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中旬,我被聘请江西弋阳江廖肖村的“名誉村长”,时间为七天。这个村现在正打造“弋阳国际文学村”,我是作为邀请嘉宾前来采访写作的。

村里有个95岁的老奶奶陈伏莲,生于1926年10月7日,今年95岁了。

这个奶奶祖籍浙江义乌,是1958年搬迁过来的,奶奶的一生非常坎坷,她出生不久就被抱养给婆家做童养媳,她的丈夫四年后才出生。

我把她的故事写成《抱养的童养媳:到夫家4年丈夫才出生,9岁裹脚,奶奶今年95岁》发到网络,有非常大的反响,但是也有人质疑我写的“娘家还为此陪送了20块大洋,你信吗?”,说奶奶可能记错了,或者我听错了。20块银元在当年是不小的一笔,家有这么多钱,就不会再送女儿去做童养媳了。

我第二次到村里住下后,同奶奶有了更多的接触。

我再一次去看到奶奶,是她正在扫地,扫了自己院子,又扫院前的马路,再扫了前面的空场,老人的运动量很大,一点不像95岁的人。

我们告诉老人,她火了。但老人不知道“火了”是什么意思,我们就说很多人喜欢她,她特别的高兴,还想同我们说些什么,但我们听不懂她的义乌话。

第二天再次路过奶奶的门前,她非要喊我们进屋,给我拿一些柿子吃,说是她自己种的。

也就是这次奶奶知道我不走了,要在村里住几天,做“村长”,结果奶奶三次送来东西,有自己种的栗子、柚子、柿子,还有专程去田里挖的红薯,这让我特别的感动。

我看过老人的身份证,知道她是10月7日的阳历生日,三清媚的毛会长特意给她补订一个蛋糕,并把她请到文学村的“光阴故事”过生日。

老人特别的高兴,许了心愿,也吃蛋糕,一再说“好吃”。

做“村长”期间我有次外出,去了一趟上海,顺便给老人买了一条红围巾,去看她时老人不在,原来失去了女儿家,也在本村。

第二天她的孙媳妇带我们去她女儿家,看到了老人,她特别的高兴,而她的女儿又给我讲了很多老人的事,也把一些疑问解开了。

女儿说老人是出生一个月就抱给爸爸家做童养媳的,而外婆家的家境是很好的,但家里已经有一个两岁的姐姐,照顾不过来,又生了个女儿就萌生了送人的念头。

那时女孩子是不受待见的,如果不做童养媳,女孩儿也是没人要的,所以就直接抱到婆家做了“等郎妹”。

女儿说爸爸家经济条件虽然没有妈妈家好,但名声好,人品不错,外婆家就带了20块银元给婆家,这样的带钱做童养媳确实超出了人们的想象,也是中国历史上抱养童养媳少见的一例。

老人来到了婆家才出生一个月,完全是婆婆给养大的,这个时候婆婆有几次怀孕,但都没有能保住,直到四年后终于等到了丈夫的出生,实际上妈妈比爸爸大5岁。

婆婆生下丈夫后,又不断的怀孕,前后生了七个孩子,这些孩子都是有做童养媳的老人帮助带大了,后来弟弟妹妹管老人不叫嫂子,而是叫“姐姐”。

陈伏莲老人后来同丈夫生了三个孩子,大儿子已经72岁了,女儿是老二。女儿说前天刚带妈妈去县城检查过身体了,除了血压有一点高,其他指标都是正常的,没有问题。

老人说她原来血压就高,但后来发现稳定了,就三年没有吃降压药了,这次体检发现又有些高了。

这个健康的老人现在依然耳不聋、眼不花,反应也很快,只是老人说义乌话和本地话,我听不懂的,女儿说妈妈一直很能干,没有读过书,所有的时间都是劳作的,14岁到88岁一直给全家做饭,而到了田里就是干最累的踩水车,从早到晚,老人的一生是不停劳动的一生。

老人的孙媳妇说,奶奶特别的爱干净,衣服一天一换,这个季节也要两三天洗一次头,而她的衣服,都不用别人洗,自己手洗,说洗衣机洗不干净。

不仅能干,老人也很懂事,家里的大事小情都要过问,一直是最后的决定者,孙媳妇说“她是我们家的佘太君”。

不仅家人对老人称赞和尊重,我在村里遇到的人说起这老奶奶,都说她懂事理,热心助人,是个好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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