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3月22日,在燈紅酒綠的瀋陽皇姑區北行大世界舞廳,一箇中年男人的目光不住地盯在了舞女身上。

這個男人叫劉學新,男,56歲。曾是一家有200多名工人的瀋陽市鐵西霽虹電梯製造廠原廠長。工廠倒閉下崗後喜歡上了跳舞。舞跳得好,出手又大方,很多中年舞女都願意做他的舞伴,大家都管他叫“大老劉”。

劉學新見到舞女張某佩戴金首飾,心裏有些難以接受。他感覺自己作爲曾經的廠長,生活應該比她們要富足。

此後,他居然產生了謀財害命的念頭。他主動與舞女張某搭話舞,取得了張某的信任後,雙方約定次日在劉的家裏見面。次日,劉學新在自己家中用鐵錘猛擊張某頭部致其死亡,隨後用尖刀、鋼鋸將屍體分解,並將屍塊裝入塑料袋後拋屍。劉學新搶走張某人民幣40餘元,及金項鍊、金戒指、金耳環等物品。

做了第一起謀財害命的案件,他的心嚇得都要跳了出來,可是,從第二起殺人後,他就不再害怕了。

2005年3月28日10時許,劉學新來到皇姑區北行大世界舞廳將舞女王某騙到家中,與王某發生性關係後,劉學新採用上述手段,將王某殺死,並將屍體分解後拋屍,搶走王某30餘元及金手鍊等物品。

之後,從2005年5月20日—2005年10月31日,劉學新又以相同手段殺死5名舞女,並搶走被害人財物。

劉學新自己在公安機關供認,自己一共作案15起,殺害15名舞女。可爲什麼檢察院只起訴了7起?就是這樣一個已經56歲的中年男子在一年內竟瘋狂地連續殺害了多名舞女,且被害人大部分都是在同一家舞廳與其相識後被騙走的。有時他甚至一天殺一個,連續兩天都殺人,並且每次都碎屍、拋屍。他在一年時間內共作案15起,殺害15名舞女。

劉學新每次作案都將被害人屍體分屍,屍塊分多個地點拋屍,有的屍塊拋在三丈多深的深井中,後來井又被填死,鋪上了柏油路,案發後部分被害人屍體就是因爲這樣的原因已經找不到,在被告人家中提取血跡鑑定後,只鑑定出7人的DNA,所以,檢察院根據各種證據只認定7起案件。昨天上午,被告人劉學新被帶上了中法11號法庭。

這是一個身材偏瘦,略微禿頂,小眼睛、小臉形,長相非常普通的中年男人。他的情緒很平穩,沒有害怕的表情,也沒有表現出對被害人家屬絲毫的歉意,抬頭挺胸地坐在被告席上。

法庭上,公訴人對劉學新進行了訊問,劉學新以非常“平淡和誠懇”的態度回答了每一個提問。在當庭供訴殺人手段和過程時,他竟然如同敘述一件平常事兒一樣,娓娓道來,甚至在回答有些問題時他竟笑出了聲。

公訴人:你是怎麼產生殺人念頭的?

劉學新:原來就花錢擺闊慣了,後來在舞廳跳舞找舞伴、給她們買東西都需要錢,於是2004年我就產生了搶劫舞女的念頭。但開始沒敢做,直到2005年才動手。

公訴人:爲什麼要上舞廳找作案目標?你經常在那裏跳舞不怕露餡嗎?

劉學新:上舞廳非常方便,也不能上大街上隨便劃拉一個人啊。我一般都是上舞廳與舞女先跳舞,熟悉後約好次日上我家去,然後就在我家裏作案。

公訴人:你一般選擇什麼樣的人下手?

劉學新:就選戴金耳環、金項鍊、金手鐲、金戒指的,不管白金還是黃金,反正我得看這人戴的首飾能值個三四千的才下手,少了就不“值當”了。

公訴人:爲什麼在自己家裏作案要呢?

劉學新:(笑)家裏才最安全,到別的地方怕有疏忽被人發現。而且在家裏也方便,一是被害人很容易被騙來,另外作案後我分屍也方便。

公訴人:你每次拋屍地點是固定的嗎?

