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瑞恩,型·空間藝術畫廊主理人,投資人、創業者、公益人。學醫出身,後來從事過金融行業。從新加坡開始創業,創立新加坡瑞心國際服務平臺。回國後投資淺蔥小唱餐廳和ROOT INN酒吧,並創立了瑞頤和智能家居與型·空間藝術空間。

2020年5月17日,張瑞恩創辦的型·空間舉辦了一場楊思明個人畫展。畫展規模不算大,開幕也很低調,但展出畫作卻分外隆重,楊思明在各個創作時期的代表作品幾乎全部展出,包括已被藏家收藏的部分作品。

彼時疫情影響還未結束,鳳凰山藝術園區也將要被規劃收回,園區內人心不定。張瑞恩選擇在這樣一個時間辦展有些不尋常。

型·空間是一個藝術呈現空間,張瑞恩想要爲藝術家、藝術作品和普通大衆打造一架溝通的橋樑。在此非常時期,她用這場畫展來表達自己對於藝術和服務的態度,也爲藝術家和體驗者帶來一些驚喜。

每當要向別人介紹自己的時候,張瑞恩就感到困惑。她有很多不同的身份——創業者、投資人、公益人,涉足的行業和領域各不相同,看似彼此不相干的身份,都不能完全代表她,反而可能會讓人覺得她做的事情多而雜。

但這些身份並不是孤立的、隨意的,中間存在着一種難以言傳的關聯。

作爲創業者,張瑞恩創辦了型·空間藝術空間和瑞頤和智能家居,探索空間體驗和服務的體驗;作爲投資人,她投資了音樂餐廳淺蔥小唱和科技創意酒吧ROOT INN;作爲公益人,她參與組織發起了“南京之牆”,幫助邊緣羣體和弱勢羣體。

這些都是她。外人也許難以索解,但張瑞恩明白,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有着相同的內核——服務和體驗,這是她2016年從新加坡回來以後,一直在探索的主題。

在張瑞恩的服務和體驗主題下,空間是一個明顯的屬性,無論是淺蔥小唱、ROOT INN、瑞頤和,還是型·空間,都是在空間中融入優質內容,提升體驗和服務,儘可能將服務的範圍向外拓展。

相比於之前,在型·空間裏她的服務意識體現得更爲明顯而全面。這是一個以藝術家和其藝術作品爲核心的空間,同時關注藝術家的創作狀態及體驗、觀看者的體驗和藝術的呈現方式,既服務於人(包括藝術家和觀衆)的感受與舒適度,也服務於藝術本身。藝術品作爲內容本身,既是內容和體驗的呈現,也是被服務的對象。

我們可以將型·空間大致概括爲:讓藝術家在這裏找到舒適的創作狀態,讓藝術作品在空間裏得到完美的呈現,讓觀看者獲得舒適的體驗。如此一來,經由服務的貫穿,藝術家、藝術作品和體驗者之間就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商業閉環,也是一個模塊化的服務閉環。

從張瑞恩做的事情種都能看到同樣的痕跡,將服務和體驗模塊化,不止服務一個人、一個產品、一羣客體,而是可以在特定場景下複製,使之服務於更廣泛的大衆。

要了解張瑞恩,必須追溯她的行爲中始終貫穿的服務意識,才能理解她所做的事,也才能理解她的方式和意圖,這一點至關重要。

這一切源於她最初從醫的經歷。小時候的張瑞恩,在自由的家庭氛圍中成長,父母和長輩對她很寬鬆,唯一讓父母不放心的是她身體不好,經常生病,因此,父母希望她將來能從醫,可以照顧自己的身體。後來她也如父母所望考上了醫學院,畢業後在醫院工作。

張瑞恩工作的科室是急救科CCU——冠心病重症監護病房。在CCU,張瑞恩形成了她最初的服務意識。

並且,這種服務不是普通的、無關痛癢的服務,而是在來勢洶洶的心臟重症陰影下,懸在細若遊絲的生命線上,因此“服務”二字在她心裏是相當嚴肅的。在CCU工作,不僅要關注病人的病情,還要關注病人和家屬的情緒,那時的她要在周圍密佈的監護儀器中間辨別病人體徵的變化,一邊對病人和家屬進行心理輔導和安撫。爲了做好心理輔導,她還利用業餘時間修了心理學。

直到多年以後她辭去醫院的工作,還常有病情復發的病人再次住院時依舊問起:“小張哪裏去了?”

