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營兵事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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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石頭大俠

【作者簡介】石津安，筆名，石頭大俠。

1959

年出生，

1976

年下鄉，

1978

年入伍。歷任戰士、副班長、報道員、營部書記、副指導員、新聞幹事、教導員、宣傳科長、政治部副主任，

2001

年自主擇業。榮立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五次。

在部隊過的第一個中秋節是平淡的。

那時沒有中秋節放假的規定，就連春節也剛剛從特殊年代的春節中解放出來。

中秋節也就是在食品上有所表示。我們每人發了兩個大塊當地做的月餅，一個班發了一些葡萄，不多。當地月餅做的比較粗，好像面是黑麪的，實際上是當時的白麪，但做工不精緻，做出的月餅就顯得發黑。

我們在兵營還能喫上一些麪食，而在當地，喫麪食基本上是過春節等幾個節日發放一些白麪，人們才能喫上面食，機會很少。所以，就是黑月餅也是稀缺的食品。

那時，那個地區是屬於不向國家交公糧的地區，自產自銷。就是這樣，人們的口糧也是緊張的，特別是到了春天青黃不接的時候，當地的老百姓還要摘些楊樹花，摻着玉米麪喫。

解決口糧也一直是當地重要的問題。

我們在兵營喫飽是沒有問題的，但喫好是有差距的。

那時的人們也沒有更多的講究。

沒有節日的意識。

部隊每到一個節日，都要先進行一堂教育課。

那時講教育比較直白，有些教育就是照本宣科，上邊發什麼教育內容，幹部就讀什麼內容，一直唸完爲止。

那是沒有霧霾的時候。

每天到什麼季節，就是什麼天。不像現在，到了冬天還是暖冬，到了秋天還在過着夏天。

白天除了教育時間外，基本上是忙乎着一些連隊的事務。

比如到連裏菜地乾乾活。

比如到連裏的豬圈起起糞。

還比如到炊事班幫幫廚。這是大幫廚，去的人比較多。小幫廚是每天有一個戰鬥班排的人到炊事班幫廚幹活，也是一種監督。

那時，部隊規定只有“八一”“十一”和“春節”會餐。

所以，中秋節每桌加了兩三個菜。

白天的活動，大家都是緊張而有序地進行的。

晚上的天，是幹愣愣的，一個大月亮就像懸在空中，明亮明亮的。

我和河南兵喫着月餅，看着一輪圓圓的月亮，還真有點詩情畫意的感覺。

河南兵說，他看見月亮裏有一個美女和兔子。

他的話勾起我的聯想，忽然想到了蘇軾的《水調歌頭》那首詞。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河南兵問我，嬋娟是不是月亮裏的美女？

我說蘇軾的詞，上片是寫月，下片是寫人。千里共嬋娟，到處都是美女，也就是說到處都是北京女兵。

河南兵喫着月餅嘿嘿一笑。

連隊除了軍事上的正常編制外，在政治上支部建在連上，是從井岡山開始我軍戰無不勝的法寶。

連隊還有在支部領導下的軍人委員會和經濟管理委員會，簡稱經委會。

經委會很重要的一條，就是廚房值班。

每天由戰鬥班派出一個人輪流值班，監督炊事班菜肉的購買和各種糧油及食品的出庫情況，驗收後要在廚房日誌上簽字。

我們叫這是小廚房值班，輪上一次也不容易。

我們炊事班長是河北人，禿頂，說話愛笑，個頭不高，走路一顫悠一顫悠的。

炊事班長跟我說，原來他真想把我要到炊事班，他說他文化低，就願意跟文化人共事。

但他又不好意思地說，怕我不願意來炊事班工作。

我在下連分配前，對於去炊事班連想都不想的。下連工作一段時間後，我反倒感到在炊事班工作也是很不錯的，能夠自己把握學習時間。

我對炊事班長說，你也不要我。

他說，部隊子弟和城鎮兵基本上都是不能要的，驕性事多。

但他又馬上改口道，我發現你不同於他們。

他說，他文化水平不高，但觀察人和事情是很到位的。

我說剛開始我也是不可能到炊事班工作的，但是現在感覺幹炊事工作也很不錯，不是想象的那樣累和丟人。

炊事班長聽了我的話，嘿嘿一樂。

什麼事情都是你接觸和幹上了，纔有發言權。

幫廚都是等大家喫完飯後，在炊事班裏邊打點菜自己喫。

那天我喫飯時，炊事班長挖了一大勺子豬皮黃豆凍給我喫，實際上也是對我的關愛和廚房值班獎勵。

在我入伍前，曾經感受到幾次喫飯那個香啊。

一次是我母親包的白菜豬肉餡餃子，我母親沒有把肉餡剁得很爛，而是把肥肉切成小方丁，一口咬下去，香得流油。

還有一次，是我們放秋假，到我父親部隊農場去收花生，第一天到部隊，趕上了部隊午飯，是喫肉片炒海兔子，主食大米飯，那喫得也叫個香。

第三次，是我到海邊的一個部隊醫院住院，那天晚飯喫豆腐腦，主食是精粉白麪小饅頭，在那個年代能喫上這些東西也不是說喫就能喫上的，不用說我喫得有多香。有個海軍的部隊子弟，他喫了十個小饅頭，喝了三碗豆腐腦，只要一活動就從嘴往外流湯。

再就是在那個火紅的年代，是不講究喫的，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那時我不會騎自行車，跟我們院政委的兒子，他騎着車子拖着我，基本上是隔三差五的星期日早晨，天還麻麻亮的時候，我們倆就要趕到縣城，購買一家人的早餐，當地炸的跟鍋蓋那麼大的油炸餅。這是自己買回來的油炸餅喫得那個香。

但是，我這一回廚房值班，也是到兵營後感覺喫的最香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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