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林海雪原》中楊子榮隻身入虎穴剿滅匪首座山雕,這是真實的歷史故事。大東北崇山峻嶺,原始森林遮天蔽日,到處都有沼澤地草甸子,十分適合土匪生存,因此東北匪患猖獗,歷代官兵剿匪都是不了了之。土匪又稱“馬賊”、“紅鬍子”,土匪有奶便是娘,抗日時候成了爲虎作倀的漢奸僞軍,解放戰爭時又爲國民黨賣力,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位於黑龍江、松花江、烏蘇里江三江交匯處的合江,這裏“天高皇帝遠,有槍便是王”,是整個東北地區匪患最嚴重的地區。其中,以謝文東、張雨新(張黑子)、李華堂、孫榮久4支頑匪勢力最大,人稱合江“四大旗杆”。

1946年8月,賀晉年調任東北民主聯軍合江軍區司令員,奉命剿滅合江地區的土匪。在東北的白山黑水和林海雪原中,他與“紅鬍子”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也可以說是與國民黨軍在東北作戰的敵後第二戰場較量。

賀晉年剛來到合江,還沒他動作,土匪倒還是先給他來個“接風”“下馬威”。

8月15日,佳木斯羣衆集會宣判7名日僞罪犯。突然,土匪的子彈射向主席臺,賀晉年身邊的警衛員中彈。部隊平息騷亂後,賀晉年看到了一張送給他的傳單,上面寫着“賀晉年當心喫‘花生米’”。土匪又接連血洗蘿北和依蘭兩座縣城,殺害蘿北縣長等20多人。

土匪如此囂張,公然挑釁,賀晉年勃然大怒。他成立合江剿匪總指揮部,開始大張旗鼓進行剿匪。他總以往歷史上結剿匪失敗的原因,在東北深山老林,用大部隊剿匪效果十分不理想。這些“鬍子”都有眼線,人熟地熟,大部隊來了一圍,立即做鳥散狀,跑到深山老林裏,叫你找不到蹤影。等大部隊一走,又把隊伍拉起來。

先打掉影響力最大的謝文東

賀晉年決定先打掉影響力最大的謝文東。這個謝文東是依蘭的大地主,曾參加過抗聯,當過抗聯第8軍軍長。後來賣身投靠了日本人,當了漢奸走狗,對百姓無惡不作,老百姓恨透了他。此前剿匪多采用大部隊進剿戰術,均未能徹底剿滅土匪。賀晉年制定了“小分隊進剿”的策略,這便是電影《智取威虎山》中“小分隊”的來歷。

剿滅謝文東的多支精幹小分隊開進了老爺嶺,把老爺嶺土匪出沒的地方劃爲6片,每片區派一個營的兵力駐守。小分隊駐紮在土匪經常出沒的路口,牡丹江各渡口也都派重兵把守,封死土匪的“根據地”,讓土匪成爲無根的浮萍。再派若干小分隊分路搜索老爺嶺。採取“偵打緊追”的戰術。發現匪跡就追個地老天荒,絕不放棄,甚至從冬天追到來年春天。

賀晉年親率一支部隊翻山越嶺追剿土匪,他騎的白色日本戰馬硬是累死了。換了一匹棗紅馬,過牡丹江時馬失前蹄,馱着賀晉年掉入冰窟窿,幸虧身邊警衛員敏捷地將他救起,馬卻被江流捲走。賀晉年病了發高燒,警衛員要送他回佳木斯養病,他不同意:“要使土匪累得趴在地上,我們就要有不怕累得吐血的精神纔行!”

在我軍多路小分隊連續搜剿襲擊下,土匪的多個密營儲藏的糧食被燒掉。謝文東這股土匪給養被切斷,路口被堵死,彈盡糧絕,被逼上了絕路。1946年11月20日,小分隊終將無路可逃的謝文東生擒。

老百姓感嘆地說:日本鬼子搜山搜了4個月,連謝文東的影子都沒看見。還是八路軍行,神仙都做不到的事,八路軍做得到。捉住謝文東是合江剿匪的重大勝利,林彪發來賀電:“此次刁翎剿匪戰鬥,肅清了民族叛逆謝文東股匪,生擒匪首謝文東,爲民除害,鞏固了後方的治安,特電嘉獎。”

謝文東在勃利作惡最多,根據當地人民要求,謝文東被押到勃利公審,一個老太太拿刀子要颳了他的皮。謝文東被押解到每一個烈士墓前磕頭,最後遭到槍決。

連續追擊200裏,俘虜張黑子

土匪張雨新幹起壞事來心黑手辣,老百姓因此叫他“張黑子”。日軍侵華時,他成了一個漢奸,當了日軍的偵探。日本投降後,他被國民黨委任爲第15集團軍先遣軍中將副軍長,手下號稱有15個團。曾製造過洗劫勃利縣城,強姦數百婦女,千餘人傷亡的“勃利慘案”。這夥土匪民憤極大。

