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永人民對紅軍川南遊擊縱隊的支持

顏 林

四川革命老區敘永,是一片可歌可泣的紅色熱土,是中央紅軍長征四渡赤水轉戰的重要戰場,是繼遵義會議之後中央政治局在“雞鳴三省”的莊子召開“博古交權”的石廂子會議的地方,是毛澤東、朱德、周恩來等中央領導在紅軍長征途中唯一與當地老百姓歡度春節的地方,是中國工農紅軍川南遊擊縱隊的誕生地,是中央建立中華蘇維埃川滇黔遊擊根據地的游擊區。

四渡赤水傳奇的背後故事

中央紅軍長征輾轉川南敘永,往返於全縣25個鄉鎮中的18個鄉鎮,在敘永境內與堵截的敵軍展開了多次激戰。紅軍在敘永傳播的革命真理和播下的革命火種,傳遍城市鄉村。在艱苦卓絕的鬥爭中,敘永人民積極配合與支持紅軍川南遊擊縱隊的革命活動。

敘永縣徵集的紅軍長征時期部分革命文物

踊躍參加紅軍川南遊擊縱隊

在川南特委領導下,中共瀘縣中心縣委和中共敘永特區委配合紅軍川南遊擊縱隊做了大量的羣衆工作,用黨的主張、黨的路線和政策,調動了人民羣衆的愛國熱情和革命積極性,成爲擁護紅軍、支持縱隊、發展游擊戰爭的巨大力量。邊區廣大羣衆以其支援縱隊、軍民並肩戰鬥的不可磨滅的功績,爲邊區人民革命鬥爭史冊增添了光彩。

在長期艱苦的革命鬥爭中,中央紅軍和紅軍川南遊擊縱隊得到敘永人民的大力支持,青壯年積極參軍參戰。據不完全統計,敘永縣參加紅軍和紅軍遊擊縱隊的人數800多人。敘永籍的紅軍遊擊縱隊戰士血灑征途,骨埋青山,許多游擊隊員成爲無名英雄,他們用鮮血和生命換取紅軍長征的勝利。史冊上雖然沒有這些無名英雄的姓和名,但正如一首詩所說:“地址都成了遺址,笑容都成了遺容。墓表示苦難,碑表示光榮。”

紅軍遺留在敘永的步兵教程

據《中國共產黨四川歷史》記載:“紅軍長征過四川時,廣大人民羣衆從紅軍和國民黨軍隊的鮮明對比中,認識到紅軍是自己的隊伍,在中共地方黨組織的動員下,不少青壯年踊躍參加紅軍。黨中央率紅一方面軍在川南轉戰的兩個月時間內,古藺、敘永兩縣就有1600多人蔘加紅軍。”儘管反動軍隊殘酷“清剿”,環境十分險惡,不少貧苦農民把兒子送來參加縱隊,許多漢族和苗族的貧苦青年毅然參加紅軍和遊擊縱隊。在羣衆中唱着這樣一首山歌:“送郎當紅軍,打倒土豪劣紳,窮人得翻身。送郎當紅軍,紅軍最文明,公買公賣,大家都歡迎。送郎當紅軍,堅決幹革命。打倒豪紳,大家有田分。”《紅軍歌》中唱道:“一月裏來梅花香,打進貴州過烏江,連佔黔北十數縣,紅軍威名天下揚。二月裏來到扎西,部隊改編好整齊。發展川南遊擊隊,擴大紅軍三千幾。三月打回貴州省,二次佔領遵義城。打坍王家烈八個團,消滅薛吳兩師兵。”

紅軍遺物“鑄有紅五星的手榴彈”

中共兩河口區委組織委員朱光璧後來回憶說:“在我們的游擊隊和赤衛隊裏,就有不少苗族同胞參加進來,他們對革命很忠實,作戰很勇敢。所有苗族同我們的關係都很密切。我在做羣衆的發動工作時,也經常住在苗族同胞家裏。”

