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哭喪着:俺這輩子,也沒有你這些年,喫你姥姥的雞蛋多!
文/趙主任
你們是怎麼伺候的孩子!
把孩子伺候的精瘦!
我中考落榜後,姥姥拄着柺棍,顫顫巍巍在當院子怒斥着媽媽。
姥姥一把把正在掉眼淚的我,摟在懷裏:俺孫兒,哭得好可憐人兒!
姥姥關心人家,總是關心不到重點。
人家沒考上重點,姥姥偏和媽媽計較起來我身體的事兒。
當發覺我真正傷心的理由時,姥姥拍着我的腦袋:沒事!我的孫兒,明天姥姥就給你去找!
第二天,姥姥果然顛着小裹腳,坐上大客車,真的去找學校老師去了。
姥姥天真的以爲,當年曾給人家校長針灸過,人家就可以讓我上重點。
當然,後來無果。
姥姥和媽媽發起狠來:指望你們伺候孩子,就非得孩子伺候死。
第二年補習,姥姥專門在鎮子裏租了一個小房子,照顧了我一年。
我終於考上了箇中專。(那個年代,中專是幹部職稱)
村長大喇叭招呼我取通知書,姥姥興奮地顛着小腳,去大禮堂取回來。
進屋子,重重的親了我的額頭。
雖然,她不知道中專和重點高中和大學,有天壤之別。
姥姥從小到大都是寵着我。
我出生的時候,就沒有了姥爺,幾乎姥姥家,就是我和黑白電視機。
那個年代,電視沒有遙控器,沒有有線電視。
我就充當姥姥的遙控器,姥姥眯着眼睛睡着了,我就下地關電視。
姥姥突然一嗓子:我的孫兒!俺還沒睡着哩!
那個時候,電視信號依靠外面豎着電線杆子,需要人工轉動調整信號,屋裏才能看電視。
我給姥姥轉了5年的電線杆子。
姥姥最拿手的就是炒雞蛋,每次在雞蛋裏給我放一點葷油,說是長身體。
每次,我都喫得精光。
我去城裏唸書,放假才能回姥姥家。
一到姥姥家,姥姥就吩咐我在廚房幫助她忙乎這,忙乎那。
以前小時候,姥姥很少讓我去外屋地碰鍋臺的。
姥姥依舊是給我炒雞蛋。
攪拌個雞蛋,還慢慢騰騰,能攪拌半小時。
然後問我這,問我那。
問我,在學校喫不喫的飽。
學校有沒有炒雞蛋。
放假在姥姥待幾天,不是炒雞蛋,就是包餃子。
然後吩咐我剝蒜。
我從小到大是最不願意剝蒜的。
可是,那幾年念中專放假,給姥姥剝了好多年的蒜。
前幾天,家裏來客人,我下廚幫助媳婦忙乎。
媳婦打雞蛋,我剝洋蔥。
看媳婦雞蛋攪拌了幾下,就直接下鍋。
我噴媳婦:我小時候,姥姥打雞蛋非要攪拌10分鐘以上,說是雞蛋這樣攪拌沒泡沫。
媳婦噗呲樂了:你姥姥呀!雞蛋攪拌幾下,放一下,不就沒泡沫了!
看着碗裏,我剝的洋蔥,我突然眼淚噴濺了出來。
當年,自從我去省城念中專,就很少回姥姥家。
一回姥姥家,姥姥就給我炒雞蛋,然後沒完沒了的攪拌,好像就是爲了和我多嘮上幾句嗑。
姥姥離開我很多年了。
到現在爲止,我依然愛喫炒雞蛋。
並且習慣的囑咐媳婦,雞蛋需要多攪拌幾下。
我還清晰的記得,姥姥走的那年,姥姥家下屋土籃子裏,攢了兩土籃子雞蛋。
媽媽哭喪着:俺這輩子,也沒有你這幾年,喫你姥姥的雞蛋多。
我是趙主任,和你一起懷念過去,懷念良心。
中秋,我爸去食雜店看牌,一個打牌的都沒有,爸爸一個人坐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