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可能是不想讓這位“輕型馬”騎士影響隊伍的形象,唐卡維爾的財政總管最終還是爲馬爺配備了一匹戰馬。但根據《威廉·馬歇爾傳》記載,這場比武還有一位看起來更像主角的存在:被形容爲“最英俊的騎士”,受人尊敬的瓦洛涅的腓力(Philip of Valognes)。

大家好,我是堂堂。

今天依然爲大家帶來堪比小說般精彩的真實歷史。

自古“瑪麗蘇”與“傑克蘇”並稱小說主角的兩大流派,雖性別不同,卻都以“光環”著稱於世。

縱然情節中多離奇的阻礙、多坎坷的身世,在上述兩派主角面前,不過是功成名就前可以輕鬆邁過的“墊腳石”;縱然多強大的敵手、多狡詐的對頭,遇到主角,這些強大和狡詐也不過是他們自己破滅的FLAG。

可是,如果身爲主角的對手,如何拔除滿身的FLAG,如何逃脫避無可避的BAD END呢?

新番《轉生成爲了只有乙女遊戲破滅Flag的邪惡大小姐》,和網劇《傳聞中的陳芊芊》,都不約而同地“瞄準”了這一話題:

身爲反派的主角,面對可能被王子“擊殺”的未來,提前洞悉王子弱點以保全性命;面對僅有的流放或死亡兩個結局,苦練種田本領,以備不時之需……

總之,你有張良計我有過橋梯!

暫且不提誰先開創了這樣的寫作思路,堂堂的一貫態度還是那句老話:“太陽底下絕無新事”。

因爲 今天要說的這位歷史人物便是“FLAG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前輩。

他生爲次子,卻被親生父親送入敵營,三遭索命;被遣海外學藝,衝鋒陷陣,卻反遭冷遇;參與比武,卻連戰馬都沒有……

縱使後來他破除萬難,位極人臣,卻又頻頻捲入政局陰謀,遭遇功高震主的境遇。

這位“滿身FLAG”的前輩,名爲威廉·馬歇爾(William Marshal)。

他不但無數次地從命運的死局中逃脫,更是勇奪歐洲騎士比武冠軍,輔佐5位英國君主,甚至作爲王室代表與英國貴族訂立了歷史上第一份“權利法案”——《大憲章》。

他的英名廣爲流傳,甚至民間竟有傳言,英語“元帥”(Marshal)一詞與“馬歇爾”通用便始於他。

閒言少敘,下面就聊聊傑克“馬”——馬歇爾的傳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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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CBBC有一檔兒童向歷史節目——《糟糕歷史》,在IMBD與豆瓣都取得了“破9”的高分。

該節目中曾向觀衆發出這樣一個“靈魂拷問”:

不要懷疑,答案是B。

而馬爺的父親,顯然不滿足於這點“刺激”。

在馬爺5歲的時候,他的父親,約翰·馬歇爾與當時的英王斯蒂芬交惡,導致國王軍大軍壓境。

爲拖延戰局,解除圍困,馬爹將自己5歲的兒子送入敵營作爲投降和議的人質。

在戰亂年代,“質子”現象可謂司空見慣。可是馬爹剛把小威廉送入敵營,便重新佈置防守,擺出一副“與要塞共存亡”的架勢。

不僅如此,當有人鼓動英王吊死“質子”威廉,以示懲戒時,馬爹卻表示他“還有錘子、鐵砧,能造出甚至更好的貨色來。”

以兒子換取短暫的軍事優勢,這樣的操作秀得英王勃然大怒。

於是,小威廉在接下來的幾天中,面對了三次死亡威脅。

先是被威脅吊死,接着差點被裝入投石機拋進要塞以恐嚇守城軍民,第三次差點被當作正面攻城的人盾。

當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小威廉死裏逃生的經過更爲傳奇:

他先是在絞刑架上向守衛要長矛玩;後來又開心地跳進投石機的投石索中,以爲是鞦韆。

小威廉的天真無邪不僅讓國王斯蒂芬下不了手殺他,反而和他玩起了用“假寶劍”相互比劃的騎士遊戲。

將人頭或屍體投入被圍困的城池,是當時恐嚇對手的常見手段

另外,衆所周知,英國國王大多叫亨利。其中,亨利二世的名字叫“亨利·菲茨皇后”,意爲“皇后之子”,以體現其與母親的關係。

還有一些稱謂則取自“體態特徵”,例如胖出名的法蘭西國王路易六世被人稱爲“胖子”路易。

而在這裏,“馬歇爾”(Marshal)其實來自馬爹的頭銜——王室大元帥(royal master-mashal)。

正如我們前面說的,馬爺是次子,事實上並沒有資格繼承元帥頭銜。但罕見地使用了“馬歇爾”這一稱謂,所以不嚴格地說,這也可以被稱爲“姓氏”的雛形。

事實上,這個頭銜也沒有很多人想象的那麼風光無限——它起初負責照顧看護國王的馬匹,而隨着時間的推移,漸漸成爲一個行政職位,負責宮廷的日常運轉。

到了馬爹的時代,“大元帥”只是一個榮譽頭銜,並無實權,宮廷中的實際工作是由一位領取薪俸的管理員完成的。

因此,不論頭銜還是姓氏,都無法爲威廉·馬歇爾帶來真正的榮譽和財富。他的人生本該庸碌而舒適,但是新的FLAG又接踵而至——他,要成爲一名騎士。

成爲騎士

雖然威廉·馬歇爾一生功勳彪炳,婦孺皆知,但在19世紀末以前,他的歷史形象都模糊不清。

我們今天所以能知道馬爺的具體事蹟,得益於保羅·梅耶爾對寫於13世紀的《威廉·馬歇爾傳》唯一手抄本的發現。

而在2014年,倫敦大學瑪麗皇后學院的中世紀史專家,托馬斯·阿斯布里奇寫就了《最偉大的騎士》( The Greatest Knight )。

該書不但還原了威廉傳奇的一生,更結合最新研究成果,將那個騎士階層誕生、英吉利民族形成的時代呈現在讀者面前。

得益於托馬斯,堂堂可以繼續講述馬爺的傳奇故事。

出身次子的威廉本來沒有機會改變自己的命運。

馬爹一貫對威廉愛搭不理,但憑藉母親家族的關係,小威廉被送去了諾曼底著名貴族——唐卡維爾的威廉處接受教育,以成爲一名騎士。

正是這段經歷,成爲了馬爺“最偉大的騎士”之路的開端。

在離開英倫,踏上旅程的那一天,父親依舊沒有出現。

而在唐卡維爾城堡,13歲的威廉將學習關於戰爭的一切事物,通過成爲一名騎士,躋身歐洲新興的軍事精英行列。

在威廉·馬歇爾生活的時代,騎士制度正處在形成階段,理念、儀式和習俗漸趨融合。

中世紀的騎士簡單說就是騎着馬的戰士。但從中世紀早期到12世紀,騎士漸漸具有了貴族與軍事精英兩層含義。

公元1000年以後,騎馬士兵的速度和機動性開始在戰鬥中發揮越來越大的決定性作用,這催生了騎兵這一兵種的獨立。最初,這些軍事隨從只是被國王、伯爵等人僱傭,收錢辦事,身份低微。

但隨着封建制的展開,一方面,軍事隨從通過獲得封土,與僱主締結“封君-封臣”的關係,成爲自由人;另一方面,小貴族成爲大貴族的封臣,大貴族又成爲國王的封臣。水漲船高,貴族騎士與騎馬武士的概念就融合了。

