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离开工厂当“外卖小哥”：疫情加速人员“转化”，称“赚差不多且时间短”

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

一个月4000、5000元的收入，在小城市并不算低。

河池市是广西一个中等城市，近日，该市金城江区的美团该站点副站长莫振海发现，越来越多的外地打工人员回乡加入到“外卖小哥”的队伍，他们的队伍在逐步壮大。

“我们站现在有230名外卖骑手，年后我们新招了大约70位新骑手，有40位是之前从外地打工回来，因为疫情没法出去，然后开始在这里送外卖的。”莫振海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

一位此前曾在广东佛山市一家模具厂打工4年的许军（化名）表示，送外卖的好处就是不用上夜班，时间也比较自由，每天能接40单就能赚差不多月收入5000元。“我不打算回去了，还是离家近点好。”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数字经济研究院执行院长盘和林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外卖行业的兴旺，与“宅经济”的兴起有关。在疫情的影响之下，我国的制造业产业链收到一定挤压，需要恢复的时间，在这样的背景下，不少此前的工人当起“外卖小哥”，这也显示了就业结构的改变。

疫情加速人员转化

外卖行业正逐步成为二三四线城市许多回乡工人的首选职业，他们中很多人在疫情的影响之下，正认真的考虑着在家附近就业的问题。

饿了么最新数据显示，从今年1月下旬至今，饿了么累计提供超120万蓝骑士就业岗位。疫情期间新增入职的骑士中，22%为工厂工人。

而美团一季度报告显示，自1月下旬以来，美团已新提供超100万骑手就业岗位，成为稳就业“蓄水池”。此前3月份，美团发布的外贸数据显示，1月20日至2月23日，美团外卖配送平台新招聘7． 5万名劳动力成为外卖骑手，27.2%来自制造业企业。

是否真的有那么多回乡工人选择在家附近送外卖呢？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调查后发现，确实有不少人做出这样的选择。

许军就是其中一位，他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之前在工厂的注塑车间工作，每天要上模、装模、下模来合成产品，工作内容不算复杂，都是按照车间的订单量来做，产品单量多的话，工资也会多一些。

不过，国外疫情严重，而他之前所在的工厂做的面包机、咖啡机都是往国外发的，订单量肯定会受影响，此前工厂老板说4月初才会开工。疫情以来在家待着总不是办法，必须得找一份工作养家糊口，所以他3月份选择到美团这里当骑手。

“现在我已经当了2个月的骑手，工资和之前在佛山工厂打工差不多，都是4千多。但在工厂一天要上班12个小时，而在这里送外卖只用10个小时左右，想赚得多的话也可以做得更长一点。最主要是离家近，工资也差不多。现在工厂开工了，老板之前也叫我们回去，我不打算回去了，还是离家近点好，我的一些湖南湖北同事也和我差不多，都打算在老家找活干。”许军表示。

4000多元每月的收入，在河池已经不算低收入。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查询了2019年河池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2019年河池全年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7379元，比上年名义（下同）增长9.5%。按常住地分，全年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9665元，比上年增长8.0%；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0141元，增长10.5%。

莫振海表示，从3月份以来，他们站点每个月平均新招20多名骑手，以前每个月新招数量只有10来名，没有像现在这么多，今年大家都受疫情影响，很多人选择在老家就业。

他大概估算了一下，金城江辖区内每天外卖接单估计有1万多单，除了饿了么和一些私人订单外，他们占其中的六七成，平均每天能接5000到7000单，骑手每单能获得4至4.3元的报酬。

“这几年的价格都是这样，新手每个月至少能拿4000元以上的工资，这个工资在我们这里算是中上水平了，有些老手干外卖这行累了腻了之后，接的单子少了，工资也会有所下降。”莫振海说。

高“性价比”之外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发现，在工作“性价比”相对较高的情况下，即使在工业发达的城市，也有不少人“转行”。

一位老家在湖北，目前在佛山从事服务业的程进（化名）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如果不是他所在的店重新开了，他之前也打算找外卖的活计。“在小城市，一个月4000、5000元的收入不低了。不过如果在佛山这个地方，从早到晚送外卖的话，一个月拿到上万元并不稀罕。”

他表示，据他了解，白天送外卖一单能有4、5元，晚上的收入更高一些，而且大一些的城市，人们对外卖的依赖度更严重，单子也更多。“现在谁不吃外卖啊，大家都忙。”

盘和林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外卖行业从业人员的扩张，目前看来还会持续。首先，收入还可以；其次，能够灵活自主就业，不受那么多约束和管理。尤其是随着我国劳动力成本的上升，外卖行业的高收入应该能够持续。

“我国未来劳动的收入结构会改变，会像欧美一样，比较辛苦的体力活或者高温暴雨下从事的行业，收入会持续上升。目前来看，在一些小县城、小城市，送外卖的工资相对来说比较好。尤其是在一些低端的制造业出现调整的背景下，这些工厂不太可能付出很高的工资待遇，外卖行业则属于上升期，能给出比较高的工资。这其实是一个正常的人口流动的变化，就像当年就业人口从农业转到工业一样。”他表示。

然而，盘和林指出，其实外卖行业的福利等各方面还是缺乏保障的，而且也比较辛苦，风里来雨里去。

莫振海也表示，外卖骑手属于流动性比较高的职业，每个月有新招的，也有离职的，比如寒暑假返校或者家里有事情，一般临近年关是离职高峰期，年后又会有大量骑手入职。

“因为流动性大，所以我们没有五险一金，但是我们会和保险公司合作购买骑手保险，每天从骑手的工资里扣掉1元钱，保险范围包括意外事故中自身死亡伤残最高赔付60万，第三者伤残赔付他人10万。”他说。

那么，工厂要如何应对这一局面？盘和林认为，未来工厂的自动化程度会更高，尤其是在工厂收入的竞争力下降的背景下，这种竞争将逼着制造业转型升级自动化。变化并不可怕，我们需要思考要怎样引导、培训、适应这些人员结构的改变。

（作者：陈洁，实习生莫甜甜 编辑：钟映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