掩護救治紅軍傷病員

在中央紅軍四渡赤水和紅軍遊擊縱隊轉戰敘永期間,敘永人民從各個方面大力支援紅軍和紅軍遊擊縱隊。流落在敘永境內的紅軍和紅軍遊擊縱隊傷病員得到羣衆的掩護和救治,有的傷愈歸隊,有的長期隱蔽下來。後來,定居敘永縣偏僻山區的流落紅軍主要有李紅髮、袁德勝、王元高、歐陽克纔等人,他們都是江西省人,因傷病離開部隊,得到了當地羣衆的掩護和救治。紅軍攻打敘永縣城時,當地民間醫生組成救護隊,參加救治紅軍傷病員。有的羣衆積極參加打土豪、破鹽倉、破糧倉革命活動,爲紅軍和紅軍遊擊縱隊籌糧、籌鹽、籌款;有的羣衆積極爲紅軍和紅軍遊擊縱隊縫製服裝鞋襪、洗衣做飯;有的羣衆積極爲紅軍和紅軍遊擊縱隊帶路、送情報、抬擔架、運送物資、安埋紅軍烈士遺體、收留照顧和掩護傷病員;有的羣衆積極騰出房屋,讓給紅軍和紅軍遊擊縱隊戰士居住。爲此,有的羣衆財產被搶劫,房屋被燒燬;有的羣衆被敵人抓去坐牢,受盡了折磨;有的羣衆甚至獻出了生命。

紅軍所到之處,當地中共地下組織和廣大人民羣衆,積極幫助紅軍解決糧食困難。不少羣衆把自己的口糧、留的種子糧都用來支援紅軍,而自己卻喫野菜、喝稀粥。當地羣衆不顧個人生命和家庭安危支援紅軍和遊擊縱隊,患難與共,生死相依,充滿了深厚的階級情誼。他們爲創建游擊區和創建蘇區,付出了極大的犧牲。

紅軍在敘永留下的蘇維埃銅幣

在殘酷的鬥爭環境中,古敘游擊區的各族人民以實際行動擁護共產黨和工農紅軍,支援革命戰爭,爲中國革命作出了巨大犧牲和不可磨滅的貢獻。如,1935年2月中旬,中央派遣特派員嚴樸從敘永前往瀘州,再經重慶轉赴上海。敘永特區游擊隊派李石堅從敘永護送嚴樸安全到達瀘州,出川轉赴上海。又如,陳彪將軍在長征時是紅三軍團五師十五團副特派員,土城戰鬥中負傷,用擔架抬到敘永五龍山,寄留在一戶姓羅的苗族農民家裏養傷,傷愈後參加游擊隊。1936年底陳彪因病被敘永分水嶺羣衆掩護養病,病癒後從敘永到瀘州,輾轉重慶到漢口。1938年初,經武漢八路軍辦事處介紹到延安。抗大畢業後,分配到晉察冀軍區平西挺進隊。建國後,曾擔任吉林省軍區副政委。陳彪是被敘永羣衆保護脫險後,成爲將軍的倖存者之一。再如,王清和,敘永黃坭人,爲中共兩河區委發展的地下黨員,是川南特委和兩河區委之間的交通員。他以木匠身份作掩護,祕密爲遊擊縱隊傳送情報和運送子彈、藥品等物資。1935年9月30日清晨,王清和把兩位紅軍傷員護送到山上巖洞躲藏好,剛回到家裏,就被敵人抓捕。面對敵人的嚴刑拷打,他對黨忠貞不渝,堅強不屈,視死如歸,慘遭敵人槍殺。建國後,王清和被追認爲革命烈士。

紅軍在敘永留下的蘇維埃紙幣

1938年,鄧穎超同志高度評價中國工農紅軍川滇黔遊擊縱隊可歌可泣的鬥爭歷史。她說:“烈士們的精神永存,將鼓勵更多的人民前進。”紅軍長征經過古藺、敘永,播下了革命火種,留下了寶貴的精神財富,在人民羣衆中有着極其深遠的影響。

保護紅軍遺留文物

紅軍離開四川北上後,各類革命政權的幹部、積極分子和游擊隊員被敵人殘殺;爲了保護紅軍傷病員和流散紅軍,爲了珍藏紅軍留下的革命文物,又有無數各族羣衆慘死在敵人的屠刀之下。各族人民十分懷念紅軍,千方百計、甚至冒着生命危險保存紅軍遺物,殷切盼望紅軍早日回來幫助他們獲得解放。儘管國民黨爲了消除紅軍的影響,千方百計搜查紅軍遺物,銷燬和剷除紅軍寫的標語口號,甚至殘殺流散紅軍和幫助過紅軍的各族人民,然而,這不僅不能消除紅軍的影響,反而使各族羣衆在鮮明的對比中更加相信紅軍宣傳的革命真理,更加熱愛共產黨和紅軍,更加珍惜紅軍留下的東西。

