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4月份持續到現在的中印邊境西段對峙事件目前尚未結束,但在兩國軍方將軍級會談的推動下正在降溫。此次對峙是由印度加強對拉達克地區邊境道路修建引起,上述行爲對中方一側造成安全威脅,故而致使中方不得不採取相應行動。面對中國邊境部隊反擊,印度方面最初反應是措手不及。在長達兩個月的時間裏,印度除了增加前沿地區的兵力部署外,還通過一系列外交活動“增加自身底氣,向中方傳遞信息”。

6月5日,印度學者拉賈戈帕蘭(Rajeswari Pillai Rajagopalan)在《外交學者》網站撰文揭露了印度近期的諸多外交行動,這些行爲虛虛實實,反應了印度在與中國競爭時的複雜心態。拉賈戈帕蘭是印度半官方智庫——觀察員研究基金會研究員,核與太空領域項目負責人。原文如下:

近幾周來,印度一直通過與美國,澳大利亞和中國臺灣地區的外交往來向中方發出信號。隨着中印邊境對峙陷入危機,新德里同時使用了軍事和外交手段。印度已經將其他方向的兵力,包括臨近克什米爾印巴控制線(LOC)應對巴基斯坦的部分兵力轉移到了中印邊境實控線附近(LAC)。同時,印度還加強了外交努力,短短一週內先後與美國取得聯繫,介入臺灣問題,並全面加強與澳大利亞的安全合作。

美國是印度夥伴中最重要的國家。5月29日,美國防部長埃斯佩爾與印度防長拉吉納特·辛格進行電話溝通,評估了雙方的國防合作,並誓言繼續“建立牢固而持久的美印國防夥伴關係”。儘管沒有具體提及中國問題,但兩國國防部發表的官方聲明都提及雙方在討論區域安全問題。他們極有可能在不點名中印邊界衝突的情況下討論“地區安全問題”。

6月2日,印度總理莫迪與美國總統特朗普進行電話交談。不同尋常的是,他們的談話內容重點提及了中印邊境對峙以及世界衛生組織(WHO)改革的必要性,世衛組織因與中國過於親近而備受特朗普批評。特朗普還希望擴大7國集團(G7)的範圍,使其涵蓋澳大利亞,印度,韓國以及潛在的俄羅斯,從而使其成爲10國或11國集團。這一計劃將中國排除在外,莫迪也表達了支持。

中國方面也關注到了美印互動,在兩國領導人的電話會議結束後,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立即表示,“沒有任何第三方介入,中印邊境地區總體局勢穩定可控。”

與此同時,印度還與中國臺灣地區進行了一次不同尋常的外交互動。出人意料的是,印度執政黨——印人黨(BJP)的兩名議員Meenakshi Lekhi和Rahul Kaswan在線參加了蔡英文的宣誓就職儀式。兩位印度國會議員還向開啓第二任期的蔡英文表達祝賀,着重強調了印度和中國臺灣地區彼此有着共同信念,即民主價值觀。視頻顯示,Lekhi甚至強調“繼續加強印臺全面關係。” 除兩名國會議員外,印度-臺北協會代理總幹事Sohang Sen也參加了儀式。

1995年7月,印度外交部設立印度-臺北協會(India-Taipei Association)

印度議員及其“駐臺代表”的舉動與印度在臺灣問題上的一貫立場背道而馳。與這次舉動形成鮮明對比的是,2016年印度原本派出了兩名議員參加蔡英文就職典禮,但印度政府在最後一刻撤回了決定,令不少島內“政客”失望不已。許多人懷疑印度處於擔心中國大陸的反應因而在最後一刻取消派員出席計劃。當時印度先是接受了蔡英文邀請,而後在最後一刻放棄,使島內失望情緒更大。

