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一生,註定了會遇到許多人,大多數人會成爲生命中的匆匆過客,但有些人卻註定了永遠佔據心窩,哪怕生命晚年,皓首回眸時,卻驀然發現,他們依在燈火闌珊處……

其一:人生的指導者

當躁動不安的青春,硬生生撞在冰冷現實時,你會發現如墜霧中,不辨方向,四處都是看不到一點光的白茫茫。

武松在柴進府內,便是這種狀態。他蜷縮在火盆前,身上徹骨的冷,而另一邊卻是燈火闌珊,推杯換盞。

其實武松已經後悔了,他已懂得了“拳頭”再硬,也打不破人情冷暖。心腸再熱,也抵不過世態炎涼。但武松卻不知道該怎麼辦——誰讓他是個沒有父母教導苦孩子呢?

此刻宋江出現了,雖一腳踢翻了他的火盆,卻給他帶來了光亮。宋江很懂得他的心思,日夜陪伴着他,指導着武松如何做人,做事。這是武松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有人如此耐心細緻地教導他。

所以,宋江堪稱武松的人生導師,讓迷茫中的武松,終於有了回家的願望。因爲家,就是人生的迴歸,從來都是迷茫者最溫暖、可靠的療傷之處。於是,跟宋江結尾了兄弟後“武松墮淚,拜辭了自去”。

其二:賞識你的人

景陽岡打虎是一次轉機。在武松剛剛平息了躁動不安的心,懂得了如何做人後,便迎來了人生轉機。

陡然間武松成了英雄。面對着縣令那一千貫錢,武松第一次說出了“宋江式”的話語:“小人托賴相公的福廕,偶然僥倖,打死了這個大蟲,非小人之能,如何敢受賞賜?小人聞知這衆獵戶,因這個大蟲,受了相公責罰,何不就把這一千貫給散與衆人去用?”

效果非常好,縣令大喜,武松依靠這一句謙卑的話,一件“仗義疏財”的事,換來了人生前途,成了都頭,備受賞識。從此武松兢兢業業,連縣令的私事,都不說一個“不”字。

兩個月後,武松自東京歸來,縣令的私事辦得滴水不漏,但哥哥卻死了!武松悲憤異常,找到證據,來找縣令秉公處理,哪料“當日西門慶得知,卻使心腹人來縣裏許官吏銀兩”。

於是,那個賞識武松的人,這樣說道:“你休聽外人挑撥你和西門慶做對頭。這件事不明白,難以對理。聖人云:‘經目之事,猶恐未真;背後之言,豈能全信?’不可一時造次。”

好一句“聖人云”,可惜武松卻不是“聖人信徒”,他依靠自己的力量,替哥哥報了仇,殺掉了西門慶。本以爲自己必死,卻發現是發配孟州。武松明白,這隻因西門慶死了!因而那個賞識他的人,就突然從“聖人”,又變爲保護“英雄”的好人。

這真是一個奇妙無比的江湖,莫非我的人生導師宋江哥哥,說錯了嗎?於是,武松迷茫了,又回到了當初的模樣,以至於在十字坡,都喫了孫二孃的“豆腐”。武松的解釋是:“我是斬頭瀝血的人,何肯戲弄良人!

但果真如此嗎?

其三:你最在乎的人

其實,真正對武松好的人,除了哥哥武大郎外,還有一人,那就是潘金蓮!

她也是一個苦命的女子,本是一使女,卻因長得漂亮,遭到了主人的糾纏,潘金蓮不從,於是這才被當成了“禮物”,半賣半送的嫁給了武大郎。引得一班人不時間在門前叫道:“好一塊羊肉,倒落在狗口裏!”

於是,武大郎這才舉家離開清河縣,到了這人生地不熟的陽穀縣,卻遇到了打虎歸來的武松。

這一年,武松二十五歲,潘金蓮二十二歲。武松道:“家兄從來本分,不似武二撒潑。

潘金蓮答:“怎地這般顛倒說?常言道:‘人無剛骨,安身不牢。’奴家平生快性,看不得這般三答不回頭,四答和身轉的人。

是啊,人無剛骨,安身不牢。這八個字,潘金蓮最懂得其珍貴,卻也是武松的“人生信條”。

從此,武松有了“家”的感覺,可口的飯菜,換洗的絲鞋、襪子,這都是潘金蓮給予的。倘若問什麼時候的武松最幸福?正是這一時期。這也是爲何後來,張督監要把玉蘭許配給他時,武松爲何那麼感激涕零的真正原因。

擁有過,卻失去了,才更懂得珍貴!可惜武松卻親手殺掉了他最在乎的人!不是武松沒有感情,而是這種感情,他必須要死死壓住。

其四:孤獨的行者

所以很難說,武松喫孫二孃豆腐時,他的那句解釋是真的!何爲“斬頭瀝血的人”,誰又是“良人”?武松剛失去兄嫂,轉眼就又有了兄嫂——人生如夢,不知誰在夢中。

但武松卻掙扎在半夢半醒之中,孟州時他夢魘般要求,打自己一百殺威棒,醉打蔣門神後,他又半醉半醒大談,我就是打虎的英雄。直至最終血濺鴛鴦樓後,武松逃走又回到 “兄嫂”這裏。

潘金蓮給予了武松最真切的生活,如今孫二孃卻交給武松一個行者的頭箍,從此武松成爲了一個孤獨行者。

其實,人生指導者和賞識自己的人,往往會教給你生存之道,或爾虞我詐,但你最在乎的人,卻會讓你感受到什麼是生活,什麼是人生。

可惜,武松遇到的這三種人卻毀了他,但這就是水滸的那個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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