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

終於等到了!!!

伴隨着影院復工潮,國漫給了大家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妙先生》緊急定檔。

作爲復映中唯一的國漫,《妙先生》可不是一般的壓力山大。

一邊要扛住第一批首映電影不可捉摸的票房變數。

另一邊,也要開好頭,爲隨之而來的《姜子牙》鋪好路。

難上加難,險之又險。

如此境遇之下,《妙先生》到底表現怎麼樣呢?

《妙先生》

2020.7.31

>>>下文涉及劇透,介意慎看<<<

>>>“殺好人,救壞人,這是個什麼道理?”

能解決一切的答案-周深00:0004:18

傳說,這世上有一仙人妙先生。

它被尊稱爲大地的守護者,護守世間萬物順遂。

如此靈仙,卻從未有人曾見到過它的真容,即便奉它爲信仰的尋跡者也是如此。

何爲尋跡者?

他們是遵循妙先生指引,探尋大地奧祕的一羣遊俠。

這次,幾個尋跡者接到了妙先生新的指引——

話說,世界一隅,一處名喚雨霧鎮的地方出了件奇事。

此地冰河之下的冰紈玉晶瑩剔透,引得貴族趨之若鶩。

可入河取玉並非易事,寒氣侵體,得了傷寒症更是要命,唯有那火蟬蛻方可救命。

一時之間,冰紈玉、火蟬蛻價值高攀,千金難買,萬人難求。

人們也不務工、不種莊稼了,只求兩件寶物保一世榮華。

於是乎,慾念煉成了惡煞。

兄弟殘殺,父子相害,夫賭妻賣。

煉獄人間,不過如此。

人類的墮落更是澆灌出了漫山遍野的彼岸花。

彼岸花又不斷蠶食着人類的善念。

循環往復間,民不聊生,浮屍千里。

尋跡者丁果、紅衣女殷鳳不忍人間慘狀,便按照妙先生指引,去各地蒐集12朵金色彼岸花和崑崙劍。

只要拾得此物方可進入千佛窟地下,探究彼岸花禍亂人間真相。

可真相哪有那麼容易尋。

金色的彼岸花生在善良人的心中。

唯有殺了善者纔可取得金色彼岸花。

這也就意味着:殺好人,才能救壞人。

世道的規則讓人看不明白,也讓丁果等人產生了分歧。

救世必殺善者,縱然如此,丁果也想遵從善者意願。

而殷鳳只覺丁果僞善。

爲了救世,反正終歸要死,一個無足輕重的選擇,有必要嗎?

一個遵循善的本意,一個追求善的結果。

同樣是向善,卻滑向了不同的抉擇之境。

相較於一味美化善,而虛化惡的電影。

《妙先生》大膽地將人性裏的貪慾、嗔癡、墮落悉數袒露出來。

單憑這一點,《妙先生》就不知進步了多少。

《妙先生》同《大護法》一樣,自己劃定限級

當然了,“暗黑”並不是《妙先生》的本意。

善與惡的糾結,白與黑的較量纔是《妙先生》最大的亮點。

電影裏處處藏着這般矛盾:

妙先生雖是救世主,但他同樣也是彼岸花的創造者。

殷鳳,一個傘柄藏劍、凶煞遮面的清冷女子,卻執着於驅趕惡徒。

更不用說外冷內熱的丁果,用惡護善的蕭篤……

故事裏,角色們並非單純臉譜化的行事,他們都被複雜包裹。

最後一一在糾結中成長,在遲疑中自贖,了悟塵世規則。

複雜的人格方可鍛造出厚重的靈魂。

而那些執着於非黑即白的人終了會落入另一個境地。

這一點,《妙先生》也講了。

比如說,趕鴨人,也就是笑人。

他身輕如翼,以氣作水,似魚浮游,一副鬼靈之相。

他名中帶笑,卻從未展顏。

一心向善的他,只看到了塵世腌臢,一腔幽憤便積鬱心頭。

最終被大地的怒氣焚身,墮入鬼途。

《妙先生之火澤睽笑人傳》

諸如此類頗有意味的設定,在《妙先生》中比比皆是。

《大護法》講善惡不分,《妙先生》則談善惡抉擇。

如此看來,《妙先生》比《大護法》探討的維度更進一層。

只是可惜,這麼高級的命題最後還是浪費了。

>>>丟了西瓜,撿了芝麻

2016年,一部《大魚海棠》讓彩條屋爲國漫闖出了點兒名堂。

2019年,一部《哪吒》讓彩條屋坐上了國漫無可撼動的王座。

三年,走到這一步,彩條屋不容易。

眼看着炸裂熱血漫有了,唯美國風範也有了。

可感覺還是差點什麼。

差點厚度。

彩條屋學起了杜琪峯銀河映像的“兩條腿走路”——以商養藝。

《哪吒》《姜子牙》賺大錢撐腰,《大護法》《大世界》就踏實搞藝術創作。

《大世界》是中國動畫第一次入圍三大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也是繼《千與千尋》後,第二次有亞洲動畫電影入圍柏林電影節主競賽單元