值得認真對待的是澳大利亞。莫迪和澳大利亞總理莫里森剛剛結束了首次印澳首腦在線會議。儘管此次峯會原定於二月份舉行,但由於澳大利亞森林大火以及隨後的新冠病毒擴散而推遲。兩國領導人異常關注中國,澳大利亞剛剛因爲挑起對新冠病毒源頭調查而與中國不睦,並遭到中方經濟報復,而印度軍隊則直接在邊境與解放軍對峙。毫不奇怪,這次會議似乎是一次成功的會議,兩國就戰略問題達成數項協議和諒解備忘錄。鑑於過去幾年印澳雙邊關係取得的進展,兩位領導人決定將2009年達成的戰略伙伴關係定位提升爲全面戰略伙伴關係(CSP)。

會議結束後雙方發佈聯合聲明措辭謹慎,隱晦傳達了一些重要信息。它指出,印度和澳大利亞“都擁有開放,自由,以規則爲基礎的印度-太平洋區域的願景(注:美國對印太地區未來秩序安排的基本說辭),該區域以具備包容性的全球和區域組織爲支撐,這些組織在共同利益的基礎上促進地區繁榮,穩定和主權國家發展。”印澳聯合聲明除了鼓吹自由開放印太地區願景外,還支持“航行自由”。該聲明重視海上安全與國防合作,聲稱“印度與澳大利亞支持航行自由,所有國家都應遵守國際法,包括《聯合國海洋法公約》(UNCLOS),以和平方式解決海洋爭端,而不是通過單方面或強制性行動進行航行和飛越。”此外,印度還邀請澳大利亞參加馬拉巴爾海上軍演,該演習是印度與美國、日本進行海上安全合作的重要平臺。

在聯合聲明之外,印度與澳大利亞還簽署了九項協議,這些協議涉及後勤保障支持、具有戰略價值的礦產開採合作、國防科技合作等等。雙方深化雙方安全和戰略合作,雖然沒有點名中國,但上述協議和聲明顯然基於對中國的共同關注而產生。目前,尚不清楚中方如何看待印度的三項外交舉動,但很顯然,新德里方面的態度是“中國持續不斷的壓力正將印度推得更遠,印度有必要與其他國家和地區加深安全聯繫”。(原文結束)

印度在與中國邊境對峙期間,密集進行一系列外交舉動有三項含義。首先,通過加強與美澳等國安全合作向中國傳遞“印度國際環境不錯,外援不少”的信號,這些舉動不乏壯膽的意味,恰恰說明印度沒有做好與中國正面衝突的準備。聯想到印度在解放軍回擊之後措手不及的反應,可以看出其外交舉動是在給自己壯膽。其次,印度也想效仿美國,參與臺灣問題。雖然印度自上世紀90年代恢復與中國臺灣地區的經貿聯繫,並設立了“民間代表機構”,但印度官方支持“一中”原則。此次通過派遣議員在線聲援蔡英文,表明印度希望打“臺灣牌”分散中方注意力。最後,印度與美澳的互動再次證明了印度對待美國拉攏的糾結心態,這種糾結體現在美印擁有對華競爭的共同需求有必要加強合作,同時印度不願深度綁定美國,爲後者充當馬前卒。因而印度選擇替代性方案,加強與日本、澳大利亞的雙邊合作,避免過度參與“四國同盟”遭到中國反制。

印度的上述行爲一方面說明其認識到與中國實力對比的客觀差距,需要謹慎行事避免過早選邊站,同時表明印度正加速在中國周邊以及印太地區的謀劃,使兩個亞洲大國之間的競爭關係日漸凸顯。易評君需要指出的是,印度加強與美俄日澳等國的合作不是一天兩天,但效仿美國打“臺灣牌”卻並不常見。長期以來,印度淡化其與中國臺灣地區的民間/準官方交往,如果印度認爲打“臺灣牌”能夠分散或者牽制中國注意力,那麼中方有必要通過經濟和外交手段打碎這種幻想。正如法國在不久之前爲臺灣海軍“拉法葉”艦升級電子系統一樣,中國應當通過精準反擊,讓蠢蠢欲動的部分國家意識到臺灣問題不是隨便什麼玩家都可以進場參與的。

目前,印度與中國臺灣地區互設代表機構,日常交往聚焦於民間商業和文化互動,伴隨部分“擦邊球”式政治交往,例如1999年時任印人黨祕書長的莫迪抵臺訪問。2012年4月9日,馬英九在“訪問”非洲邦交國途中過境孟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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