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孫瑞希

01

中國青年會成爲下一屆“平成廢宅”嗎?

平成廢宅是統稱日本平成年間,年輕人的一種特質。他們不關心恢弘的時代命題,沒有努力奮鬥的慾望。他們不結婚,不買房,只喜歡宅在家裏,安安靜靜做一條鹹魚。

日本管理學宗師大前研一在的《低慾望社會》一書中描述了日本年輕人目前極低慾望的狀態:衣:不追求大牌,平時喜歡打扮得比較樸素;食:可以接受一日三餐都是便利店的微波爐食物,一天食物開銷可以不到1000日元(約60元人民幣);住行:即使貸款利率低至2%,也不願意貸款買房買車。

在這種狀況下,少子化、老齡化問題會持續下去。大前研一推斷:無論日本實施貨幣寬鬆政策或進行公共投資,都無法提升消費者信心,拿再多錢也無法改善經濟。

近些年,在媒體上也有不少人說,中國青年人現在也有類似的“低慾望”狀態:不想升職加薪,不想出人頭地,無慾無求,年紀輕輕十分“佛系”。

於是有人問:中國青年會不會成爲下一屆「平成廢宅」?

我的回答是:不會!因爲日本的“平成廢宅”與中國的“佛系青年”,他們產生的現實基礎完全不同。

02

“平成廢宅”進入了令和時代

平成是日本第125代天皇明仁的年號,使用時間爲1989年1月8日——2019年4月30日。

2019年5月1日0點,新任天皇繼位。日本正式告別平成年代,啓用新年號“令和”。“平成廢宅”進入了令和時代。

但日本民衆並未對逝去的“平成”產生太多的感慨。他們認爲:“對於我來說,只是年號發生了變化,生活還是會和以前一樣。”

上世紀80年代後期到90年代初期,日本迎來了僅次於60年代後期的經濟高速發展之後的第二次大發展時期。

這次經濟浪潮受到了大量投機活動的支撐,到1989年達到了高峯。當時日本各項經濟指標達到了空前的高水平,但是由於資產價格上升無法得到實業的支撐,泡沫經濟開始走下坡路。

1990年3月,日本大藏省發佈《關於控制土地相關融資的規定》,對土地金融進行總量控制,這一人爲的急剎車導致了本已走向自然衰退的泡沫經濟加速下落。

在此之前,日本號稱有1億中產,人們過得非常體面。中學小妹兒買香奈兒和LV,日本人跑到美國瘋狂買樓,號稱差點買下半個紐約......

泡沫經濟破裂後,年輕人可能一畢業就失業。在職員工,也要面對可能到來的裁員,日本企業的終身僱傭制面臨挑戰。

日本社會學家三浦展在《下流社會》中表示:“平成廢宅這種不求上進,人生熱情全盤低下的心態。並非他們不願意上升,而是上升空間已經喪失。”

與其說平成廢宅“喪”,倒不如說“廢宅”是時代車輪的無情碾壓與個人悲情命運的重疊。

03

90後低慾望?你根本不懂年輕人

至於中國,也有一些媒體說,90後青年中存在“低慾望”的現象,並提供充分的數據,但以我的觀察,90後低慾望並非主流,他們不是慾望低而是慾望在別處。

從宏觀上來說,中國的年輕人正從父輩擁抱儲蓄向擁抱消費過度。花唄、借唄等等各種信用工具的蓬勃發展就印證了這一點。

從微觀上來說,像“三和大神”那類做日結工作,心情不好就不上班,收入餓不死就行,用低慾望逃避現實的人畢竟不佔主流。

平成廢宅的低慾望是“求之不得不再求之”,有無奈也有逃避。中國90後年輕人的低慾望是追求平和、淡然的生活方式,按照自己喜歡的節奏做事。

關於這點,在一期《圓桌派》中,聊到“低慾望社會”這個話題時,耶魯大學的陳志武教授指出,“低慾望”實際上是當下社會的一種富貴病。

也就是說,社會發展了成熟了,人們解決了基本的生存問題,才能不爲物質牽絆,追求極簡的生活,更加佛系。

04

幸福=效用/慾望

那麼追求極簡的佛系生活就一定好嗎?不一定。從社會發展的角度來看,低慾望會加劇勞動力不足和消費萎靡的問題。

而且,當一個人戒掉了慾望的時候,他就會不自覺地降低人生的配置。年輕人都無慾無求了,整個社會就失去了動力。

這麼說來,年輕人還是慾望大點好嘍?也不是,任何事情過頭了都不是好事。

英國曆史學家吉本認爲:羅馬人太縱容自己的慾望,喪失了公民的美德,所以帝國衰敗。儘管國家的衰亡不能僅用“慾望太大”來解釋,但慾望是無止境的,慾望太大會讓人焦慮,影響人們對幸福的體驗。

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薩繆爾森有一個關於幸福的公式:幸福=效用/慾望。效用可以看成一個人的物質資源,你的慾望比你的物質資源多,幸福度就低。

就個人而言,最好的慾望水平是有理想,有目標,腳踏實地過好當下。

不偏不倚、無過無不及,也許反而會收穫更多。

作者簡介:孫瑞希,生涯諮詢師,個人成長教練。著有以職業生涯個案剖析爲基礎的書籍《刻意成長》。書裏集中了職業轉型、職業定位、優勢升級、興趣變現、能力重塑等常見的人生髮展問題,並給出了具體的行動方案,是爲數不多的提供實戰性成長方法論的好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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