好在彩條屋,不被眼前的市場效益迷惑。

好的作品,即便票房再差也努力扶持創作者。

也得益於這種堅持,纔沒讓中國漫畫師那些熱起的血,燃起的魂涼下來。

《哪吒》之後,大家都在期待《姜子牙》。

而彩條屋憂心的卻是另一部作品——《妙先生》

這《妙先生》難,確實是難。

第一難,就難在了這班底上。

《妙先生》其實早有IP基礎。

而這開創者不是別人,正是《大護法》導演不思凡。

其實在《大護法》之前,不思凡投入最多精力的便是這《妙先生》。

只不過,畫面太糙,故事也不夠,讓投資人打了退堂鼓,也捎帶着擊退了不思凡的信心。

不思凡明白要做的漂亮些,讓打鬥特效更炸裂,這樣會更容易俘獲大衆。

道理他都懂,但他真的做不到:

“這些東西本沒有錯,但它們卻成了某種意識形態,不斷束縛並最終佔有了你,就是一種很擰巴的狀態。”

無法與現實和解的不思凡決定以後再也不做院線電影了。

後來的結果,我們都知道了——《大護法》出世了。

8000多萬的票房讓《大護法》站住了腳,於是不思凡就一門心思去搞續集了。

可這《妙先生》也是個好本子啊,捨不得扔,咋辦?

彩條屋讓新人導演李凌霄接了活兒。

李凌霄,一名新人導演,也是一名妥妥的熱血中二少年。

經常路見不平,也經常……進局子。

遇事不虛的李凌霄,碰到《妙先生》有點頭疼。

珠玉在前,不思凡打造的前作對於李凌霄來說,是個不小的坎兒。

模仿?就失去了風格。

重塑?容易讓老粉失望。

李凌霄左右爲難。

不思凡勸慰他:“你再用這種方式做,你就是在我的陰影下創作。”

這話給了李凌霄底氣。

做,放開大膽的做。

沒有不思凡的坐鎮,一幫人還是扛住了這個IP帶來的壓力。

當然,分鏡畫風保住了,不代表《妙先生》就保住了。

要知道,不思凡從來都不是靠畫工取勝的。

靠的是一個核,一個具有思辨的故事內核。

《大護法》

可《妙先生》創造了一個比《大護法》更宏大奇詭的世界,卻並沒有把這個世界的規則講明白。

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導演想講的太多,但都淺嘗輒止。

於是,爲了配合故事脈絡,連帶着片中人物的行爲也變得空洞奇怪起來。

比如,殷鳳的人物動機總是很跳脫,尤其是追隨丁果的這個行爲實在太過牽強。

也許是爲了彌補這種不足,劇本沿用《大護法》的套路,把丁果安排成了神叨小遊俠,用說教式畫外音上升主題,交代往事。

可又沒把握好度,哲理性說教加重,還沒有幽默感。

導致那些大量隱喻批判性的臺詞反而成了累贅,徒增故弄玄虛之感。

《大護法》裏的太子語錄稍稍中和了大護法的說教味兒

再加上團隊放了諸多精力的“千佛窟大戰”並不盡如人意。

打鬥粗糙,分鏡混亂……

丟了西瓜,撿了芝麻。

《妙先生》真真失算了。

整個故事像極了一場氣勢起足了的打鬥,結果一拳結結實實落在了棉花上,打出了一聲悶響。

>>>“願所有的善良不被辜負”

話說到這,大部分人心裏有了盤算。

得,這片兒不值得看唄。

一鬨而散過後,便安心等《姜子牙》了。

如果這樣,還真是要爲《妙先生》叫一下屈。

雖算不得完美,但《妙先生》不應被辜負。

還記得,電影中,有一句話說道:“善良本就是一種犧牲。”

這話說的犀利,也說的痛心。

本性向善的人,如果得知犧牲能夠救世,會有幾人選擇苟活?

這個自我抉擇其實一開始就有了註定的答案。

也許善念會被浪費,也許惡欲會捲土重來。

但未知的結果從不是他們考慮的,當下的選擇才更重要。

就像片中那句話:“有些事情,比生死更有意義。”

同樣的,堅持創作“暗黑系成人動畫”的《妙先生》團隊也本着這樣的信念在堅持着。

值不值得?有沒有意義?

這種問題一開始就不是他們考慮的。

去做這件事,本身就承載着難以想象的壓力。

畢竟,國漫的路有多難走,大家都有目共睹。

暗黑系動畫有多難得,大家也心知肚明。

只是看着他們努力地爲國漫嘗試一個新視角,給國漫找一個新的可能。

看着他們頭鐵地選擇在復工潮之後,首批在影院上映。

這種勇氣天真的讓人有些不忍。

《妙先生》質問我們,在一個註定不完美的世界裏,你選擇做好人,還是做惡人?

現實也回問我們,一部不甚完美的國漫,你選擇支持,還是放棄?

這一切的答案都取決於你,取決於你想看到一個怎樣的世界。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