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农村正是黄豆飘香的日子,因为有些黄豆已经可以收割回家晾晒了,而有些黄豆还没有完全黄透,这时候把它们用来水煮,或者清蒸,都特别好吃,特别香甜,它们是下酒菜,更是儿时难得一吃的零食。

小时候的我们缺衣少食,我们就连田埂上的黄豆也不肯错过,只要生产队的黄豆开始饱满了,那些小馋虫们就会在云高月清的夜晚,开始谋划当晚的“偷黄豆”行动:小伙伴儿们,今晚别太早睡觉啊,我们偷黄豆去,今晚打牙祭。

说实话,用铁锅和柴火炖煮出来的黄豆,真的是香到骨子里,甜到心坎上,以至于我多少年后,只要一看到这青中带黄的黄豆,就会想起我的二姐以及和二姐一起去偷生产队的黄豆的那些大姐姐们。

小时候,二姐她们去偷生产队的黄豆

因为我的童年几乎是在二姐的背上度过的,二姐背我去看电影,看戏,二姐背我去干活,二姐背我去玩儿,幼年的我简直就是二姐的“影子”一样跟着二姐。

二姐连做“坏事”都不忘带上我。

每年的国庆前后,正是黄豆(我们那里叫田埂豆)将熟未熟的季节,那青中还带着黄的田埂豆放在大锅里一煮,满屋子就会散发出清香四溢的味道,那绝对是那些明月高悬的夜晚里的欢唱。

那时候还有生产队,饥一顿饱一顿的我们恨不得尝尽任何可以果腹的东西,那美味的田埂豆,绝对是我们不能错过的选择。

于是,只要是有月亮夜晚,二姐就会带上我,悄悄告诉我:“妹,阿姐带你去吃田埂豆哦,你可千万别睡着了啊。”

身为馋虫的我岂能错过这样一饱口福的大好机会,于是我“信誓旦旦”地告诉二姐:“姐,你带我去,我今晚保证不睡觉,真的。”

这样,二姐就把小小的我放在邻居家,等到村里都安静下来以后,她和小伙伴们就出发去偷生产队的田埂豆了。

说是偷,但从来没被“发现”过,更没有人会抓她们: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那时候谁家都有吃不饱肚子的孩子,谁会为了公家的一点田埂豆而为难这些正处于半饥饿状态的孩子们呢?

是睡觉,还是等黄豆吃,这是个难题

临出门前,二姐总是再三叮嘱:“妹,你可别又睡着了呀,不然等天亮就没有豆子吃了。”

因为大家都带着还小的弟弟妹妹去,要不是动作快,那一大锅头的田埂豆很快就会被一大群的馋虫们瓜分殆尽。

忍着满肚的馋虫我总是把头点得像鸡啄米一样:“好,我不睡,今晚我一定不睡觉。”

等啊等,等啊等,时间过得真慢啊,姐姐们都去了那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啊?姐,你快回来!

开始的我还能忍住困意,而身边的小伙伴们说几句话,慢慢地瞌睡虫就来了,哈欠一个接一个的,想不睡也不行了。

田埂豆虽香,但瞌睡虫的霸道是无法抵挡的——一边幻想着田埂豆的香味,一边我已沉沉入睡……

香到骨子里的煮黄豆

每次我总是在灶膛前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被二姐和田埂豆的香味唤醒:“妹,你醒来,快醒来,田埂豆好了。妹,你再不把眼睛睁开,田埂豆就被大家伙吃光了。”

于是,睡眼惺忪的我总是机械地张开嘴巴,一粒一粒地嚼着二姐喂进我嘴里的田埂豆。

等吃到一大把以后,我才大梦初醒:“姐,你们回来了?姐,田埂豆好了没有?”

然后惹得大伙儿哄然大笑:“阿清啊阿清,你都吃了那么多的田埂豆了,这会儿你还不知道田埂豆好没好?”

当然,也不是每次都闹笑话,每次都会睡着的。印象中,我还真有一次没睡着,和往常一样,在等待过程的我总是不断地受到瞌睡虫的一再肆虐,但那个晚上我终于“说到做到”,没睡着,睁着眼睛等到二姐回来。

那一次我才知道,原来姐姐们还真辛苦:她们要去距离村庄比较远的田里(怕被村人看见,不好说话,虽然不会惩罚,但总要挨批评),就着月光下匆匆忙忙砍下那些长势良好的田埂豆杆,然后几个人抱着它们急急忙忙赶回家。

回家以后,我们要摘掉叶子,除去那些已经作废的豆子,清洗干净以后才能下锅煮。

于是,那个夜晚,只要在场还没睡着的孩子们,都可以饱餐一顿水煮黄豆,那香香甜甜的黄豆啊,温暖了我们的整个童年岁月,更温柔了我们年幼的心灵:黄豆再香,也需要那些看守黄豆的叔叔的“恩赐” 啊,否则我们何来一大锅的黄豆香?用什么来慰藉等待了大半年的垂涎三尺?

难忘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难忘那个年代里善良淳朴的乡亲们,更难忘那饥荒年代里的一缕缕黄豆香!

作者简介:西瓜甜甜啦,习惯用文字取暖,一生甘当孩子王,希望用手中的笔,和你一起邂逅人世间的真、善、美。关注我,温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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