解決特定場景下的問題和需求,並關注全局,讓身處其間的每個人都感到舒適——儘管當時還沒有明確意識到,但這樣的服務理念在當時就形成了,往後在金融、投資、家居和藝術行業的一步步探索和實踐,都是在往這個理念裏填充內容,使之更豐富,更完善。

從醫之初,張瑞恩就爲自己定下了5年的期限,然後離開醫療行業,去嘗試新的事業。這期間她學了心理學、法律、會計、英文等很多方面的知識,爲未來做儲備。

最終她在醫院工作了6年。辭職的時候,很多人不理解,希望她留在醫院,尤其是科室領導,眼看着這樣優秀的醫護人員要放棄她在醫療系統內一帆風順的職業成長路線,未免覺得可惜。不過張瑞恩去意已決,作爲白衣天使的歷程已然完結,她準備開啓下一段人生了。

離開醫院後的張瑞恩經過一段短暫的思考,選擇了保險行業。原因倒也簡單,她在醫院看到很多患者因無法負擔高昂的治療費用而放棄治療,對此心生不忍。

“其實很多病人在醫學上是可以治療的,因爲錢的問題而放棄,對生命太殘忍了。”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把自己當成保險銷售人員,而是作爲一個連接器,提供保險服務。在服務意識先行的導向下,張瑞恩在幾年間就做到了全省乃至全國銷售冠軍,彼時的她爲之感到自豪的,依然是用服務惠及了更多人。

連接器這個詞,在日後張瑞恩的言辭中頻頻出現:“一端是需求,一端是解決方案,我在中間搭建一個服務場景,用讓人感到舒適的方式來滿足需求。”從保險行業而至金融,做投資服務,做投資人,以及後來做瑞頤和智能家居服務、型·空間藝術服務,都是如此。

在她的服務場景中,也愈來愈重視空間屬性,因爲要讓人感覺舒適,空間屬性必不可少,任何場景,首先是空間的體驗。

最先的嘗試是在瑞心公館。當時她已經生了2個孩子,在新加坡生活多年,創立了新加坡瑞心國際服務平臺,做投資、移民、留學、醫療等服務。張瑞恩把曾經在全球各國見識過和享受過的服務融於一體,在新加坡最負盛名的旅遊區聖淘沙打造了瑞心公館,位處一片私人海灘,不僅幽靜、高級、優雅,而且舒適。

好評如潮,從此以後張瑞恩將服務和空間體驗相提並論,把內容賦予空間,包括陳設、佈置、裝飾、設施等,以特定場景下的特定方式讓空間變成內容本身,給人以舒適的享受,再輔以周到細緻但是“潤物細無聲”的服務——這對於深諳心理學並且奉行服務先行的張瑞恩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她再以投資人的身份回到國內,沒有像別人一樣着眼於項目的回報,而是選擇了空間內容非常豐富的淺蔥小唱餐廳和科技空間屬性的ROOT INN酒吧,在她看來,淺蔥小唱的音樂內容體驗和ROOT INN空間體驗本身就是服務的一部分。她與創始團隊深入溝通,把自己多年的服務理念和方法融入其中。目前爲止她只投資了這兩個項目,都是經過反覆打磨,一經落地開業,就備受好評。

瑞頤和智能家居空間和型·空間藝術空間也都是內容和服務的結合。當張瑞恩談到“服務”的時候,她指的不只是顧客,而是“讓這個空間裏的所有人都感到舒適”,這一點在型·空間體現得尤爲突出。

型·空間位於南京鳳凰山藝術園,一扇工業風的鐵門,推開後迎面的牆上掛着一隻獸頭標本,然後是一系列雕塑和繪畫作品漸次陳列,中間擺着一張長條桌。在這個工業風與藝術渾然一體的空間裏,意外地設有休息室和廚房,窗簾、電器、燈光和洗手間設施都是智能控制的。