合江軍區曾出動4個團兵力,在蘇軍十幾門大炮和坦克、裝甲車的配合下,圍殲張雨新匪部,但僅僅打跑了張黑子,沒能傷到他的筋骨。張匪伺機偷襲了刁翎鎮,殺害我軍戰士30餘人。合江軍區得到情報後,第二次攻打刁翎。

合江軍區改裝了兩架繳獲的日軍飛機,僞裝成國民黨空軍飛至刁翎鎮,投下僞造的國民黨東北行轅主任熊式輝書信,通知5日後檢閱匪部。張匪很興奮,飛機對等待檢閱的土匪進行了俯衝掃射和轟炸。此戰還是未能徹底殲滅匪部,張匪大部再次逃脫。

張黑子躲進了大山中,他不知道謝文東於11月被剿滅的事。派出他的副總指揮去聯繫謝文東。結果他的這名聯絡官被剿匪小分隊抓獲。在我軍政策攻心下,他答應帶剿匪隊伍去抓張黑子。8團5連2排長劉書顏帶30多人化裝成土匪,在深山老林中走了140裏,找到張匪的藏身點,發現他已經逃了。又繼續追擊了60裏,活捉了匪首張黑子。

1946年12月15日,在刁翎舉行公審張黑子的大會,羣衆義憤填膺,有人義憤填膺用棒子打張匪的腦袋。張匪必須遭到正義的子彈。

馬車翻車砸死匪首李華堂

剷除了謝文東、張黑子二匪後,賀晉年又盯上了李華堂。

這個李華堂曾任抗聯第9軍軍長,但貪生怕死,主動丟下部隊投靠了日本人。日本投降後,他被蔣介石委任爲27軍44師師長,手下有1000多名匪徒,還有幾門重迫擊炮,到處燒殺搶掠。

剿匪大軍把他列入必剿滅名單,他插翅難逃。剿滅張黑子不久,剿匪部隊追上了李華堂匪部。他被打傷俘虜,把他綁在了馬車上。這個土匪頭子在馬車上一點也不老實,折騰不停,把馬弄毛了,瘋狂奔跑起來,甩掉了趕車人和看押戰士。馬車瘋跑了兩裏多路翻下了山。連續翻滾,這個匪首被重重地壓在底下一命嗚呼,給剿匪部隊省了一顆子彈。

天網恢恢,匪首孫榮久腦袋被割下

“四大旗杆”已經拔了三個,賀晉年絕對不允許孫榮久再苟延殘喘。

孫榮久17歲就當了土匪,土匪有奶就是娘,他認賊作父,當了漢奸。日寇投降後,他自己拉起了隊伍,成了大當家的。我軍進入東北後,孫榮久還被編成獨立團團長。但張黑子一拉攏他他就反水跟了張匪,進行了反革命暴動,襲擊殺害我地方工作人員。

當剿匪大軍消滅了孫匪大部後,不少土匪見大勢已去,自己偷偷溜了。孫匪的衛兵王貴和李二兩人勸他先散夥躲過這一陣子看看動靜再說,這也是土匪慣用的老套路。孫榮久叫王貴給他找根棒子來,他拿到棒子後突然照着王貴的頭就砸了下去,王貴被打得腦漿迸裂。李二見狀趕緊跑,孫榮久追上去又將李二亂棒打死。他恫嚇其他匪徒:這就是變心的下場。誰要變心,就砸死誰。

孫榮久將剩餘的300名土匪分成8股,各自行動。但他面對的是天網恢恢,他焉能逃脫。3月26日,孫榮久的藏身點被發現,在一頓手榴彈招呼下,孫匪不得不繳槍投降。4月1日,公審孫榮久的大會在勃利召開,控訴大會召開後,這個罪大惡極的土匪喫了3顆子彈。幾個百姓還將他的腦袋割下來掛在樹上,讓人們繼續解氣。

賀晉年乾淨利落連根拔掉了“四大旗杆”,那些小土匪烏合之衆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號稱全國最猖獗的東北土匪被徹底剿滅,徹底肅清了東北匪患。50年代初中央下令全國清剿土匪時,東北局牛氣地回電:無匪可剿。

賀晉年到江西任職,江西土匪一聽賀晉年的大名,就知道這行當幹不成了。賀晉年又把這裏的土匪斷了生路,他成了我軍名副其實的剿匪專家。

建國後,賀晉年任裝甲兵副司令員(正大軍區職待遇),1955年授少將軍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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