敘永縣徵集的紅軍長征時期部分革命文物

保護紅軍遺留文物,既體現了各族人民對紅軍的無限熱愛,又從側面反映了各族人民對國民黨的憎恨和反抗。儘管國民黨當局下令強迫羣衆交出紅軍貨幣加以銷燬,僱人剷除紅軍標語,收繳紅軍遺物,然而直至全川解放,羣衆精心保存的紅軍遺物仍然成千上萬,許多山區的紅軍標語依舊鮮豔奪目。解放以來,敘永縣有關部門徵集到的珍貴革命歷史文物主要有紅軍水壺、《步兵教程》、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國家銀行錢幣、川陝省蘇維埃造銅幣、銀元、銅元、銅錢、八一地瓜彈、手榴彈、六○炮彈、迫擊炮彈、德國造馬燈、大刀、子彈、子彈箱、江西扁擔、瓷盆、鋼筆套、毛毯、竹筒飯盒、馬鞭、瓷盆、鐵叉、竹碗、縱隊司令員劉復初名信片等,內容豐富,件件體現了紅軍與各族人民經久不衰的魚水情深,事事都包含着感人肺腑的動人故事。

敘永縣徵集的紅軍長征時期部分革命文物

在敘永縣水潦彝族鄉落堡留下了紅軍川南遊擊縱隊用毛筆書寫的《川南工農勞苦羣衆目前鬥爭綱領》和留在縣內其他各地的紅軍標語,受到人民羣衆的精心保護,至今仍有上百條可以辨認。

軍民魚水情誼深

曾在敘永境內轉戰的紅軍戰士和紅軍川南遊擊縱隊隊員,對當地羣衆積極參加遊擊縱隊及給予遊擊縱隊的幫助支持充滿了感激之情,銘記於心中,在他們的工作報告和回憶錄中多有記述。

女紅軍甘棠在《中國工農紅軍川南遊擊縱隊的略況》一文中描述:“游擊隊英勇抗擊的‘三省會剿’,傷亡疾病減員增加,地方黨組織因叛徒出賣也遭到破壞,部隊只剩下幾十人。敵人欺騙羣衆說:‘川滇黔游擊隊已全部消滅了。’當我們回到游擊區時,有些羣衆驚喜得流着熱淚說:‘你們還在啊!他們說你們死完了。’羣衆儘管生活十分貧困,也把他們家裏僅有的一點糧食、雞蛋拿出來請我們喫,有些人還把小娃娃抱來同我們結乾親,要我們認下乾兒子,或者要我們留下一兩樣東西作紀念。我和李桂洪在分水嶺、石碑口、關上、建武、羅布坳一帶,就因此收了六七十名乾兒,我們沒有什麼可送,便送一束紅線。在敵人的血腥鎮壓下,到處關門閉戶,有隊伍進村進街,羣衆躲在門裏偷偷地看,見到有兩個女紅軍,就知道是紅軍游擊隊。我和李桂洪,成了羣衆區別游擊隊和敵人的主要標誌。見到游擊隊,羣衆纔開門出來。”

