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大家韓愈曾經寫過一篇《師說》,裏面有這麼幾句名言: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短短几句,把老師跟弟子的相互地位和關係用和諧自然的方式進行了釋解。但在筆者看來,簡單和諧並不等於現實可行,我們先從《劍來》的世界裏看一看。

在《劍來》世界裏,神道崩塌後,整個天下四分五裂,除了三教一家這種超然大物,還有一些山上仙家也迅速瓜分了自己的勢力範圍。而這些所謂山門最講究的就是師出傳承。按說只要師傅教導嚴格,弟子聽從教誨,勤勉修行,就理應能夠一路順遂,如願得道。但現實真能如此嗎?

賀小涼和陸沉這一對師徒正是一個經典的反面例子。賀小涼原本在神誥宗就命運坎坷,不提修爲提升,還差點被自己的傳道師傅侮辱,後來陸沉把賀小涼從神誥宗拐騙出來,受她爲徒,貌似給了她一條通往大道的捷徑,其實卻是把她當成了控制陳平安的工具。要不怎麼會安排她跟陳平安偷偷結下了冥婚呢。賀小涼接連遭遇兩位渣師,真是紅顏薄命。

這樣的例子其實在《劍來》裏並不鮮有,還有徒弟不敬師傅的。比如崔國師對老秀才的背叛,顧璨對劉志茂的過河拆橋等等,都把師徒關係搞的離經叛道,烏煙瘴氣。這些例子已經不能說弟子不必不如師,而是弟子必須不如師,否則師傅就要給你一點顏色看,更壞的結果就是利用對方,當成自己上升途中的踏腳石。

好在《劍來》裏還有陳平安和裴錢這一對師徒。都說陳平安道心堅定,從他對待裴錢的態度上就能看出來。當裴錢年幼之時,陳平安着重對其心性進行矯正,將其惡的一面用堅持不懈的言傳身教和文化教養加以消磨,儘量拖延其在武道方面的開啓時間。而等到其武道穩步上升之時,又無私地將大量武運饋贈對方,助其步步登高。

而當裴錢的天賦逐漸顯露,並大有超越師傅的時候,陳平安只是開玩笑的自嘲一番,並笑言一句:弟子不必不如師。這是作爲一位師傅的豁達,更是一種沉穩的自信。都說:教了徒弟,餓死師傅。但作爲一個團隊,徒弟強了,才能更好地完成集體目標,而徒弟的強也沒有辜負自己一番苦心,也纔是自己最大的收穫之一。他們爲整個天下的師徒做了一次完美的表率。

好的師徒關係應該是互有補益,相得益彰。而狹隘的師徒觀不僅在小說裏一損俱損,在現實的社會中也是百害而無一利。師徒最爲最瞭解對方的一對關係,合則兩利,反目則成仇,更是互爲傷害對方的一把利器。只有瞭解“弟子不必不如師”的真正含義,才能真正圓滿自己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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