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赵固仁

紫禁城中的灯火透明，雍正正在奋笔疾书，潇洒地批示着各地官员如同雪片般飞来的奏折。由于多是在夜晚加班，因此他经常会在臣下的折子上这样戏批:“灯下乱写来，莫哂字丑”，或“灯下写的笑话字了。”可见虽然贵为皇帝依旧能有许多可爱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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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白天政务之外，剩下的晚上基本都要批阅大量奏折，白天除了没有时间外，晚上难得清净，因此出现“大概外来奏折，晚批者十居八九，此折亦系灯下。朕从幼夜间精神更好，非出勉强也。”加上这件事从来不让旁人代笔，因此最终写出来了一千多万字的批语，堪称皇帝勤政的一个巅峰。

奏折制度为康熙所创，却让雍正发挥到了巅峰。在雍正时期，密折制度也间接成了官员们互相监督的手段。如“周凯捷如何？石文焯、钟海、李元英等声名如何？勿得隐藏，从实奏来。将此等事，惟慎密之，一旦为朕知觉，要关系尔之一生。”由此在雍正的促动下，他的书安的奏折越来越多，虽然辛苦却让雍正感到非常幸福，甚至自得私地说:“朕之耳目遍及全国，岂能隐瞒？”因此后世常将其生动的概括为“结网的蜘蛛”。

雍正朱批

由于性情开朗，雍正洒脱的笔墨往往会表现出强烈的性格色彩，经常会在臣下的奏折上批示上带着“落泪而书”或“噙泪谕之”这样的真情告白。

有时高兴了对臣下奏折连连称赞:“快睹之”、“所奏虔诚，朕快睹之”，“甚是欢，合掌而阅”。

正是这样的热烈表达，在臣下看后也受到了许多的感动和鼓励。此外，对于不通汉语的官员，雍正也经常劝学，如早在做雍亲王时，他便认识一名叫延信的满族官员，对他印象不错。到了登基后还在朱批中劝他学习，“认学几个汉字容易，若学写文章诗赋、背诵经史书籍，现已年迈难矣。

雍正规箴

但粗通几字读懂文书教易，闲时何不少加留意。”后来这位延信学了写汉字给雍正汇报雨水情况时，雍正批示说:“览奏甚喜，合掌祈祷”，看得出确实很欣慰。

通过他的《朱批谕旨》可以见到有血有肉的雍正，有时欣喜大笑，有时叹息流泪；有时兴奋，有时沮丧；有时天真，有时世故。

先看他开心的奏折。

“好事好事！此等事览而不嘉悦者，除非呆皇帝也。”、“览此奏而不嘉奖，除非不是皇帝！”和“朕大笑惊讶览之。”、“李枝英竟不是个人，大笑话，真笑话，有面传口谕，朕笑的了不得，真武夫矣。”自己笑的开心一定要让对方知道，雍正确实很可爱。除了开心之外就是自信，“朝中党援亦皆由此分门立户而生恩怨也，看透此者亦惟当年雍亲王一人耳。”、“朕从前局外旁观三四十年，一切情态知之甚悉。”

行乐图

有时还有自谦:对此他曾批示说:“朕之自信，有时尚不及鄂尔泰之深。”或“内外居官法则，朕未身历一事，纵有所闻，亦自信不及。”或者“此段河工，朕未获亲履其地，今向卿等论方略 可谓班门弄斧也，览奏朕实抱惭。”

此外还有让人起鸡皮疙瘩都亲昵，如“真正累了你了，不但朕，怡亲王都心疼你落眼泪。阿弥陀佛，好一大险！”、“凡诸外用大臣陛辞，朕不忍别至于落泪者，惟卿一人耳。”

有暖就有冷，有时生气，也在批示上发作:“观汝屡次论奏，俱属狂妄不经，莫非尔身果有疯症耶！”或“可谓良心丧尽无耻之小人也。”

类似谕旨还有许多，不一一列举。

除了这些颇具人情味的批示，里面往往也伴随着许多生动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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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十二年，在新年时期，雍正收到祝福奏折，他颇为温暖地写道:“朕躬甚安，尔等好么？向蒙古王、台吉、大臣、官兵等告诉朕安，并告诉颁旨问众人好。”给山西巡抚诺敏的批示也大体类似:“朕躬甚安。尔好么？新年大喜，蒙天地神佛保佑，尔之合省雨水调匀，粮食大收，军民安乐，万事如意！”此外给臣下送医送药，还送小吃，听说酗酒的，雍正也不厌其烦的进行劝导，“若奉此旨后，仍不戒酒，则辜负朕恩，成为无用之辈，务必仰副朕仁爱之旨意。”、“朕之宝贝塔尔岱，尔今痊愈乎？慎养。”心细如发的雍正甚至还关心官员家属冷暖，这些互动收获了大量官员的感动泪水。

除了暖暖的春意外，雍正的暴脾气也相当明显，这也解释了他的爱憎分明的性情。

雍正行乐图

“该！该！该！该！只是便宜了满丕等，都走开了。不要饶他们，都连引在内方畅快！”好家伙，一连用了四个“该字”。有时嘲讽臣下，雍正也经常冷嘲热讽地说:“知人则哲，为帝其难之。朕这样平常皇帝，如何用得起你这样人！”、“朕实为汝愧之，代汝畏之，竟不知汝何等面皮，何等心胸也，亦可谓不出世之庸人矣！”

这些还算轻的，有时怒不可遏，雍正也会骂脏口，骂不是人、死人、狗，甚至将臣下的祖宗也“问候”一遍。雍正七年，陕西发生旱情，求雨期间官员需要斋戒，可西安将军常色礼等人却偷着聚会大吃大喝，这事被人用密折向雍正打了小报告，雍正得报大骂常色礼说:“尔想尔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原系巧诈巨奸不体面之奴才也。”、“竟不知自己行为之非是也，可惜朕教诲之心。不如畜生，现在世上未有。”

官员左都御史的奏折引发雍正强烈不满，在他的折子上雍正一顿大骂，相当难堪:“尹泰，尔以前干什么来着，该死的老畜生！”

由于雍正的痛骂许多官员只能多次上书悔过，等气消了，雍正也只是这样批示:“教导你二十年，不能遵行，更有何教导，便训你千方百计，何益于用？”

此外，雍正奏折金句迭出，如“朕就是这样汉子”等等，都让人看到了不一样的历史人物，加之经常接见官员也都打出许多生动评语，且待它日再续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