從2018年底產生想法起,經過幾個月的計劃設計,又用了幾個月來細細打磨,型·空間才慢慢成形——用“打磨”這個詞可以恰如其分地描述型·空間誕生的過程,很多東西都是手工一點點做出來的。

型·空間不同於一般意義的畫廊,也不同於藝術家工作室,更像是兩者結合的藝術家畫廊,藝術家可以在這裏展示作品,也可以在這裏創作。

對觀看者來講,這是一個體驗空間,感受藝術作品和藝術家的創作;對藝術家來講,這是一個創作空間,以一種舒適的姿態將自己的思考投射到作品創作中去。而張瑞恩所做的,是在空間裏融入服務,讓體驗者和藝術家都能感到舒適,爲他們之間建立關係。

她的服務中充滿了周至的關懷。由於鳳凰山藝術園地處偏遠,張瑞恩特意在型·空間增設了“藝術家大食堂”,無論體驗者還是藝術家,都不用爲喫飯不便而發愁。

“型·空間是藝術家與體驗者的互動。只是用畫展來呈現藝術家的作品還不夠完整,他也有生活的一面和創作的一面,在這裏我們可以瞭解他的生活方式和創作狀態,對作品的認識就更加豐滿,更打動人,對藝術的體驗也更具象。”

英國藝術史家貢布里希在《藝術的故事》裏說:“沒有藝術這回事,只有藝術家。”對普通人來講,觀看一場畫展可能只會收穫一些泛泛的印象,對作品背後的思考和藝術家本人毫無瞭解,對提升藝術修養幫助並不大。張瑞恩正是想把型·空間打造成一個連接器,讓人們的關注點稍稍向藝術家偏移。

而藝術家的創作狀態很多時候是與商業性牴觸的,他們需要自由地創作,也需要一種舒適的狀態來實現與市場的溝通和交流,這也是型·空間的作用之一。

所以說,在型·空間裏,藝術家、藝術作品和受衆都是體驗者和被服務的對象,這是張瑞恩最完整的模塊化服務閉環。

張瑞恩不是藝術家,她做的是藝術空間的呈現和體驗,然而也不是藝術經紀人。從一開始,她就是以服務意識爲導向的:“我們服務於誰?”

這樣的想法在很多人眼裏看來是難以理解的,一個創業或投資項目,如果不考慮賺錢,那要如何生存?但張瑞恩想得更長遠,她所做過的事都是以服務爲共同的底色,型·空間也是如此,她給出的回答是:服務於藝術家、藝術作品和普通大衆。

藝術家需要的是安靜舒適的創作環境,與市場溝通並不擅長;大衆需要藝術來滋養生活,但缺乏藝術體驗的途徑;藝術作品是目的,也是內容本身,但需要人來爲之呈現。張瑞恩的角色就是其中的連接器。

“我是以藝術服務的姿態在做藝術空間。把藝術家最好的狀態和作品以一種成熟的方式呈現出來,讓藝術家和體驗者都能感受舒適。”

她未來想要呈現的,是以型·空間爲模板,打造一個畫家村。距離這個目標還有很遠,但她的腦中有一張藍圖——這是藝術家聚集的地方,到處都有不同的呈現空間,人們在這裏流連忘返,真正讓藝術走進生活。

張瑞恩並非抗拒商業性,只不過她堅信服務纔是商業的基底,因此,在投資淺蔥小唱與ROOT INN的時候,她關注的是內容體驗和服務,在創辦瑞頤和與型·空間的時候,她關注的是空間體驗和服務,“需求是從體驗中產生的,我們把服務模塊做好,市場自然會回應。”

張瑞恩經常自謙地把自己稱爲“義工”。她關注所有人的體驗舒適度,服務所有人,唯獨忽略了自己。

事實上,她也確實是一名義工。2016年,從新加坡歸來不久的張瑞恩與幾位朋友發起了“南京之牆”志願者聯盟,每週組織一次活動,最初是爲那些生活條件艱苦的務工人員送衣物和被子,逐漸也爲孩子、老人和弱勢羣體提供力能所及的幫助。

“我有一顆義工的心。”張瑞恩如此總結自己,“我只是做好服務這件小事,希望能幫助到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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