敘永縣徵集的紅軍長征時期部分革命文物

女紅軍李桂英在《憶紅軍川滇黔邊區遊擊縱隊的艱苦鬥爭》一文中寫道:“每到一地,我們都寫宣傳標語;在川南和威信地區,我們寫下的紅軍游擊隊的標語是相當多的。……經過廣泛的宣傳和深入的羣衆工作,有許多窮苦百姓來找我們,積極要求參加紅軍游擊隊。”她還回憶說:“在川滇黔邊區遊擊縱隊的戰鬥歲月,已經過去幾十年了。但是,那一段時間的經歷,是我永遠忘懷不了的,因爲在那裏,有我的親人和戰友,爲人民的解放事業英勇奮鬥,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中共川南特委委員、老紅軍夏才曦在《BAHN關於組織川南遊擊隊的經過向中央的報告》中說:“赤衛軍仍然在鬥爭,那時後山還剩得二三十支較好的槍,天天做些行動,主要是反抗團匪搶糧,深山叢林是我們的窠穴,我們便在這樣的狀態之下和區委們做了一個月的工作,他們都能爬山穿林,我卻找人揹着走,有二三個十來歲的苗族小女孩是我們的交通。於是敵軍來搜山搜林了,天天去包圍山霍大林,陸續的槍聲打個不斷。終於給敵人圍住了,赤衛軍捕去了,區委也都被捕,只剩下一個當地的農民,赤衛軍中有幾個叛變了。在後山區我已不能存身了,因此,便移到兩河區,這60里路經過了一個禮拜才走到。到的那一天的前夜正是兩河駐軍和民團大搜查我們那裏的中心區域蓋首山,武裝衝突的結果是打死我們好些人,無可存身,毫不停留的又走開去。身上沒有半個銅板,就這樣在川南的農村中漂泊着。然而農民卻是十分擁護我們,我只要看見草屋便進去,只要不否認自己是一個‘紅兵頭子’,那末,簡直是不會沒有一餐一宿的招待。走路時,沿途也有農民會告訴你那裏有白兵,有民團,要向那裏繞小路等。”

中共兩河口區委宣傳委員賙濟等人題字

老紅軍陳彪將軍在《紅軍川南遊擊隊的回憶》一文中記述:“忽然,敵人一發炮彈飛來,擊傷我的右腿,傷勢較重不能行走。過了赤水河後,同志們用擔架將我抬到了敘永縣黃坭嘴附近五龍山。土城戰鬥中傷員比較多,這對部隊行軍、作戰很不利,領導上把我們十多個傷員寄留在五龍山老百姓家裏,還留下一名衛生員和一些藥品。我們寄留在一戶姓羅的苗族家裏,經衛生員的耐心治療和苗族的熱情照料,十餘天后我傷口大有好轉。聽說主力紅軍到了扎西,離五龍山不遠,由於歸隊心急,不等傷口痊癒,我便拄着柺棍追趕部隊,我一跛一扭地走了半天,到了樹坪,碰上了五龍山游擊隊……我對敘永縣留下深刻的印象,我在敘永縣寄留時才19歲,今天已是古稀之年,現在已離休,眼睛動脈硬化。如果今後身體條件許可,有機會我很想到敘永去,到五龍山、朱家山一帶看看,感謝當地人民。”

中共兩河口區委宣傳委員、老紅軍賙濟《我對紅軍川南遊擊縱隊和兩河口區委的回憶》一文中說:“我在敘永兩河地區,雖然只有一年多一點的時間,但這在我的革命鬥爭歷史上佔有一定的位置。回想起來這個地區的貧苦農民,是要革命、心是向着共產黨的。他們中有很多動人的事例:在敵人來牌坊口抓我們時,樊大娘冒着生命危險給我們送信,使我們逃脫了敵人的抓捕;我在龍坑頭楊家時,腿上生了黃水瘡,他家的主婦熬苦丁茶給我洗瘡;劉善全家自己沒有糧食喫,還把谷種也給我做粑粑;有的爲我們提供情報,有的爲游擊隊打草鞋……我向曾經支持我們的工作的羣衆致敬,祝願敘永縣人民,在黨的領導下,把自己的家鄉建設得更美好。”

流落敘永的紅軍戰士歐陽克才動情地說:“紅軍長征途中,我因傷病留在敘永。不久,在樹坪被敘永民團抓住了。當地老鄉就對民團的人說,你們看他又瘦又小,還是一個小娃兒,能做啥子事嘛,把人家放了吧。經過老鄉們的反覆勸說,民團才放了我。以後,只要有民團或川軍到來,老鄉們及時爲我通風報信,我立即跑到深山老林中躲藏。如果沒有當地的老鄉們的掩護和幫助,我就活不到今天。”

無數紅軍和川南遊擊縱隊烈士的鮮血灑在了敘永這片紅色熱土上,紅軍和川南遊擊縱隊留下了許許多多可歌可泣的革命英雄史績,敘永的羣山峻嶺留下紅軍深深的腳跡,山山水水灑着紅軍鮮紅的熱血,青松翠竹間留有紅軍的英靈。中央紅軍和紅軍遊擊縱隊在敘永播下的革命火種,在各族人民中生根、發芽、開花、結果。紅軍留下的寶貴精神財富,將永遠鼓舞敘永人民熱愛美好家鄉、建設美好家鄉的革命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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