龍江,並強佔雅克薩城,還不斷派人四處襲擊達斡爾居民,捕捉人質,擄掠婦女,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由於當時中國處於明清易代,加上後來三藩之亂,所以清政府無力也無法根除沙俄侵略軍。

1,黑龍江一帶沒有駐兵,從寧古塔出兵反擊,每次都因糧儲不足而停止。

2,沙俄侵略軍雖數不多,但“築室散處,耕種自給”, 加上尼布楚人與之貿易,故使其得以生存。

康熙平定三藩之亂後,取恩威並用、剿撫兼施的方略,即發兵扼其來往之路,屯兵永戍黑龍江,建立城寨,與之對壘,進而取其田禾,使之自困,同時再輔以嚴正警告,總體戰略是防禦。但由於沙俄侵略軍我行我素,讓康熙逐漸認識到若非“創以兵威,則罔知懲畏”,於是決意征剿。

1685年正月,爲了徹底消除沙俄侵略,保衛清朝龍興之地,康熙命都統彭春赴愛琿,負責收復雅克薩,兵力主要是薩布素率領的寧古塔兵1500人、盛京兵500人、福建藤牌兵500人,共計2500人左右,選派寧古塔與盛京兵可以理解,爲何選拔一支500人的福建藤牌兵?原來,與鄭成功的一個叫林興珠的部下有關。

1649年,林興珠與叔父林日勝追隨鄭成功抗清義旗,聚衆數千,據永春帽頂、馬跳諸寨,牽制內地清軍。鄭成功部隊中,有一支神祕的特種部隊——藤牌兵,林興珠見識過藤牌兵的威力,熟悉其使用技巧。所謂藤牌兵,興起於明朝中期的抗倭戰爭,精通“快速滾閃”的作戰方式,能手持鋼刀藤牌,快速“滾閃”到敵人面前,然後手起刀落,殺倒一片

1656年,林興珠投降清軍之後得到重用,並在平定三藩之亂中立下大功。1684年冬,康熙帝在準備反擊沙俄侵略者之後,考慮到俄軍火器犀利,而林興珠曾是鄭成功手下,見識過火器之利,於是招來問計。


康熙問林興珠如何剋制火器,林興珠回答是“惟滾被爲第一”,輔助進退滾閃之法,即可剋制沙俄火器之利。所謂“滾被”,就是家裏的棉被,能夠以柔克剛。

根據《廣陽雜記》記載,康熙又問“除了滾被,還有什麼辦法”,林興珠認爲可以使用滾牌。隨後,康熙還做了一個試驗,命令幾個射箭高手,輪番以雹頭射之,結果都沒有射中,因爲雹頭還沒有射,林興珠等已經滾到面前,比飛鳥還要快,所謂“興珠年老,然持藤牌而舞,辟易萬夫。前躍八尺,後退一丈,不可敵也”。

康熙見之大喜過望,決定組建一支福建藤牌兵,立即派人到山東、河南、山西三省,在安插於當地墾荒的福建投誠官兵內,挑選500名藤牌兵,又發文福建提督施琅,選取堅好藤牌400並所用片刀送到北京。

之後,康熙命令“侯林興珠與營造司郎中佛保監修,進式後速發”,並特詔:“林興珠曾效力行間,且系侯爵,其令參贊軍務,彭春等善視之。”

1685年5月,第一次雅克薩之戰打響,林興珠藤牌兵戰功赫赫。

首先,清軍水陸兩路列營攻擊雅克薩,林興珠率福建藤牌兵擊於江中,“衆裸而下水,冒藤牌於頂,持片刀以進,羅剎衆見之,驚所未見,呼曰‘大帽韃子’”,500藤牌兵以藤牌擋住頭部,以長刃掠牌上,專砍沙俄侵略軍的小腿,導致俄軍“皆踣江中,殺傷大半,餘衆潰而逸,興珠不喪一人”,最終戰果是殺死俄軍30多人,俘虜15人,繳獲敵船一艘。

其次,清軍攻城,炮彈所及,到處起火,林興珠令藤牌兵“人取草一束,堆城下,不下即火之”。其實,就是以藤牌作盾牌,然後突擊到城下放火燒城,最終沙俄頭目額裏克舍乞降,立誓永不再來雅克薩。

清軍贏得第一次雅克薩之戰後,並未在此駐兵,只是毀掉雅克薩城,2個月之後背誓棄義的俄軍捲土重來,不僅又一次佔領雅克薩城,而且還再度加固雅克薩。

1686年2月,康熙詔命將軍薩布素、副都統郎坦等率所部2000人再攻雅克薩,“並量選候補官員及見在八旗漢軍內福建藤牌兵四百人,令侯林興珠率往”。6月,福建藤牌兵佔領城南土阜,“遇敵伏兵,又大敗之,即於土阜設伏兵固守”,“敵出拒,擊敗之,斬額裏克舍”。

第二次雅克薩之戰中,福建藤牌兵再度立功。只是史料含糊,並未記載兩次戰爭的藤牌兵傷亡數字。

清王朝取得兩次雅克薩大捷,沙俄侵略者被迫求和,1690年中俄簽訂《尼布楚條約》,林興珠和福建藤牌兵功不可沒。當然,清軍仍沒有駐兵雅克薩城,隨後又再一次被俄軍佔領。

兩次雅克薩之戰中,康熙調集500福建藤牌兵,在一定程度上的確“剋制”可俄軍火器之利,但是不是“神來之筆”呢?筆者認爲不是,換一支其他部隊,幾乎也可以取得勝利,因爲第一次俄軍只有400多人,第二次只有800多人,清軍佔據優勢兵力,打贏不成問題,關鍵在於傷亡大小。

更爲重要的是,在變革的時代,火器已經成爲戰爭主流時,康熙所想的不是大力發展火器,而是如何剋制沙俄火器,與時代大勢背道而馳,註定了康熙的中國、清朝的中國在軍事裝備方面落伍世界的結局

參考資料:《廣陽雜記》、《清史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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