劉學新:對,固定有五個拋屍地點。第一個在於洪區荷蘭村附近,第二個在田義屯後身,第三個在四臺子高速公路附近,第四個在白山路立交橋附近,第五個在於洪區文大線附近。

公訴人:爲什麼要殺人並分屍?

劉學新:我搶了她們的東西,再放了她們我不露餡了嗎,我就怕她們報案。不分屍,我也不能將整個屍體扛出去啊。

公訴人:被害人爲什麼會信任你併到你家裏去呢?

劉學新:這就是臭味相投吧。我約她們到家裏,她們就明白是啥意思。要不我就先請她們喫飯,或者買點東西,一點小恩小惠她們很容易就上鉤了。

公訴人:你做了那麼多起案件不害怕嗎?

劉學新:幹完第一起時很害怕,在家躲了幾天見沒什麼動靜,膽子就大了,第六天我就殺了第二個人,這樣來錢太快了。

公訴人:你搶的首飾賣了多少錢?

劉學新:一共也就三、四萬塊錢吧,根本不“值個兒”。

公訴人的提問,劉學新回答得很乾脆也很直接。這令旁聽席上的被害人家屬們氣憤不已,有的家屬曾試圖踢打劉學新,但都被法警一一制止。一位被害人的老父親,含着眼淚低聲自語:“姑娘長這麼大,我都捨不得打啊!”

這與劉學新的冷笑形成了鮮明對比。

公訴人:你的作案工具是什麼?

劉學新:鋼鋸、錘子、兩把刀。

公訴人:一般你都會把被害人帶到你家?

劉學新:對,這比較安全。而且作案後,刀我都藏到離我家500米遠的一個大石頭下面,其他工具藏在家裏廚房的暖氣管子後面。

公訴人:回家後你就直接作案?

劉學新:有的是,有的就先發生關係後再動手。動手都在廁所裏……

公訴人:那你妻子一直不知道?

劉學新:那能讓她知道嗎?我就騙她,說朋友在我家玩“鬥雞”(賭博一種),在她回家之前把血什麼的沖掉,然後把屍塊裝進塑料袋扔到外面荒地,什麼立交橋底下、河裏、荒地裏……

對於劉學新的殘忍行徑,7名被害人的家屬提出了總計達200多萬元的經濟賠償。

劉學新表示:“應該賠償,但自己沒有能力。律師我都請不起,還是法院指定的!”

在最後陳述中,劉學新說道:“法官、公訴人、書記員、被害人家屬們,大家好!”

“好你個頭!”被害人家屬們憤怒到了極點。

“我對不起被害人家屬,我不應該這樣做,現在想想不值個兒啊!”劉學新繼續說道。但他的話被被害人家屬打斷,“嚴懲他!”

法官:劉學新,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劉學新:感謝派出所×××,看守所管教××,人性化管理……他的話被法官打斷。

在即將押下法庭的一瞬間,一位男性被害人家屬衝到劉學新面前,高高舉起了拳頭,後被法警攔下。用手捂着腦袋的劉學新灰溜溜地被帶下法庭。

由於劉學新一案起出的舞女屍塊大多腐爛難辨,法醫費了很大力氣拼出七具完整的屍體,檢察機關只能認定劉學新的七起命案,基於此向人民法院提起公訴。

2006年11月8日,瀋陽市中級人民法院公開審判劉學新一案,一審判處其死刑。

“殺人狂”懺悔時露出冷笑

“你服判嗎?”法官問,“服判!”劉學新的話含糊不清,法官又問了一遍,“我服判,不就是死刑嗎!”劉學新歪着頭,滿臉毫不在乎表情。他的身後,10多名家屬憤怒罵了一句:“真是殺人惡魔,太可怕了。”

7名被害人的家屬總計可以獲得110多萬元的賠償,然而對於即將執行死刑的劉學新能否有賠償能力,家屬們表示懷疑,他能賠得起嗎?

庭審時,劉學新曾當庭表示懺悔,“我罪大惡極,死有餘辜,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然而當宣判後他走出法庭一剎那,劉學新又一次回頭看了一眼旁聽席,冷漠的臉上竟然浮現着一絲可怕冷笑,他的道歉顯得蒼白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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