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知道多少人說路遙窮了。賈平凹曾經生氣地說:“路遙不是窮死的。”路遙《人生》拿了1300塊稿費,是普通工人2年的工資,《平凡的世界》獲獎前,路遙的稿費夠他買4套西安的房子,再加上享受着津貼,絕對是個富裕的中產。

難以想象的是,稿費收入如此高的路遙,在死時卻窮困潦倒,只留下10000多塊錢的借條,讓人唏噓。

他太苦了,童年的困苦刻在了他的骨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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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用童年治癒一生,他用一生治癒童年

成名後的路遙還是“窮”,是因爲他抽菸要抽好煙,喝酒要喝好酒,自然花銷就大。路遙去參加主辦方的會議,從不喫主辦方準備的餐,非要去咖啡店喫西式點心。

他說:“像我們這樣出身的人,最大的敵人是自己看不起自己,需要一種格外的張揚來抵消格外的自卑。”

小時候他太窮了,這種對物資的匱乏心理,影響了他一輩子。

路遙出身在十口人的家庭,全家靠着父親背起重擔,家裏窮的叮噹響,經常揭不開鍋,爲了活命,被父親送到百里外的伯父家做養子。臨行前,母親爲他準備了豐盛的早餐,這是他當時喫過最好的早餐。

家裏離伯父家遠,他和父親走了70華里的路,路上磨破兩雙草鞋,他又餓又渴,但不敢跟父親提起,因爲他知道父親一分錢都沒有了。

到了大伯家,父親藉口說去趕集,此時的小路遙,已經明白自己要被拋棄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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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來到伯父家,路遙依然過着貧窮的日子,連幾分錢的鉛筆都買不起,爲錢發愁。路遙衣衫襤褸,褲子是破的,因爲貧窮,經常被人欺負和惡作劇,有同學羞辱他,可以給他喫的,但前提是,他得扮狗叫。

小學畢業後,伯父伯母不想路遙再念書,希望他做農民,接他們的班。但是,路遙不想做農民,不想像他們那樣一輩子捱餓。

於是路遙努力複習,考上了當時縣裏最好的初中,由於讀書需要花費不少,伯父伯母固執地讓他留在家裏,給了他一把鋤頭讓他上山幹活。路遙不肯放棄,多次跟家人談判,最終伯父伯母答應每月給路遙一些糧票。

讀書的3年裏,路遙喫不飽的時候就在野地裏找東西喫,偶爾靠着同學的接濟才得以生存。

寄人籬下的求學經歷和圍繞在心頭的飢餓感,給路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貧困的心理伴隨了他一輩子,即使後面從事了文學工作,收入不錯,但他的這種心理也不見得有很大的改善。

路遙用一生在對抗不幸的童年,但他的作品確是光明和能給人帶去激勵的,正如他本人一樣。童年這段屈辱又悲慘的生活對路遙的人格和創作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在困難的日子裏》和《平凡的世界》裏,都有他自己辛酸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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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屈辱和悲慘的生活中造就偉大創作

童年的經歷,不僅僅塑造了路遙的人格,更爲他的寫作注入了靈魂,憑着才華和毅力,寫出了壯闊的詩篇,精神影響了無數的人。

路遙在創作《平凡的世界》時,爲了擴充視野,他進行了大量的閱讀,前後近十年的報紙以及其他相關書籍的閱讀。

第一部初稿的寫作是在一個偏僻的煤礦醫院開始的,從他的隨筆看就是:“整個地進入狂熱狀態。身體幾乎不存在;生命似乎就是一種純粹的精神形式,日常生活變爲機器人性質”。可以看到他對文學事業的執着和所付出的代價。第二部初稿的寫作是在黃土高原腹地的一個偏僻小縣城,因爲生活沒有規律,路遙身體嚴重透支,最後病倒了。喫了百餘副湯藥,依靠一股精神力量,繼續寫作。第三部的初稿是在榆林賓館進行,他在創作這三部作品時,手指都痙攣了,仍然不忍放下手中的筆。《平凡的世界》以恢弘的氣勢和史詩般的人物品格,是全景式地表現了當代城鄉社會生活的長篇小說,路遙也因此榮獲第三屆茅盾文學獎。

2019年10月,CCTV《故事裏的中國》邀請到延安大學路遙文學館館長、李野墨先生、導演毛衛寧先生等人,他們從各個角度還原《平凡的世界》創作前後,路遙的不知疲倦、嘔心瀝血,講述路遙自己“生於平凡,卻敢於追求不凡”的頑強精神。

通過董卿的訪談,嘉賓們講述了許多關於路遙創作的細節,爲了創作《平凡的世界》,路遙拒絕了所有的採訪、邀約,寫得手指都快麻木了。全身心投入到創作的他,甚至連自己都毫不在乎,之前他的身體壯得像牛一樣,但在創作完成了之後,就虛弱得經常要坐下來,走路都走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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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遙給一切卑微的人帶來了希望,勇氣和光亮。董卿在《故事裏的中國》重溫《平凡的世界》時,說着說着眼淚就流了下來。

“一個作家去世近二十年了,人們還在熱烈地懷念他,還在談論他的作品,這本身就是對一個作家最高的獎勵。路遙的作品中那些人物及其命運,已遠遠超越了文學的範疇,他給一切卑微的人物以勇氣與光亮,讓他們知道自己能夠走多遠。”陝西省文聯副主席高建羣曾經這樣評價路遙。

《平凡的世界》暢銷32年,只因爲有太多人從中看到自己的影子,看到了生活中的希望和勇氣,這個世界裏,沒有那麼多所謂的驚天動地的英雄,有的只是最平凡不過的生活,和在生活中不斷艱難前行着的普通人們。

有人說:“一口氣讀完後,我熱淚盈眶,很震撼很感動!感覺又有勇氣,去愛上自己普通又不平凡的人生了!”路遙將他血汗經歷化作文字,將人們內心洶湧澎湃的思想浪潮毫無遺漏的完美呈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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