在威廉接受騎士教育的12世紀早期,騎士身份的基本標誌很實際——武器裝備。

因此,爲了稱爲一名騎士,威廉首先要購買騎士的基本裝備,一匹馬和一把劍。

戰馬相當昂貴,按照12世紀的價格計算,威廉用1匹戰馬的均價可以購買40匹輕型馬、200匹馱運馬、500頭公牛,或者是數量驚人的4500只羊。

選好了馬匹,威廉還要掌握各種武器。

騎士最具代表性的武器就是劍。在威廉生活的時代,典型的單手劍,雙刃劍身約34 英寸長,劍尾有圓頭,總重約1.13公斤。最好的劍是冶金和鍛造工藝的傑作:由鋼與鐵精確混合而成,達到力量和靈活性的完美融合,鋒利的刀刃只需一劃就能切下沒有盔甲保護的四肢。

再加上頭盔、木盾等等裝備,一個騎士要在戰場掌控這具全副武裝的身體,需要多年的訓練。

而這對年輕的馬爺來說,都只是“準備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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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6年,諾曼底公國與近鄰爆發衝突,20歲的馬歇爾初登戰場。

出於興奮或緊張,一個“英勇犧牲”的FLAG悄然立下:行軍時,馬歇爾試圖擠到隊伍的前排,但指揮官喝止了激動的年輕騎士。

果然,在接下來的戰鬥中,馬爺不可謂不勇猛,數次突入敵陣。但在戰鬥結尾時,他的“突入”導致自己被敵人的步兵包圍。

最終,他以肩膀上一處深深的傷口和自己價值不菲的戰馬爲代價,逃出生天。

以往對此處的敘述經常側重馬爺的首戰功績和不知掠奪戰利品的青澀,但這場戰鬥最直接也是對他衝擊最大的,是戰馬的死亡。

還未來得及沉浸於自己的首戰告捷,馬歇爾就收穫了“衣錦還鄉”的FLAG。

勇敢的馬歇爾並沒有得到重用或提拔,相反,備受主君冷落。最麻煩的是,唐卡維爾拒絕爲他提供一匹新的戰馬。這對騎士而言,可謂“釜底抽薪”的打擊。

此時的威廉,只剩一匹日常騎乘或遊玩用的輕型馬和一個願意跟隨他的僕人。

而讓他脫離困局的,是一場“比武”大會。

歐洲中世紀的比武大會,更像是實戰演習。雖然被稱爲演習,但武器方面與戰場並無不同,因此,受傷家常便飯,死亡也司空見慣。

而馬爺還要面對另一個問題:雖然他加入了唐卡維爾的比武隊伍,但還是沒有戰馬。騎乘沒有經過訓練的輕型馬上戰場,後果不堪設想。

可能是不想讓這位“輕型馬”騎士影響隊伍的形象,唐卡維爾的財政總管最終還是爲馬爺配備了一匹戰馬。然而,耳熟能詳的情節出現了:這匹戰馬雖然“強壯、漂亮、身材勻稱”,但同時“性情極爲狂野,無法馴服”,以至於絕大多數人認爲無法騎乘。這倒像是一位“傑克蘇”的標配了。

但根據《威廉·馬歇爾傳》記載,這場比武還有一位看起來更像主角的存在:被形容爲“最英俊的騎士”,受人尊敬的瓦洛涅的腓力(Philip of Valogn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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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爲何呢?

事實上,騎馬比武給了中世紀的騎士和他們的領主們一個完美的機會來展示他們的品質:通過武藝來展示他們的能力,通過尊重遊戲規則來證明一個人的榮譽,通過組織賽事或武裝自己的隨行人員來展示慷慨,或者是在一大羣裝備精良的扈從中被人看到(在隊伍的前面被看到則更好)來確認地位。

這也揭示了騎士的另一層含義,他被稱爲“preudhomme”,意爲“最好的一類人”。這是理想的武士,他令人欽佩、受人尊敬、能征善戰,同時還足夠勇敢、忠誠、聰明,善提建議,精明幹練。有其區別於那些口出惡言的騙子。

這種理想人格此時正逐漸形成併發揮作用。而馬爺的一生,既是受該人格影響的歷程,又反過來不斷定義着這種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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